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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十一章 轮回语婆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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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冲至最后一处岔路,沉瑟抖了抖柴刀上的血水,同身后修罗门的人淡声道,「你们现下原路返回,在第九处岔道口向东南方位行进,不用快,慢走即可。」

「主上?」修福是第一个不乐意的,把剑往身前一横,「主上去哪儿我去哪儿。」

沉瑟回头挑眉看了他一眼,「我去取个故人遗物,也要你跟着前来横插一脚么?」

修福一愣,自家主上自那次莫名其妙的下了命令要立即折身回修罗门就怪怪的了,他有一次瞧见了主上在画一幅画,那画像看身量是个男子模样,手上提了盏灯笼,正微侧过头来,嘴角含笑,只不过那幅画他晾了好几天,也没见着画眼睛。

他有一次嘴贱过去问干嘛不画眼睛。

沉瑟答,「他有眼无珠。」

修福听得这话里有几分亲昵的味道,寻思着大当家交代的话,继续斟酌着问,「那这人是谁?」

沉瑟的面色很是呆滞了一会,才缓缓道,「故人。」

只不过修福却不知这样一个光看着身形都想知道到底长做甚么样的男子,是主上的哪位故人,他怎么没见着。一不留神就也问出了口。

沉瑟这次却答得很快,他说,「丢了。」

修福一时没明白的过来,沉瑟却将画一卷,丢进了纸篓里。

提笔又开始画十七。

如今看来,修福挠了挠头,感情主上嘴里所说的故人,不是故友的故,而是已故之人的故。

「你们快去。如果见着了十七,便离远点压在她后头。」

沉瑟说完便单脚一踏坤字方位,尔后整个人已如鬼魅般消失无踪。

这一脚他融了八分内劲,算是破了一处阵眼所在。

这才算是真正进入了这沙城主殿。

沉瑟将柴刀刀尖点地,慢慢在这粗糙的砂砾上划着向前行进,听起来时或尖锐时或猫挠,比之那断断续续枯哑难听的琴音也好不到哪儿去。

直到沉瑟行至大殿中央了,那琴音终于顿住了。

从堆堆叠叠的沙柱之后,转出一个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清白。

他左手手指关节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恐是刚才弹琵琶时自己也少不了受罪。再看那琴弦也是重新缠上去的样子,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怕是再弹个一时片刻,便要崩了。

沉瑟估摸着,那琴弦再崩一次,顾清白那左手便必定要是废了。

顾清白耸了耸肩,面容上显出几分讨好,「沉大公子,得亏你来得早。」说罢还把左手可怜兮兮的拿出来摇晃了几晃。

沉瑟冷声道,「按修罗门规矩,叛门者,千刀万剐,悬头于门外,曝足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拿下。」

「然后喂狗?」顾清白抱着琵琶,眼珠子转了几转,「可惜云中居的规矩比这要好过很多。」顿了顿又续道,「只不过少庄主都叛了,我也只好再别着劲儿的叛一叛。」

沉瑟挑眉,又想起自己在面具之后,这动作他未必能领会得了意思,只好又开口道,「说说看,我也看看一会能不能把你也一同搭救出去。」

顾清白笑了笑,笑容里莫名有几分苦涩,「他十三岁那年学有小成之后,就在暗地里纠结自己的势力。十六岁的时候在云中居内偷偷建立了暗杀堂。」

「大抵那时候还是孩子心□□,看不得他父亲那么软弱,在一些明明错不在己的地方低头,在一些被欺压的时候忍辱。所以说,人活着,憋得久了,爆发出来要么成佛,要么成魔。」

「其实大庄主也有他的苦衷,云中居不像你们修罗门活的那么恣意,它若要在江湖上立足,必得要拉扯上官府的几分势力。也必然……得向一些权贵低头。」

顾清白的嗓音慢慢低下去了,「现在因为你们修罗门存在……或者说,是因为你的存在,他还要继续做低伏小……只要沉公子你不存在了,修罗门也没有甚么在江湖上继续存在的必要,那么云天居若能称大,一些权贵也就不敢仗着身份横加欺压了。他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沉瑟单手整了整袖袍,「年岁不大,心思却不小。」复又瞄了顾清白一眼。

