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 / 1）
金九龄是个极会享受的人，最美的美人，最好的美酒，最准时的破案时间，六扇门的总捕头金九爷的名声在四九城里也是响当当的。
可是陆小凤瞪大了双眼，就这么瞪着金九龄，他在奇怪“他怎么到这来了，莫非又有什么大案子？”
金九龄喝完杯中的酒，又抬手倒了一杯“陆……小……凤”
陆小凤走过来，斜倚着身子“你怎么到这来了”
金九龄轻轻的哼笑了一声“怎么，在四九城待久了，还不能出来溜溜”
陆小凤摇了摇头“其它的人可能会，可是你金九爷不会”
金九龄“哦……”
陆小凤拿过金九龄手底下那杯倒满了的美酒，“渍溜”一声就喝了下去“因为你是金九龄”
金九龄哈哈哈大笑起来“陆小凤就是陆小凤，做你的朋友的确是一件快事”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突然压低了声音“发生什么大案子了？”
金九龄仍然不紧不慢的喝着酒，这酒是他带来的，上好的竹叶青。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金九龄不高不低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瀚海那边的人来了好几个，而且都到这蜀中地界来了，上面不放心，让我来盯着”
陆小凤干笑两声“恐怕不止盯着吧！”
金九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陆小凤沉默了，他自然知道从京城里特意把金九龄调过来必定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就是不知道和他现在手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如果有那又是什么关系？
花满楼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坐在陆小凤旁边。
金九龄的脸上又扬起笑意“花公子也在”
陆小凤抄起金九龄的酒壶“我在，他自然在”
金九龄的眼里突然闪动着说不清的光彩，幽深，黑暗，但是又夹杂着星光。
金九龄“陆小凤果然是有运气的人，老天爷对你照顾颇多啊！”
花满楼也笑了“不知金捕头的酒有没有我一杯”
金九龄又从袋子里取出一壶酒，盖子刚刚拔开就有馥郁的芳香散发出来
花满楼摇了摇扇子“杏花村的新酒”
金九龄拍了拍手“花公子说的一点不错”
陆小凤突然说到“金九龄，你什么时候用起袋子来了”
金九龄看了他一眼“总得防着有些人偷光我的酒”
花满楼“啪”的一声收起扇子“不错”
陆小凤“原来，猴精找过你了”
金九龄笑着不说话，桌子上突然就静了下来，不过片刻陆小凤，花满楼还有金九龄就这么突然笑起来了。
朋友聚在一起喝酒确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陆小凤和花满楼回到唐门的时候门房的灯还亮着，可是其它房间的灯已经熄了，他们俩走回陆小凤的房间，陆小凤点燃了灯芯，烛火就这么啪啪的燃起来。
陆小凤突然就这么“当”的一声躺在床上，他摸出腰间那块牌子，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满楼“有股特殊的香气”
陆小凤突然蹭的一声坐起来“什么味道”说着还把牌子拿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为什么我什么都闻不到”
花满楼摇了摇扇子“还记得六哥的透骨香么？”
陆小凤“无色无味”
花满楼点点头“可是我闻的出来”
陆小凤皱起了眉毛“除了闻得见味道，闻不见味道，原来还有第三种鼻子”
花满楼突然笑了一声“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
陆小凤“这句话倒是对极了”
花满楼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睡吧！”
陆小凤的眼里突然迸射出火花“对啊，确实不早了，该睡了”
花满楼刚刚抬步想走，陆小凤已经贴了上去“花公子走错方向了吧！床……明明在对面”
花满楼微挑着嘴角，没有说话，陆小凤的唇角就这么突然贴过去“既然花公子不想说话，不如早点歇息吧！”
花满楼没有拒绝，本来就不过是逗逗他而已“盛情难却”
“唔……”
月色旖旎，朦胧的月光下是久违了的躯体，不抵死缠绵怎么对得起今晚的月色，怎么对的起……自己。
……
这是一个破旧的院子，破旧的墙壁，破旧的桌椅，甚至连院子里那口井都破破烂烂的。陆小凤本来是不会来这里的，因为这里并不是一个好找的地方。
可是他现在还是来了，因为一个孩子，那个一大早就站在他床头的“小包子”。
他本来还只是一个小孩子，陆小凤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孩子还有这么多的泪水，而现在陆小凤的耳根子刚刚清净了，因为那个孩子大概哭累了，睡着了，睡在花满楼的怀里，眼角还挂着两泡眼泪，睫毛就像是雨后翠鸟的羽毛——湿透了。
陆小凤摊开手“花满楼，小孩子果真都是小祖宗，惹不起啊！比女人还麻烦”
花满楼摇了摇头“陆公子其实说错了，女人心海底针，既然对付女人你都可以……那就该相信孩子也不在话下”
陆小凤眼神颇为古怪地看了花满楼一眼“今天早上没有吃饺子啊！”
花满楼的脸上扬起了笑容“我从来不说假话”
