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尾声(1 / 1)
两天后,当顾行光来到医院抱饭团的时候,它喵呜、喵呜地对着他叫了好半天,看起来是对自己被无缘无故丢在这里这么多天,表示抗议。
他一如往常,没什么特别反应,把它抱出医院,直接丢到了空空的汽车副驾上。猫咪却不太适应这样空旷的座位,嗅来嗅去,好像在找寻着什么。
他看到眼神柔软少许,若有似无的声音,对它说了声,“别找了,她走了。”
可饭团哪里听得懂人话,仅对着他叫了两声,就再次弯下小脖子,孜孜不倦地寻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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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悠离开后,顾行光的生活照常紧凑。
除了偶尔抽空看他父亲一次,其他但凡有点时间,也就是独自在家看书、睡觉、逗猫,标准的宅男模式。
关于这点,就连从去年起不要命扑在工作上的陈西泽,也笑话了好几回,说这恋失得有点忒大发了,连兄弟十天半个月攒得局也不出席,实在不给面子到了极点。而顾行光对他的这些言辞只是一概不理。
隔日来清理房间的钟点工阿姨,似乎也看出了点端倪,佟悠房间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是东西一概没挪过位置,甚至就连她临走前在被子上弄出的褶皱,随意丢在床上的书,及桌上角度摆歪掉的贝壳……一率都小心地保持着原样。
以至顾行光每次走进她房间的,总感觉她其实从未离开,只是去上班了,或者去朋友那里小住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可他日复一日的等着等着,却没再见过她出现在房间里。
时间允许的时候,他开始选择坐公车、地铁去上班。因为觉得在人多的地方,总能心安一些,不过也不尽是,比如每次听到车上的人谈笑或者吵架,他感到自己周身仿佛罩着层膜,和这些人之间距离明明不远,却又着实不在一个世界里。
不过后来,在过了几个月单身的生活以后,顾行光渐渐摸索总结出条规律,那就是不能让自己太舒服。因为人一闲适起来,不自觉就会伤春悲秋地追忆往事。
三十多度的闷热夏夜,他选择把窗户关得严严的,不让空气流通,更不开空调,然而,这种沦肌浃髓的感受委实不够美妙,而且很快也就不奏效了。
这天他关了灯,依然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索性换了衣服开车去临近的影厅看通宵电影。听着前后情侣座发出的靡靡的暧昧响动,他郁闷地揉了揉太阳穴后,丧气走出了放映厅。
车被扔在了停车场那里,他没走过去开,而是选择沿着马路,步履缓慢地走回家。
有意绕了很大一圈,途中经过一个学校,当看到操场外的高高铁栏上攀爬了一层茂盛的牵牛枝叶,顾行光停住了脚步。
对着牵牛藤怅然抽烟时,他不经意地想起——佟悠不告而别去机场那天,他从那本书里看到的那首文君的诗,笼统回忆了下内容,他忽然笑了。
等步行回到家,他竟感到久违的精疲力尽,力竭到连支付给洁癖去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倒到床上睡了过去。
“唰”一声刺耳的声音后,夏日的炫目日光没头没脑地撒了他满脸,顾行光下意识地抬肘去挡,却被一个轻巧的力量拉了下去,他眯起了眼睛,瞧到一颗栗黄色的蘑菇头在眼前晃后,无力的又闭上了,“对不起,让我再睡一会儿。”
“睡你妹,你知道现几点了吗?”声音暴躁没耐性。
他敷衍地问了句,“几点了?”对答案并不感冒,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实在不想再被骚扰好梦。
“下午两点半!”
“哦,还早……”呓语声未落,后腰就挨一脚,顾行光终于不耐烦,不待作怪的力量退回去,回身很有技巧的一拽,轻而易举使对方落进自己怀中。
他额头与之相抵着,迷迷糊糊却一本正经地强调,“说过了,要再睡一会儿的。”
刚看他睡不醒的模样,佟悠还以为没什么杀伤力,才放心上脚踹的,可到底是想的简单了,要知道睡着的老虎也是老虎啊!
她边默默在心里泪流,边试图甩脱他锁得过于紧的双臂,“顾行光!我警告你呵!你快放开我!”
闻言,他眼睛睁开了一半,表情有点无辜又有点认真,“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佟悠有些暴跳如雷了,“你不刮胡子不洗澡,臭死了,脏死了。”
“你嫌弃我?”他故意拿下巴的青色去剐蹭她的鼻尖。这感觉不难受,反而酥□□痒的,佟悠忍不住要笑出声时,又听他说:“既然嫌弃我,为什么还光天化日跳上我的床?”
好嘛,不仅条理清晰,反诘之余还不忘调戏!
这人,根本就是借睡装疯!
“我……我……明明是你拉我的!”她欲哭无泪,并且觉得自己真是特别冤枉!
她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打了一路腹稿,练习了无数表情动作,就是为这场重逢做准备。
韩深深告诉她,顾行光在她走后过的不太好,所以她设想了无数次,他打开门后,会怎样激动无法自持的送上一个热烈的拥吻,然后对她说很多动听腻人的情话,但是结果呢?
她连摁门铃带砸门,半天没人应,最后只好自己凄凉的用钥匙打开了门,结果一进来,看到一只圆滚滚的肥猫,打从自己眼皮下特别悠闲地溜达过去,佟悠简直都快哭了。
话说当初那只楚楚可怜的萌宠哪去了?而且他这么喂它,万一喂成了脂肪肝怎么办。
看到他的鞋停在门口,她知道他是在家的,于是气喘吁吁冲上楼,结果发现他竟是躺在她房间的床上,还睡得特别香,她心里的期望值顿时跌破表。
说好的男女主角温馨重逢的场面呢?
差评……
她正琢磨着这些,对面的人似乎又不老实了,手抬起来五指穿过她的发,没有得到久违的绵长延续感,十分不喜地质问:“头发呢?”
“在脑袋上啊。”佟悠也是没好气。
“干嘛染成这个颜色?”他松开了她一些,上下打量完她的脑袋,品评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我也是。”她不落下风,觉得打击得不够力度,没好心的去拽他的鼻子,捏他的下巴,“这里,还有这里,是不是一碰就要歪掉了?”
他捉住她的手,“你难道认为我会同意在自己脸上搞嫁接工程?”
“那有什么准!”佟悠摇头晃脑地说,实际却已经分不清曾经的脸和现在的脸有什么区别,似乎眼前的这张面孔,也只是曾经那张被岁月磨砺后应有的样子。
“那……”他声音沙哑下去,捧起她的脸,吻了一下,“欢迎验货。”
佟悠不满地推他,不耐烦说:“你……快去洗澡啦……!”
“你的意思是,洗澡后继续吗?”
“……”
“好吧,既然你这么为难,”他煞有介事地表示,“我看还是不要耽搁了,万一洗完澡,你又跑掉了嗯……?”
“嗳,白日宣淫不好吧?”她眼睛眨了几眨试图打商量。
顾行光听了似有同感,沉默思考了几瞬,忽然说了声“好吧。”
佟悠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想通了,谁知这人手一动,居然把被子拉过了他们的头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