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硫喷妥钠(1 / 1)
意菜餐厅的特点就是桌子特别小,窄窄的一条,坐在桌子两边的人只用很小的音量说话就能让对方听见。
陶言坐下后拽了拽裙角,她今天穿了一件修身的白色蕾丝连衣裙,在挑裙子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答案。
张佑在点菜前盯着陶言的脸看了一会,陶言摸着自己的脸问:“怎么了?”
“觉得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我化了淡妆……”陶言没想到张佑能注意到,“不好看吗?”
张佑低下头看菜单,“挺好的。”
在吃饭的时候,陶言因为紧张不怎么说话,后来张佑提起以前他和陶小言的往事时她更不敢接话了。
“去年这个时候就在这里吃的饭,当时我们还吵了一架。”
陶言用叉子叉着一根西芹咯吱吱咬着,没有抬头。
“你那时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我每次跟你说话要仔细想清楚了才敢说,现在好多了……你怎么变的?”
陶言故作镇静抿了一口香槟,“我都多大了,不会那么任性了。”
张佑笑了笑,“是吗?”
他用叉子拨着的盘子里的意面,“他们好像换厨师了,不想吃了。”他放下叉子,“我们把酒取了就走吧。”
“去哪?”
“你一会就知道了。”
等到了地方,陶言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张佑并没有要求婚的意思。
因为他们来了酒店,不会有人想在这里求婚的。
陶言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她默默跟着张佑领了房卡走向电梯,忽然停住了,“我不想去,我要回家。”
张佑甚至没有诱哄她,而是相当强硬地搂着她的腰把她带进了电梯,“别闹。”
“我不——”陶言挣扎中抬头看见张佑的表情,不知为什么说不出话了。
出了电梯后张佑干脆把陶言单手扛在肩上,用提着酒瓶的手十分别扭地开了房门。
陶言被他放在床上后先迅速把卷起来的裙子整理好,“你疯了吗?你想干嘛?”
“就是让你陪我喝个酒而已。”张佑取了高脚杯,“在哪喝,床上?沙发上?”
陶言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沙、沙发。”
陶言觉得自己酒量不太好,只是喝了两杯就有反应了,“为什么……我好困……”
张佑把手里还满着的杯子放下,“想睡了?”
陶言晕晕地点头,张佑起身,他脚下的地毯湿了一块,“我抱你去床上睡吧。”
陶言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你的酒……是不是有问题?”
“我不是好好的吗?能有什么问题。”
陶言被放到床上,她的意识更模糊了,朦胧中看见张佑的手朝着她的脸伸过来,随后就是眼前一黑。
张佑的手伸进陶言的头发里,仔仔细细地摸索着,又滑下来,沿着脸的轮廓摸了一遍,最后是鼻子和眼睛。
他没发现任何端倪。
他停下来想了一会,把陶言翻过去,拉开她后背的拉链,把她的裙子、丝袜和内衣都脱了,从手指到脚趾,每一块骨头都摸过去,但同样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他把被子给陶言盖上,起身到阳台上去抽烟。
他抽了整整一包烟,已经是城市灯火阑珊的时候,他终于下了决心。
张佑下楼到车的后备箱取了一个银色的密码箱,回到客房后,把密码箱打开,把里面的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瓶拿出来放进了房间的小冰箱里。
他翻了翻陶言的包,里面只装着镜子、纸巾和手机,他用陶言的左右手的拇指试了一下,把手机解锁了。
他把通讯录里不认识的号码都记了下来,又把微信和微博这样的APP挨个翻了一遍,甚至连搜索记录都查了。
张佑做完这一切时已经是深夜了,他又了两根烟平复了一下,坐到床边仔细凝视着陶言的睡脸。
“小言……”他轻轻拍了拍陶言的脸。
陶言微微动了一下,没有醒来。
张佑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觉得药性差不多该过去了,他把药瓶从冰箱里拿出来,用针管抽取了液体,用棉签沾了酒精在陶言一只胳膊上擦拭了两下,把针扎了进去。
陶言徘徊在一个巨大的迷宫里。
她凭着直觉在无数个路口中做出选择,忽然间,她的身体变得十分轻盈,她蹬了一下就真的飘起来了。
脚下的迷宫变成了一幅画,她周围是光怪陆离的景象,她像是在天上飞,又像是沉浸在温暖的大海里,每个关节、每块肌肉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声音,问她:“你是谁”
陶言老实回答:“我……是陶言……”
“陶言是谁?”
陶言抗拒这个问题,不想回答。
“你认识陶小言吗?”
“认识……”
“她是谁?是你吗?”
陶言的大脑里忽然涌入很多记忆,都是这几个月来别人称呼她为陶小言的片段,“是我……”
“是你?那陶言是谁?”
陶言觉得身体变得沉重了,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
“是你吗,回答我。”
“不是我……”
“陶小言在哪?”
“不知道……不知道……她不告诉我……”
耳边安静了好久,在陶言快要陷入一片黑暗时,那个声音又问:“陶言是谁?”
周围的海水形成了一个黑色漩涡,她在漩涡中间感受到痛苦和绝望,那个声音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告诉我,陶言是谁?”
这个声音幻化成了成千上百个,每一个都是小学是她的同班同学,把她堵在墙角,带着恶意的笑容,问她:“你是陶言吗?”
“你真的叫陶言?”
“我怎么不记得我们班上有个人叫陶言?”
……
她蹲在墙角,双手捂着脸,“陶言就是讨人厌……我就是……讨人厌……”
陶言是从梦中哭醒的,她已经很久没做那种梦了。
她坐起来后又哭了好一会才止住,她茫然地环顾四周,过了一会才回忆起来是在酒店。
“张佑?”
房间里没人回答。
陶言下床是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圆桌上的两瓶酒只打开了一瓶,一切都是昨晚的模样。
她非常想见张佑,想跟他在一起,她去洗了个脸,等到说话的哭音没那么重才给他打电话。
“你在哪?”
张佑那边很安静,“有点事要忙。”
“那你今天有时间吗?”
“难说,你有什么事?”
陶言感觉他可能不方便说话,很乖地说:“没事,你有空了再给我回电话吧。”
“嗯,我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