陆小凤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花满楼怀里的那个小祖宗挥了一下手，陆小凤一下就噤声了，他现在总算知道了，女人比男人不讲理，而孩子比女人更不讲理。因为他们是小祖宗，正是因为小，所以道理是讲不通的，你只可以顺着他，哄着他，不然他们的金豆豆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啪啪掉个不停。
陆小凤走到院子里那口井边上，他来这里并不是来看风景的，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风景，它有的是一具尸体，一具已经被水泡胀的尸体。
这是一具女尸，尸体本来在水里，陆小凤把她从井里拖上来的时候尸体就已经胀得不能看了。
有的人说过最难看的死法就是上吊和跳井。虽然在陆小凤看来结果都是死可是他却相信一个女人不会轻易选择这种死法。
而且……陆小凤瞥了一眼花满楼怀里的孩子，一个女人，当她成为一个母亲的时候，这个世上就很少有事能让她甘心去死了。
陆小凤“哎……”
花满楼“你叹气做什么”
陆小凤“这个女人现在这么难看，我甚至看不出来她以前长什么样子”
花满楼“一个母亲的样子必定是极美的”
陆小凤点了点头 ，孩子还在睡着，可是陆小凤却突然皱起了眉头“他的母亲死了，可是他爹呢？”
花满楼“或许我知道”
陆小凤盯着花满楼，勾起了嘴角露出酒窝“花公子果真是能人啊！”
花满楼“你现在去么？”
陆小凤却摇了摇头“这具尸体死了至少有三天了，既然他一直没有发现，如果不是出了事就是他自己不想过来”
花满楼“所以，我们去或者不去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陆小凤又点了点头，他的心突然有些沉重，他有预感，这次真的是个大麻烦！
陆小凤现在正坐在一个大厅里，厅里的西南角上点着一盏灯，灯光橘黄而柔和映衬着陆小凤微微带着笑意的脸，花满楼并不在他的旁边，因为那个孩子。
可是现在陆小凤不禁要庆幸花满楼没有来，因为他的腿上坐了一个姑娘，一个衣衫半解却挂着羞涩的笑意的姑娘。
陆小凤是一个很识情趣的人，至少他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唐岩青坐在他的对面，如同鹰爪一样的手上正捏着一杯酒，酒香就这么溢了出来。
唐岩青的目光偶尔透过酒杯落到陆小凤的腰上，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深邃的光芒。
陆小凤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而且陆小凤并不是一个喜欢打机锋的人，所以他直接问了“不知道唐掌门今日找我到这里来意欲为何？”
唐岩青轻轻的放下了酒杯，陆小凤的手也轻轻地抚上那个姑娘的后背，透过薄薄的衣料，陆小凤甚至能感受到衣服下那轻微的颤抖。
唐岩青的眼睛并没有看着陆小凤，他还没有开口就先笑了三声“哈……哈……哈”
“武林中关于你陆小凤的传说可不少”
陆小凤的右手摸了摸胡子，唐岩青说的是传说而不是传言，这里的区别可是不小。传言可以是飞短流长，可是神兵功夫，而传说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这个人。
陆小凤露出两个酒窝“此前我并未来过四川”
唐岩青“哦……”
陆小凤“可是我却听过唐掌门的传说”
唐岩青“哦？”
陆小凤接着说“阎王三更死”
唐岩青神色淡淡的“原来陆公子也知道”
陆小凤“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唐掌门的毒就是那索命的阎王催命符，可是……准的很呐！”
唐岩青捋了捋胡子，他的神色很平淡，并没有露出自豪或者骄傲的神情，陆小凤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坐在他腿上的那个姑娘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唐岩青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传来“我请陆公子过来时要求你一件事”
陆小凤接过那杯酒，一仰头喝了个干净“什么事”
唐岩青“帮我守住一件东西”
陆小凤“什么东西？”
唐岩青“一个牌子”
陆小凤的瞳孔一缩，喝酒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唐岩青这时候才认真地看了陆小凤一眼，盯着他说“一个牌子，这个牌子我已经托人交给陆公子了，不知……陆公子……收到没有”
陆小凤这时候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行走江湖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过谁能让杜三娘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可是刚才唐岩青的意思分明是……
陆小凤又轻轻抚了抚姑娘的后背“似乎我并没有拒绝的机会”
唐岩青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意思陆小凤却已经明白了
陆小凤突然也大笑起来“哈哈哈，我陆小凤从来不是受人要挟的人”
