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亲自教导（1 / 1）

“母后，您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跟儿子说了吧。”放下茶碗，昭熙帝语气轻柔。

今日母后突然主动约他一起进午膳，他就觉得怕是有什么事儿要跟他商量。哪知整个午膳的功夫，母后也未说起什么不寻常的事儿来，两人就像平时一样互相关心慰问，他也将朝上之事捡了几件跟母后说起，交换了一下意见。他们向来感情深厚，他年少登基时母后更是殚精竭虑，一心一意帮他巩固皇位。所以朝廷之事他向来也愿意听取她的意见。

听他如是说，精神矍铄的太后娘娘也不跟他打哑谜了，颇具兴味地盯着他：“皇上，哀家可是听说最近你颇为宠信一个叫沉雪的小宫女，还点名让她加入秋狩的队伍。可有此事？”

原来是这事儿，昭熙帝一颔首：“母后，宠信是算不上，不过这沉雪机敏聪慧又很特别，很讨朕的喜欢。”

“是么？怎么个机敏聪慧法？怎么就讨你喜欢了？”听了他这回答，太后觉得这才是真正出乎她的意料了。且不说一个小宫女如何能获得皇帝这样的评价，光皇帝说讨他喜欢这事儿，便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让她真正对这个小宫女产生了兴趣。

于是昭熙帝将前段时间对沉雪的看法见闻都给太后说了一遍，最后总结到：“儿臣也不知为何，总之对于她近身伺候一事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对她也总是多了份喜欢和关注。”昭熙帝未对自己的感情做太多的掩饰，而是直接告诉了太后。

“既是这么个聪慧的小姑娘，也难怪你对她另眼相看了。”知晓自己的儿子对这个沉雪有些上心，太后娘娘也未觉有什么不妥，只要那姑娘是个好的，那她还为他感到高兴。当初，先皇在她当了皇后之后便一直是独宠她一人，让她荣冠后宫。情爱一事于她自身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不然她不会在皇上皇位坐稳后就诚心礼佛了，对她来说这是对先皇最好的陪伴。

也不知皇上这沉雪有几分真心和在意，毕竟这宫女的身份确实太低了些。也罢，这不确定之事，届时再说吧。

见太后娘娘并不抗拒他有如此心绪，知道母后一心只想自己的孩子过得好，莫程御心中对她又是亲近崇敬了几分。“母后，此次秋狩您还是不去吗？”想到很久很久前秋狩的情景，就像是父皇带着他们一家四口出门游玩一般，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带着几分羞怯拉着皇兄的手就不放的小家伙。

太后娘娘摇摇头，说：“哀家既是诚心向佛，又怎会再去观那杀生之事？你们年轻人去玩儿就好。只是头猎之时，定要注意安全。”

头猎是秋狩的一个习俗，在整个秋狩开始之前，皇帝必须猎杀一头事前圈好的黑熊，且必须正面敌对。这是一件危险的事，但是是每一个帝王必须经历的考验，毕竟若没有此等魄力，是不配当如今的最强国附景的帝王的。

太后娘娘不去秋狩是在意料之中，所以昭熙帝只略有点失望，答应母后一定会注意安全，也让她保重自己的身体，昭熙帝就离开了这太后住的“永宁宫”，回自己的勤政殿了。

到正殿的门前的时候，意料之中的，昭熙帝就看见了候在殿外的一群人中已有沉雪的身影。开口叫本来屈膝行礼的众人免礼后，众人抬起头，昭熙帝自然而然整个人都被沉雪吸引了。

看她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眼睛里那灿烂的光芒，昭熙帝颇感欣慰。自从他告诉她让她同去秋狩后，她就开始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平时交流的言语间也由曾经的单板的恭敬掺杂进了几分可爱有趣的讨好。虽不知为何此事能让她如此高兴，但是见她对自己仿佛也仿佛少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亲近，昭熙帝表示自己真是干的太漂亮了，不愧是一代帝王，一句话就能收买人心！

不紧不慢地走入殿中，莫程御坐在主位上，就看沉雪乖巧地将他最爱的茶给端上来了。他伸手接过，吹了吹水面上因震荡而打着圈儿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还是问道：“沉雪，秋狩一事，朕见你颇为高兴上心，是为何？”

来了来了！沉雪一直在等昭熙帝问这话，她需要一个机会来表明她想要射箭，也需要给她为何精于箭术一事打一个预防针。于是她摆着一副很怯怯的，想开口又不敢开口的样子说：“回皇上，奴婢一直非常非常想去秋狩，因为奴婢，奴婢……”故意结结巴巴了一下，她才说出口：“奴婢也想弯弓射箭。”

啥？昭熙帝觉得自己呆了一下，这个答案确实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奇怪地问道：“你一个姑娘，竟对箭术如此感兴趣？”

“是，皇上。奴婢入宫之前有个哥哥，曾在军中任职，哥哥一直对我很好，也曾教我射箭，还说过沉雪是难得的射箭奇才呢。虽然知道哥哥是为了逗奴婢开心，但奴婢是真心喜欢上了箭术。可是哥哥死于战场了，没有哥哥的保护，奴婢很快被继母送进宫中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沉雪的与众不同，从小只有她哥哥是对她好的，母亲早逝，父亲新娶的夫人眼里根本容不下沉雪这个非她所出的异类。向来疼她的哥哥去世之后，她就被继母找人带进了宫里，从此对她不闻不问了。

可怜的小女孩，怪不得她不想再回到这个世界了，想到她，沉雪也替她感到几分惆怅。

见她的眼睛里失去了之前的光芒与笑意，昭熙帝猜她一定是在思念自己的兄长。不禁也产生了怜意：“既然你哥哥说你是个奇才，那你该好好努力给他看看自己的本事了，只不过你长久未曾握弓了，怕是什么都忘了，这几日朕得闲的时候，也可帮你指点一下。既是兄长所授，你也莫将其荒废掉了。”

其实，莫程御根本不相信她哥哥所说的“奇才”一事儿，这明显是哄小孩的言论，他只是见她伤心失落的样子脱口而出这些话而已，虽然此刻他就已经对自己所说的教导她觉得有几分不妥。

没想到皇帝居然有意亲自教导她一下？虽然想到自己要成为众人的眼中钉了她有点担忧，但是，作为每年秋狩都要头猎的附景帝王，箭术的话，昭熙帝一定是个中高手。能得这样一个高手教导，与之切磋，沉雪觉得莫大的狂喜已经淹没她了，她已无心考虑太多。所以她立马对昭熙帝千恩万谢，也忘记了应该推脱一下给昭熙帝一个反悔的机会。

见她这般开心雀跃，本来有几分埋怨自己口快的昭熙帝释然了，教教就教教吧，说不定她还真是个旷世奇才呢？

一次次的让步与心软，昭熙帝一直没有促使自己抵抗，所以，在他还觉得他对沉雪只是有几分关注与好感的时候，其实已经离那爱情的深渊越来越近而不自知了。或许再前进一步，他就会坠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