58 家法国法(1 / 1)
看着身形单薄,却又倔强地微蹙着眉头,极力压抑抽泣的儿子,风陵川左右为难,明知道儿子从小就是这样一副犟脾气,就算动用家法逼问,霁儿也一定不会说出舍利子的下落。
可是既不动用家法,又交不出舍利子,楚皇那里说不过去。
楚皇将他们父子二人幽禁起来,并不只是为了拿回舍利子这么简单。或许他也不希望霁儿说出舍利子的下落,这样他才能利用霁儿跟他谈条件。同时,风陵川心中又存有一线希望,他从来没有对霁儿下过死手,这次,希望儿子吃痛不过,能够将舍利子的下落告诉给他。
风陵川稍微犹豫,还是放回藤条,取下墙上挂着的金鞭,狠心一脚踹翻儿子,命他褪了外衫和裤子。
一咬牙,鞭子刮风抽落。
啪地一声,雪白的内衫被抽裂,一道伤痕贯穿霁儿的腰臀。
霁儿啊地惨呼一声,鞭子离身的那一瞬,撕心裂肺地疼痛,猛地扩散开来。
再抽第二下,一个清晰的十字鞭痕迅速浮现,贯穿左右腰臀。
霁儿控制不住,又惊呼了一声。
鞭子却不管不顾,毫无停歇地从四面八方抽了下来,随着一声声脆响。皮肤上留下毒蝎子蛰过一般的肿痕,火辣辣的烧灼着痛。
“爹……”霁儿声泪俱下地朝一旁避让,清透的眼中,写满恐惧。可是,不管他往哪里躲,鞭子都能稳稳地落在身上。
一鞭接着一鞭,这用金丝绞成的鞭子威力极大,一鞭下去就是一道血痕,柔嫩的表皮被揭起,血花四溅。
“说不说实话?”风陵川咽下心疼,严厉地责问道。
霁儿疼得只是哭,疼痛一波一波席卷过来,无休无止,他一看到那鞭子,就怕得要死。
风陵川又扬起鞭子,霁儿吓得缩成一团,拼命往墙角处避让。看到他靠近,忙抬手死死地拽他的衣袖,不住地叫他,“爹爹……爹……不要……不要……”
“舍利子到底在哪里?”风陵川踢开儿子的手,最后一次相询儿子。
半晌没有回音,末了,霁儿垂下长长的眼睫,坚定地摇了摇头,撕下一片破碎的衣衫,堵在嘴里,避免自己忍不住,喊得太惨。然后,又规规矩矩地趴了回去。
风陵川的心一颤,鞭子落下,鲜血长流,那血,映衬着霁儿雪白的肌肤,红得刺目。
霁儿扬起脖颈,在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声音都哑了。
他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在鞭子下辗转挣扎。
舍利子已经被他碎开入药了,那枚珍贵的药丸,能救哥哥的性命。
但是,若他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爹与哥哥肯定不会要那药丸。
风陵川最终败给了儿子,这样的一顿狠责之下,霁儿使终守口如瓶。
风陵川守了痛晕过去,颤抖着蜷缩在被窝里的儿子一整晚,轻轻用温帕子,给儿子清洗伤口。霁儿咬住被角强忍,身上那一道道皮破血流,触目惊心的伤口,让风陵川的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第二日,马镇宁并没有亲自前来探询结果。只是派了御医前来,简单地给霁儿包扎了伤口。尚在发烧,半昏半醒的霁儿,就这样被送到了午门之外。
临出门时,昏睡中的霁儿紧紧地拽着爹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风陵川狠心扯开儿子的手指,手背上,被划出了三道深深的血痕,可是他毫无知觉,默默地看着儿子被架了出去,渐行渐远,月白色的袍角一闪,终于消失在转角处。
早在一天之前,马不停蹄地赶到楚国的风雷死士,就用千里传音给他传了讯息过来,他吩咐风雷死士不要轻举妄动。他在赌,赌马镇宁不会真地想杀霁儿。如若此时翻脸,两相拼命,必定两败俱伤。到是让那居心叵测之人,坐收了渔翁之利。
况且,马镇宁如果真要对他们下手,就不会暗中保护他和鸿儿,而风雷死士再厉害,也无法传入半点讯息到这皇宫深处。
再不然,就是有人暗中相助……
不论如何,他都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永和殿内,越清溪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跪倒在马镇宁面前,“皇上,您真想要了霁儿的命么?”
马镇宁看着那个经历了时间的洗礼,依然国然天香,闭月羞花的女子,从龙椅上缓步走了下来,轻声说道,“朕还是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样,叫朕表哥。”
“皇上,民妇不过是个亡国之奴,怎敢唤皇上表哥?”
“为何不敢,朕对你的心意,难道表妹一直都感觉不到吗?”
越清溪抬起头来,用清如泉水一般的眸子直视马镇宁,“清溪知道,二十年前,如果没有皇上,清溪早已死于非命,被铁蹄踏成肉泥;这一次,如果没有皇上,清溪也不知道会被何人买去,受尽□□。可是……清溪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皇上对清溪的大恩大德,清溪来世做牛做马,定会相报。”
“越家和风家势不两立,现在,风陵川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若回到他的身边,日后在风家,该如何自处?”马镇宁不甘心地继续游说。
越清溪凄然一笑,“所有的债,都该由清溪一人来还。如果这次,霁儿真的……清溪也决对不会独活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