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兵场习箭（1 / 1）
昭熙帝似也是个急性子的人，沉雪如是想。昨日说的要教她练箭术，今日就要带她去练习场地去了。
任何一个繁荣强盛的国家，一定是文武并重的，附景也不例外。所以，这皇宫内部也是圈了一大块地来作为练兵场的，只是未曾有大批军队在这里练过兵罢了。
跟在昭熙帝身后进入这练兵场，踏着脚下在宫中难得一见的黄色沙土，沉雪好奇地打量着这里。这练兵之地用一个词形容就是宽阔，中间是一大片空地，四周围着的是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分类排列，金属的光泽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除去兵器外，周围还有很多大概是用来操练的用具，沉雪是见都没有见过。不过看那画着同心圆的草垛子，她倒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些是干什么的。
昭熙帝带她走到了草垛前十米左右的地方，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小太监捧着两把弓出来了。离得不近，沉雪只能看出这两把弓的大小及颜色不同而已。
走近后，昭熙帝伸手拿起了那把较大的弓，沉雪这才看清这弓身上刻着繁复的龙形花纹，两边装饰着薄薄的玉片，中间部位镶了另一材质的木材，她虽然认不出但也是知道这是便于手握的。
莫程御对她指了指太监手中的另一只弓，她便会意拿起了它。这把弓比起昭熙帝的来说要小了些许，颜色更深，弓身上刻着交叉的菱形图案，未做任何过多的装饰，只是中间同样有不同材质的垫木罢了。
可是这把造型朴素的弓却让沉雪爱不释手，这可都是古代的弓的模样啊！摸摸它的木质弓身，举起来虚发一支箭的动作试了试弓弦。牛筋的弓弦跟现代的合金的弓弦还是有一定的差别的，她感觉要更韧可是力度略差。
她以前用的一直是反曲弓，如今这么拿着把没有箭台，没有瞄准器，没有平衡杆的光秃秃的弓，还真有点不太适应。沉雪只得试探着拉着弓弦比来划去地找感觉。
见她似有些基础却无比怪异的样子，昭熙帝完全相信她是曾经学过但是忘记了，心里有几分好笑，他叫了一声她，待她转过头来看着他，他便搭弓亲自给她示范了正确的姿势。
大概是为了让她看清楚，他的动作做得很慢，沉雪见他直直战立，左手握弓，右手持箭，食指，中指，无名指勾弦，然后拉弦、释放，动作一气呵成，嗖的一下箭羽就飞了过去，直直插在靶子正中心的红点上。
饶是见惯了各种赛场能手的现场表演，沉雪还是不由得为昭熙帝这不拖泥带水的一箭叫好，连连称赞着皇上好厉害。
被她如此夸奖的昭熙帝并不忤于她的大惊小怪，反而很自豪地冲沉雪笑了一下，甚至露出了一口白牙。见到他如此“灿烂”的样子，沉雪又想起了刚刚放手的一瞬间他脸上无意识显出的睥睨的样子，“哄“地一下她就感觉自己似乎脸红了，沉迷在昭熙帝“男色”中的她只能在心中一遍遍呼号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不过没有让自己花痴太久，沉雪很快静下心来，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上一箭了。拿起放在托盘里的箭矢，因为怕她初学可能伤人伤己，所以她现在练习用的箭都是未开刃的钝头。
学着昭熙帝的动作一步步搭箭瞄准，沉雪盯着前方的靶心尽量使自己忘记箭台，忘记瞄准器，忘记平衡杆。自己感觉瞄准的时候，也毫不犹豫地即刻出箭。长箭扎在了红心的旁边。
没能正中红心的沉雪有些失望，但莫程御是完全被怔住了，难不成她还真是个奇才不成？也认真了几分的他走上前去手把手教导沉雪：“你动作力度都控制得还行，可惜你的手有些不稳，出箭易偏。”
他握住沉雪的手腕带着她的左手略微再向上抬了一些，又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指示意她将弓抓得更紧些，让她再次出箭。