这一眼瞄的顾清白脊背发寒,虽然他也不抱多少希望能出去,但是也不想就这么祭了沉瑟手里的柴刀。

沉瑟看他老是向自己手里握着的柴刀望去,寻思着他大概是在想自己怎么也会换成这样一把难看的武器,又瞧了瞧他那一脸欲言又止的便秘样,索性懒得看了,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人呢?以为捡着点甚么绝世秘籍阵法就能困得了我,然后在此基础上再解决了我?太无知了。」

顿了顿,又道,「果然不成器。」

他这辈子,不,他上辈子加这辈子,见着的所有人里,他唯一敬佩的就是那个小了他十来岁的忘年交——苏提灯。

他的隐忍,他的深沉,他的老谋深算。

发生在他身上的那数十件事,每一件拿出去都是能把一个心智顶好、心态顶厉害的人给逼疯的存在,可他就那么一声不吭的咬牙硬抗下来了。

而现在的少年则常常觉得有时候让他低个头认个错便忍不了了,一腔豪气冲天便觉得非要干点甚么出来似的才算不枉此生。

真该把这种人几柴刀剁吧剁吧去喂狗,若是有幸能遇见苏提灯,再让这群瓜娃子瞧瞧他们的苏前辈是怎么个活法的。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可笑又可叹。」

「沉公子能说出这等话来,是因你从没受过那等屈居人下的委屈,」一袭青衣的尹雾竹从旁侧的一处墙壁也闪了出来,衣摆处已染上鲜红点点。

他瞧见沉瑟手里拿着十七的武器,眼睫便立时垂下去了,只不过嘴边却没停道,「按理说,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云天居和修罗门互不相干才是正理儿。只不过劝你隐退甚么的,你自然是不肯的。修罗门大当家也全然没有甚么要隐退的意思。」

沉瑟了然的点点头,十年前顾清白送来的那封请柬,实则是有两封的。

难怪当时写的都是他师姐的名号。

他还以为是为了让自己下不来台,听了师姐的话必须得去帮忙的两全之策呢,没想到却是连退路都替自己封好了。

「所以,沉瑟,我敬你是一个鬼才,但你的才华,也就止于今天了。」尹雾竹的眼睛亮了亮,将手中佩剑竖到胸前,「顾长老,且退吧,你既然已经起完了阵势,剩下的,便要交给我了。沉兄,请。」

顾清白叹了一叹,抱着琵琶不做声的退到角落里去了。

他其实有有点闹不明白他这个少庄主的心思。

他今次不是来求生的,就是为求死。

只不过顾清白能肯定,他就算是求死了,也定会拖着沉瑟下水。

自己倒算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这里的阵势被他最后一段弦音引起了,便已把八门的阵势重新全换,算作一场困阵了。不厮杀到你死我活,就无法破出阵眼。

可再仔细念念,他又觉得他家少庄主是最可怜的了。

说他邪性是不假,正途没法走得下去了,便只能靠邪魔歪道来自救。可自救的又不是他自己,而是云天居的一干老少。若是修罗门没沉瑟,或者说,修罗门没这么邪性,若也是个正派的存在,能联手的话岂还会有今朝刀剑相向么……

沉瑟的内劲极其霸道,在十七手里顶多能舞的卷起小型风雪的柴刀,到了沉瑟手里就卷起了能吞噬千倾的波涛骇浪。

顾清白看在眼里,几欲开口,终归是不得言。

尹雾竹虽然如今二十出头,剑法已然很是老辣,但对付起沉瑟这等出神入化的高手,还是欠缺了几分火候,很快他就被沉瑟打的渐渐招架不住,他只得使了个巧劲,借着他一刀横削过来便猛的踩了一脚后斜过去,直到抵着一根砂砾柱子才强行停得住。

沉瑟自是不介意他是否借力打力,毕竟从内劲上来说,不等个七八十年,他是练不到自己这个地步的。

尹雾竹忍了半天没忍住,吐出口血来这才顺畅了些,拿袖子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边血迹,他突然笑了,尔后再度提剑,朝沉瑟冲去。

