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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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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很熟悉她,因为她从1945年起就站在这里了……

这回冬妮娅没有哭。可是晚上,大家到她家里吃婚宴的时候,柳芭四岁的儿子好奇地盯着空军上尉安德烈的照片,稚气十足地开了口:

“外婆,外公怎么是那个样子啊?他好年轻哟……”

“宝贝儿,外公一直是个年轻人。”已经年过半百的冬妮娅答道。

“可外婆为什么不一直年轻下去呢?”

“因为一生只能年轻一次……”

(四十三)

一生只能年轻一次。冬妮娅是这样说的。

冬妮娅在1978年初去世了,她在遗书中吩咐了怎样给她入殓。亲戚们赶来吊唁的时候,她像少女般窈窕地躺在灵床上,面孔上蒙着长头巾。若不是连衣裙袖口下露着的干枯的手臂,人们简直会以为躺在这里的是一位新娘。

“我还记得这连衣裙呢。”娜塔莎轻轻地用手绢抹着眼角,“四十多年前,她被安德烈从村里带走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一身。”在她身边,年过四十的外甥女柳芭小声说道:“我想把妈妈葬在爸爸旁边……可是谁也没告诉我们,爸爸葬在哪里……”亲人们互相安慰着,最后决定将冬妮娅送回别廖扎故乡——她的生命和爱情开始的地方。

在姐姐的新坟边上,老父老母的坟头已是青草深深。布拉金斯基教授在墓地前站了一会儿,就向着村外的森林走去了。村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有森林还一如他记忆中那般亲切和美丽。可是他却辜负了她,自从他在1941年跟随部队收复别廖扎村的那一天起,几十年来再也没有踏进森林一步。因为每一寸土、每一棵树都会固执地提醒他:他曾经年轻、强健、热情和幸福。

生活的众多教训中有一条:永远不要再重返曾经的幸福之地。但是当一个人活到了将近六十岁,发现自己的同时代人正在接二连三地故去时,某种对生命的紧迫感,就会迫使他做出些像青年时代那样胆大妄为的事情。

在这森林里有一片独一无二的幸福之地。他还是小男孩的时候就发现了它,凭着孩子的私心向所有人隐瞒了下来。后来,在1941年那个星华熠熠的夜晚,正是这片幸福之地,掩护了他和他怀中的心上人。他迄今记得自己当时那份怜爱和温柔,记得怀中那伤痕累累的身躯,记得那红肿干裂的双唇,记得那因受刑而显得苍白、同时又因羞涩而显得嫣红的面颊。尽管他见过王耀更强健、更俊美的时候,可是最常回想起来的,却仍旧是王耀刚被他从绞刑架前抢回来的模样。

可是现在,这里却躲着另一个小男孩。他威胁地瞥了教授一眼,将食指树在嘴唇中间。教授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满脸雀斑的机灵鬼就像从前的小万涅奇卡一样,颇为自得地发现了这个绝佳的军事据点,倘若泄露给别人,那可是一件恼火的事情。忽然,小男孩挥着根树枝一跃而出,跑出一段距离后,就扯着又尖又亮的童音大喊起来:“乌——拉——”

从森林的四面八方传来了男孩子们欢呼的回应,还有许多双小靴子飞快跑来的足音。每一代男孩子都是这么玩打仗游戏的,他们就像半个世纪前只有七岁的他一样,认为打仗只是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功勋。

教授悄悄地离开了。原本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这片幸福之地,见证过的人不再只有他和他的心上人了。如今这满脸雀斑的机灵鬼将它占为己有,像当年的万涅奇卡一样在打仗游戏中占尽风头。但这机灵鬼永远也不会知道:这里曾有过怎样的爱情。

因为万涅奇卡长大后上了前线,为的就是让这机灵鬼长大后不再遇到战争。

1980年胜利节,伊万竟然在红场上落下了眼泪。因为他没有看见那位几十年如一日地寻找儿子的老母亲——以后也再也没有见到。“乐观点吧,万尼亚!”安雅劝慰他,“也许她找到儿子了,所以她就不再来了……”可是话没说完,安雅自己也哭起来了。

安雅确实善解人意。有一回她甚至对他说:“万尼亚,往中国写封信吧……”

可以写信了。如果说战后的最初十几年,是他自己被神经损伤折磨得想不开,不愿这么去找王耀;那么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就是两个国家间的深深裂痕,阻断了他们再度联系的可能性。可是现在,进入了八十年代,跟中国的关系不再是以前那样视若仇敌了。在科学院主办的生物学杂志上,重新出现了中国科学家的论文,后面署着那意味深长的名字。教授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因为几十年来他一直订着这份学术杂志,尽管他一篇也看不懂。

教授将那一期杂志捏在手中,久久地思索着。他走到画架前,掀开蒙在上面的布帘。这些年他已经创作出了许多杰出的油画,却固执地不肯完成这一幅。“还没画完,就已经很动人了。”见过那幅画的师生都说,“要是能添上眼睛,该是多么伟大的杰作……”