本来对她来说这不算什么，可毕竟也呆在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忽然被握了手的沉雪觉得有些面红耳赤的羞涩的感觉，但是知道他是在指导自己，也明白自己确有这样的问题，她又是很快集中注意力又发了一箭。
可此时的昭熙帝却是有几分恍惚，刚刚握着她的手腕，是那么的纤细柔若无骨的感觉，让他都不敢用大了力气，而握住她的手指，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乎是一瞬间的时间，他却感受到了她的冰凉与温暖。
冰凉的是她嫩白的手指，温暖的是从她指尖传来的那种微麻的感觉，顷刻间走遍了他的全身。
待他反应过来，是因为沉雪微微的一声叹息，他一看，刚刚的那支箭几乎插在了跟之前一样的地方，难怪她显得有几分郁闷了。
“无妨，再来。”收拾起自己的感觉，他恢复了运筹帷幄的帝王模样，他不希望看见她这样就放弃了。
“当然！”沉雪一边搭起下一只箭羽一边说。
射了好几支箭，可这些箭都巧妙地避开了红心将它围了个圈，沉雪毫不灰心地继续努力，而昭熙帝也站在她身后一眼不落地看着她，时不时出声指点两句。
这时却有一个宫人走了过来，向皇帝报告成王来觐见来了，听了这话昭熙帝立马传旨意让他进来，而听见了成王的名号的沉雪也停了下来。这成王在《起居注》中也是多次出现的，是一个她必须得好好多看几眼的人物。
不一会儿身着黑色滚白边长袍的成王就走到昭熙帝面前，不顾这尘土铺满的地面，就喊着“微臣参见皇上”，想要跪到地上去。昭熙帝眼疾手快将他托起没让他真正跪下去，话语中有几分小小的怨念：“皇兄，咱兄弟俩也说过很多次不必如此拘礼了，你这又是为何总是如此呢。这朝堂之下，你当我真受得了你这一拜吗？”
听昭熙帝直接自称“我”，虽然知道这俩人感情很好，但沉雪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虽是同母所出，可皇帝到如今都对成王这个兄长如此尊敬的样子，真是和她从小说和电视剧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皇上，君臣之礼你受这一拜并无不妥，不过你及时托住了我也是完全在我预料之中而已。”成王看着昭熙帝，笑得很开心。
这成王莫程扬今年三十有二了，比昭熙帝大了七岁倒比他更活泼的样子。他虽长得与莫程御颇像，比他多几分成熟的感觉，可是却常年是带着笑的，硬生生地显得活力年轻了许多。
看他们如今哥俩好的样子，沉雪想会不会那幕后之人意图将主意打到他身上了呢？她真心不希望他们的感情出现裂痕。
“皇兄找我何事？”昭熙帝有些不清楚是什么事儿让他这兄长找到这练兵场来也要跟他说。
“回皇上，这六日后的秋狩，本该携眷参加，但翦絮近日忧思成疾，缠绵床榻，臣实不愿让她拖着病体去秋狩。这又属家务之事，所以我只得找这样的机会向你请旨了。”提到爱妻的身体，虽然知晓原因为何，也知道没有危险，成王的脸上还是不可掩饰的担心。
“皇嫂病了？严重吗？”
“本不是很严重，只是她身子本来就弱，所以才耽搁得久了些。”
“如此就好，这样的话，皇嫂必然需要在家中好好休养。卿沙如今这年纪，正是离不开母亲的时候，你让她也留下来吧，顺便给皇嫂做个伴。”昭熙帝想到那个小侄女对母亲的依赖，便让她也留下了。
“谢皇上恩典！”成王抱拳行了个礼。看了看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他看的那个小姑娘，再看看昭熙帝，忍不住咧了下嘴，亲自教小姑娘练箭？看来自己这弟弟也要开窍了啊！
于是莫程扬也不再留下了，以照顾妻女为由立马就闪了。
见他来得快去得更快，沉雪和昭熙帝对视了一眼，便又开始了射箭“大业”。凭借刚刚的一次次试探，她终于找准了合适的动作与合适的角度，于是她像曾经在赛场的她一样，搭箭拉弓一步一步行云流水干练无比。
而这势不可挡的一箭过去……“啪”的一下就牢牢插在了红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