沉瑟看着他的身法愣了愣,那倒是像自己的化鸿。

不过没被这点不开心影响到,他横侧了下刀,也迎了上去。

刀剑相交之时,他只听得尹雾竹突然道,「还好贵门派的沉瑟,只出了你一个。」

沉瑟一时没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只觉得这小子废话忒多。

加上尤其的沉不住气,便更加看不起他。

毕竟苏提灯当年,从十岁待在南疆后就步步沉忍,十六岁时才是彻底下了决心要谋划他的大计。

如果十六岁那一年,没有发生那种事。

沉瑟知道,苏提灯最后断不会如此癫狂。

一生只为一人疯魔。

他没有情,可一旦用情,便一腔心血只能注到一个人身上,自从万千姹紫嫣红世界,再与他无关。

倒不知该说这是种幸运,还是太不幸。

苏提灯……最后,你可是求仁得仁?

沉瑟刚想到这里,便听得一声极其轻微的裂响。

这一响让他回过神来。

只是,回的晚了。

十七的那把柴刀突然碎裂成万千块,尹雾竹的剑已顺势擦过喉间了。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沉瑟心下一凉。

硬生生错开几寸躲避开要害,还是难免在脖颈处挨了一下,顿时鲜血喷涌不停。

「沉瑟!」

他听得顾清白猛叫了他一声。

他也明白顾清白刚才看他拖着柴刀时的用意了。

只不过因为他对这里太过熟悉,太过有把握,於是便没放在心上。

沉瑟调动全身内力想封住脖颈上的血,只是一边动作极度不协调的防着尹雾竹再度猛烈的攻击,一边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

血没止的全,却是稳住了。

「我原本想留你一命。」沉瑟咳了一声,嘶哑开口,他知道他的嗓子已经废了。

「现在这个模样,谁留谁一命?」尹雾竹突然笑了起来。

「因为你很像我的生平唯一至交。我原本想着,来取回他的遗物就好。给你个教训便行。只不过直到刚才生死攸关间,我才想到,你们手里拿着的,本是我的遗物。」

顾清白刚才那起阵的琴音弹得也是大耗精力,原本抵在砂柱上休息,闻言艰难的想要起身,过去扶走沉瑟,他想说,不然不打了吧,你看你都伤的不会说人话了,哪有这么咒自己死的。

「无论是琴谱,还是阵法,都是我留下来的我那份残本,而不是他。因为那条老狐狸太狡猾了,他断不会出现这么失误的事情。」

沉瑟虚弱的笑了笑,他觉得自己每说一句话,就多涌动出一份新鲜的血液来,可他还是忍不住要说,「我自己种下的孽,我自己来食这个果。」

沉瑟突然再度使出化鸿,一把抓起原本靠地休息的顾清白,将他拎到了一个方位——此阵的休门。

接着他整个人又一闪,站在了死门的位置。

尹雾竹眼中精光微闪,不动声色的看着沉瑟做困兽之斗。

「你手里的那阵法图,是我的,是生阵。其实这是一个两仪之阵,配合着的还有死阵。我说的那死阵,就是我生平唯一挚友琢磨出来的。包括顾清白你先前弹的那首曲子,那不是真正的『将门别』,是我後来改的,那个伪善的商人啊,才不会作这么凌厉露骨的曲子,他的狠戾劲儿都是隐在骨子里的,就像他那个人一样。并且,这首曲儿不仅音调稍有不同,就连我俩取这相同的名字时,那个别字的含义也是不相同的。不过,你们没知道的必要了。」

沉瑟笑了笑,将全身最后一丁点内力灌注在掌,猛的向身下之位拍去。

「不仅这歌有这样不同的解释,这阵法,也还有一个别的名字,叫做不死不休。」

沉瑟用空着的手摘下脸上面具,扔在了顾清白怀里。

那面具里其实还藏了五发暗器,沉瑟原本是备不时之需,现下来看……自己是用不到了。

尹雾竹还不待要后退,就见滔天砂砾突然似千斤压顶般猛砸了下来。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陷入沙粒之中,没入膝盖了。稍微有一动弹,就陷的更深。

便是连沉瑟那里,也不好过。

透过细细扬扬连成一片雨幕般的沙粒阵中,顾清白只看得见沉瑟对他动了动嘴型,似乎是说了一句话。

然后,就顾清白所在的那个方位猛的下陷个不停,他知道最后的生机就在这一刻,於是鼓足了力气,连琵琶都顾不得拿,只将那沾了血的面具放衣服里藏好了,提起最后一口真气,向外蹿去。