“龙是最自由的,谁能束缚住龙啊?点上眼睛就飞走了……”

只有他自己明白:真正的画龙点睛的杰作,早在几十年前就跟随王耀一起飞回了遥远的中国。眼前这幅不过是件复制品而已。

画作也许可以复制。但他当年在死亡与新生、离别与重逢的百感交集中一夜画成的那份心绪,就像他的青春一样,再也不会有第二份。

他觉得王耀的整个灵魂,都从这幅未完成的肖像上向他呼唤:“多么霸道的人啊,万尼亚!谁告诉你,我已经结婚生子?谁告诉你的?”

“可是人总得过日子啊,耀……”他自言自语地回答,“人一生只能年轻一次……”

在青年时代,一个人活得胆大妄为、易于动情。因为那时他相信自己的时间是无穷无尽的。可是中年岁月是不需要这种气质的,需要的只是漫长的忍耐和劳碌。讽刺的是:到了老年,这份胆大妄为和易于动情往往会不合时宜地重现,就像老房子着了火一样。因为那时他明白: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信,教授到底是没有写。他很快从那份生物学杂志上获悉:一个重大的国际学术交流会,将在莫斯科大学举行。杂志上刊登着的部分参加者名单中,“王耀”这个名字将他的双眼刺得生疼。“我只要去看一看他就好,远远地看一看。”教授反复劝说着自己,“两个老家伙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他们在彼此心目中留下的最后的印象,正是青春生命最俊美、最热情、最富于力量的时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去见面呢?但教授终于说服了自己:人这一辈子总要活到白发苍苍的时候。假如不能坦然地面对暮年,势必也不能无愧地回忆青春。

他一个人去了莫斯科大学。安雅前几天已经在儿女们的陪同下,到库尔斯克去了。她想去看着坦克兵少尉沃洛嘉?科洛索夫。用她的话来说,沃洛嘉是个好小伙子,决不会怪她嫁作人妇。但若是她一直不去看沃洛嘉,人家在地下难免不好过……

当来自中国的生物学家王耀走下汽车的时候,布拉金斯基教授只是瞥了一眼,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虽然他已经六十岁了,神经也不太好,但侦察兵和画家的眼神还是靠得住的。因此他一眼就辨认出来:那绝对不是王耀上了年纪后的模样。

换句话说,从五十年代起就在苏联杂志上发表论文的这个名字,这个让他默念了一遍又一遍的通讯地址,所对应的不过是另一个人。他早该考虑到这一点,因为王耀以前跟他说过,在中国姓王的人多得数不清,姓王名耀的人也不少。

他越走越快,简直不能放慢脚步。当他走回位于美术学院校园中的家里时,已经累得什么也不关心了。第二天,儿女们陪着安雅回来了。老太太那皱纹丛生的嘴角带着一丝惆怅的微笑,于是他明白:安雅大概是在阵亡将士公墓里找到了沃洛嘉的墓碑。这么说来,老妻比他幸运点。

几个月后,弥留之际的安雅竭尽全力握住了伊万的手,低声念叨着:

“万尼亚,原谅我吧!我怎么也忘不了沃洛嘉……”

他俯在她那白发苍苍的耳边:

“我非常理解你,安雅。因为我们是同一代人……”

(四十四)

一生只能年轻一次。话是这么说。但是有些人是永远年轻的,比如那些没有从战场上回来的男女青年,比如街心公园里青铜铸成的普希金。

住在普希金公园附近的人们,常常能看见这样一对散步的老人。老爷爷的右腿并不很方便,但他坚持不坐轮椅,于是老奶奶就总轻轻地扶着他的右侧。很多人认识他们:德高望重的天文学家托里斯?罗里纳提斯和歌剧演员娜塔丽娅?罗里纳提斯。没错,可那是他们中年以后的声誉。在他们生命最青春、最俊美、最热情、最富于力量的时候,他是一名侦察兵,她是一名卫生兵。

他们婚后长期住在莫斯科市郊,托里斯工作的天文台。退休后,长子菲利克斯将他们接到市内一起住,就在普希金公园附近,如今这个大家庭已经有了第四代儿孙。当伟大的卫国战争胜利六十周年之际,普京总统在一次面向青少年的发言中说:“……向这些老兵们问一问战争年代的事情吧,孩子们,因为你们是最后一代能够亲耳听见他们讲述的……”

孩子们想从他们那里挖出一些传奇般的故事,但声名赫赫的英雄毕竟是少数。老兵中更多的是他们这样的人:忠实地履行了军人责任的普通一兵。因而在他们的言谈举止中,更多地保留着可以称之为“人民情感”的、最淳朴的气质。

2005年5月9日,红场上隆重地举行了纪念六十周年胜利日的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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