唐岩青没有开口，就这么稳稳的坐着，突然这个时候一抹幽光极速射向陆小凤的喉咙，这速度是那么快，这距离是那么近，眨眼之间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陆小凤屏住了呼吸冷冷地看着唐岩青，他右手伸出的同时左手也伸了出来。
陆小凤的右手就这么轻轻一夹，那抹幽光就这么被他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仔细一看，竟然是薄如柳叶的两张刀片，刀片极其精巧，也极为轻便，这种东西藏在手指之间绝对是必杀的利器。只可惜它遇上了陆小凤。
陆小凤的左手已经点了怀中女子的穴道，因为这刀片不是唐岩青射出来的，正是陆小凤怀里的女人射出来的。
陆小凤“噔”的一声扔掉刀片，然后站起来“看来这个地方我已经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
唐岩青看也没看被陆小凤制住么女人，反而端起手中么酒杯“你走的出么？”
陆小凤苦笑一声“唐掌门是想要我的命么？”
唐岩青摇了摇头“不，我从没想过要你的命。不管你留下或者离开”
陆小凤“那唐掌门的待客之道未免太特别了”
唐岩青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了一句话“冰蚕丝确实是个好东西”
陆小凤看了看手上这双几乎透明的手套，这手套是花满楼在他走之前给他的，陆小凤正是因为有了这双手套才敢去接那对闪动着幽蓝色光泽的柳叶刀。
陆小凤“既然饭也吃完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唐岩青“陆公子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么？”
陆小凤“我很清楚，在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楚”
唐岩青叹了一口气“之前是我鲁莽，可是这件事确实干系重大，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陆小凤的脚已经走到了门口，可是他并没有转头的想法，每个人在江湖里都有自己的苦衷，可是这并不代表别人需要接受你这些苦衷。
陆小凤的嘴角又露出酒窝来“好吧号称阎王三更死的唐门掌门必定不是泛泛之辈”说完陆小凤就转身走了，他身后唐岩青的眼睛眯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不知道在笑还是在嘲讽，还是在悲哀。
陆小凤走回院子不就就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陆小凤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微微勾起唇角“陆姑娘不会是来当说客的吧！”
陆蓁轻轻地笑了一声，她的扇子就这么晃了两下却显出绝美的风韵“陆公子猜对了”
陆小凤“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陆蓁“哦……现在呢？”
陆小凤“明明知道我不会答应，却来当说客，确实不像一个聪明人会做的事”
陆蓁笑起来“陆公子或许听我说完就知道我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陆小凤“虽然我一点都不想听，因为一个隐情后面必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可是我却欠你一个人情，所以我现在是不得不听”
陆蓁没有再笑“你是不起很奇怪为什么我叔父一定要你保管一个牌子”
陆小凤点点头
陆蓁“因为那个牌子是掌门信物，唐门弟子谁拿到了那个牌子谁就是下一任掌门”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我岂不是变成了试刀石”
陆蓁也对着他点了点头
陆小凤“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找麻烦呢？”
陆蓁看着他“因为我叔父自己不行”
陆小凤“不行有很多种意思，你说的是哪一种”
陆蓁摇了摇团扇“你想的那种”
陆小凤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起来“唐门长老众多，为什么一定要我一个外人”
陆蓁“正是因为你是一个外人”
陆小凤突然不笑也不说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而陆小凤也完全明白了陆蓁的意思。
陆小凤“难道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陆蓁“有，一直有，可是对你来说却只有一条”
陆小凤“为什么？”
陆蓁盯着他“因为你是陆……小……凤”
没错，这江湖上只有一个陆小凤，一个爱管闲事，见不得阴谋诡计的陆小凤，所以对别人来说还有退路，可是对陆小凤来说其实只有一条。
陆小凤看了陆蓁一眼突然问道“你有意中人了么？”
陆蓁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低垂着头“有的”
陆小凤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这世间的麻烦事好像每次都要找上我？”
花满楼“因为你人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