「沉瑟,你……」

「你本也没想过要活着出去不是么?若不是你本身在十七的柴刀上动了手脚,今天埋于此地的,就你一个了。」

沉瑟笑了笑,他觉着,苏提灯真是好福气。

上一世,苏提灯压根没起生门阵,他觉得沉瑟的阵法实在太入不得流,条条大路通生路,那样的阵法,可还有甚么意思?要起阵,就得要起自己这样的死阵——伤敌一千亦自损八百,破阵之人只能死守在死门上,阵破的同时,这破阵之人却也逃脱不得。

阵势可以杀人,可破阵之人也需得拿命来祭。

就跟苏提灯那个人一样,做事从不肯留点退路,真得留了退路,那便是注定要猫抓老鼠、火上浇油的存在了——比如他的死阵里的那个「休」门,这个门是他的恶趣味,也是他故意诓人的设置。

无论是只有两个人,还是一群人困在他的这个阵里,谁选择从这休门里侥幸逃脱,都只有一半的几率活着,抛开这个不提,这一群人里,只能有一个逃脱,让谁逃脱?

而想让这个人逃脱,必得一个人踩在必死无疑的死门之位上,一个踩在除了休门之外的其他位置上。

如果独独启了死阵还好,三个人牺牲了,其他人兴许还能原路返回,趁那死门之位的人仍能撑得下去的时候,搏一搏能否跑的出去。

如果生死门一起启动——那必得不死不休。

「你知道吗,上一世……我的十七,就葬在这里。被碎石砸的……体无完肤。」

黄沙已然埋到了脖颈,虽然起到了制止血流的作用,但是沉瑟却莫名觉得那些砂砾都已然透过伤口入了喉,划破了喉咙,硌的他嗓子眼一劲儿赛一劲儿的发紧。

尹雾竹已经彻彻底底被埋在厚实的黄沙之中了。

沉瑟还是想开口说点甚么。

如果没有刚才那脖颈上的伤,他或许还有点力气,能最后搏一把到底出不出得去。

可他後来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时候,同样站在死门之位的苏提灯,是得了自己和薛黎陷一起的搭救,三人最后出来的也是狼狈不堪。

险险一起死在里面。

沉瑟一直在想,当初要是自己死在了里面陪了十七也好。

只是他到底是没放心得下苏提灯。

到底是过来看了一眼。

到底是知道薛黎陷一个人无法把他弄出去,两个人合力兴许才有一救。

当时中原数一数二的两位高手,并着一位南疆最诡异强大的蛊师,差点死在了自己设计的阵法里,说来可不可笑?

沉瑟笑不出来,因为这里面折了他的十七。

苏提灯笑不出来,因为他设阵下套,却到底是没得出他求的结果。

薛黎陷……薛黎陷也笑不出来,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这是这两人联手阴他的把戏。只一个劲的为那一战里死去的同道中人而惋惜不已。

「十七,我来陪你,倒是陪得晚了。」

沉瑟最后笑了笑,他觉得,这一世的自己,死在上一世他心爱的姑娘死去的地方,这样,下一世,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在恰好的时间,恰好的相逢了。

……

「曲子要叫做将门别?」玉石桌旁的男子蹙了蹙眉,「你那曲里战鼓之音并不明显,恁地要取这般一个名字。」

「别后应知无远近,归来何妨对灯前。」少年喜笑盈盈的抱琴回了头,被沉瑟称作的死人脸上难得见了几丝平日难见的红晕。

喝茶的男子又抿了几口,不对他那狗屁琴名作表示,尔后招了招手,示意他把琴拿来。

沉瑟,沉瑟。

他弹琴也喜在低音区徘徊,手里头这琴又是上了把年纪的老旧古琴,低音区被磨的狠了,不止添了沧桑,更有几分嘶竭的势头。

沉瑟一边慢慢弹着,一边缓缓道,「要我说,这别字还得取个别的含义。」

他顿了几声琴音,似乎是怕弹得太狠了,一时就叫他绷断了,这才慢悠悠续上,

「相逢预恨离筵促,别后应知清漏长。」

却不料,几世轮回,终是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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