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回宫（1 / 1）
三天的路程，在墨暨轩快马加鞭下，只用了不到两日他就到了安国寺。可是主持告诉他，南宫昭媛昨日就走了。墨暨轩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昨日就离开，按照路程，他定然会在回去的路上遇到言若一行人。可是没有，那她去了哪里。而更让他生气的是，主持还告诉他，顺亲王在南宫言若离开后来过。
墨暨轩跨上他的赤焰飞驰而去，身后的随从几乎赶不上主子的速度。赤焰飞速的奔跑着，墨暨轩不停的思索，言若没有回皇宫，但是已然离开了安国寺，她身边带着贴身侍女还有太后安排的1小队侍卫，她不可能让那小队侍卫消失，那1小队侍卫如果丢了主子也会第一时间回报。而这些都没有，如果都没有，那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耽搁了，或者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想到此，墨暨轩急了，继续快马加鞭并吩咐孟飞去打探消息。他带着人马向最近的小镇进发，快要抵达小镇时，孟飞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是这两日江湖上并无大事发生，各府衙也无大案发生。虽如此，墨暨轩的脸色却越发的难看，南宫言若究竟去了哪里，墨暨宇是否找先于他找到了她。
离安国寺最近的小镇是个淳朴的小镇，言若现在就住在小镇上唯一的客栈里。屋内的言若听到院落里有说话的声音，侍卫队长正恭敬的对谁在说话。推开门，言若就看到一抹潇洒的白。侍卫队长恭敬的退了下去，目不斜视。
“言若。”墨暨宇上前，急切且谨慎。
“表哥怎么来了？”言若浅笑走出屋子，将身后的门轻轻的带上。
“母后说你去安国寺，等本王赶过去，主持说你离开了，就追过来了。”墨暨宇面前的言若，穿着对襟宽摆蜀锦裙，勾了出言若纤细的腰身，脸色有些苍白，让她精致的小脸更惹人怜爱。镶着海棠金饰的橘色缎带缠在发间，柔顺的发丝交错垂在身后。这样的装扮，是她出嫁前的装扮，所以她允他叫她名字，她唤他表哥，墨暨宇心中一暖。
“听说你的侍女受了风寒，都是你在照料，可你的身子还未痊愈。”墨暨宇一脸的担忧，言若的脸色还是太过苍白。
“没事，以前都是这样的，没什么不习惯的。”言若说着步下台阶，似乎要出去的样子。墨暨宇跟了上去，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到了言若的手中。
言若停下脚步，打开盒子，锦盒中躺着几朵白色的小花，半圆的花瓣黑色的花蕊，“半片花。”言若认出了盒中的小花。
“是，章太医说这花对孔雀蓝的毒有疗效。”
“这，很难找的。”比起不为人所知的紫芽草，这半片花是医书上最佳的治疗孔雀蓝的草药，只是它生长在悬崖峭壁上，很难采集的到。
“只要对你有用就好。”墨暨宇脸上露出笑容，期盼的望着面前的女子。
“谢谢。”言若捧着手中的盒子，感激的望着面前的男子。
“我要去市集买些东西，表哥陪我去吧。”
“好…”
一双璧人走在街上，让人侧目。言若去药铺抓了草药，去杂货铺买了些甜食，又停在了一个小摊子前，一个老婆婆做的小布偶，荷包，言若拿起一个莲花香包，材质虽然不是上乘，但是刺绣的功夫一流，针脚细密，莲花花瓣的渐变色也做的精致。
“这个我要了，不用找了。”言若放了一钱银子在摊子上。
“小姐，这太多了。”老婆婆想要退还银子，言若已经走了很远了。
言若将荷包系在腰间，白色的莲花衬着她橘色的衣裙，瞬间精致了许多。
“言若……”墨暨宇轻轻唤着身边的言若，曾经他也是这样陪她逛京城。
“呃？”言若回头。
“那日，你问我的话。”墨暨宇温润的眼神带着期盼。
言若不语，明白了墨暨宇说的是什么。
“我的回答，是的，我一直在等。”
“我很抱歉……”言若委婉的歉意，这是她第一次对墨暨宇说抱歉，说拒绝。
“不用说抱歉，不用……”墨暨宇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另一边的墨暨轩一行人终于进入了小镇。小镇内大街小巷都挂起了花灯，商铺热闹，小贩吆喝。原来这是这个小镇每月一次的集会，集会都会热闹上一天。墨暨轩走在人流里，身边只跟着孟飞，其他人都隐没在周围。器宇轩昂的墨暨轩自然引得众人的瞩目，姑娘少妇们不时的拿眼瞥他，公子少爷们揣测这位衣着不凡的公子是哪里来的达官贵人。
墨暨轩不理会这些，他在人群中搜索着熟悉的身影，这个小镇是回宫的必经之地，也是唯一的小镇，如果南宫言若不是刻意离开，她只能在这里。只可惜穿梭在街道之中，一直未见她的身影。墨暨轩知道南宫言若不是普通的女子，她从小随父母行医，不是生在深闺中的小姐，她熟悉这大千世界。走了几步路，孟飞上前禀告主子，南宫昭媛就住在小镇的客栈里。转身之际，墨暨轩在街角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是那抹白，而是温暖的橘色。这样亮眼的打扮也只有在成亲时他见过。墨暨轩不禁握起了拳头，只因他看见她将长发放下，黑色的发髻上只有橘色的缎带，缎带上镶着一枚海棠金饰，简单雅致。她忘了她已然嫁人？必须要将发髻挽起吗？他快步向前，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绫罗绸缎，带着一群家仆的纨绔子弟般的男子先他走近了言若。
“这位菇凉，好面生啊。”男子长的白净，微胖，满面红光，看到言若两眼开始放光。男子以为对方会害怕的闪躲，却没想到漂亮的姑娘笑了开来，酒窝微显，美人一笑，颠倒众生。
“本少爷想请菇凉吃顿饭。”看到美人一笑，男子以为胜券在握。
“菇凉？菇凉在那里。”言若忍着笑意，指了指旁边摊子上，只见摊子上是小贩卖的蘑菇还有一碗刚倒上的凉茶，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连少爷跟着的几个家奴忍不住的笑了一声，被少爷一瞪，领头的家奴板起恶奴的脸，“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牛少爷请你，是看的起你，你居然还敢嘲笑我家少爷。”
“呃…小美人还真是对本少爷的胃口，乖乖跟本少爷走吧。”胖少爷的脸色已经微变，他一挥手，周围的家仆已然将言若围了起来。周遭的人群虽然愤愤不平，却也不敢上前，似乎这个少爷是什么惹不起的人物。
就在男子的手要抓住言若手腕的时候，她的身边出现了一玄，一白，玄色的身影比白色更快的将那白胖的男子踹翻在地。
“什么人，居然敢打我，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可是县令的儿子，给我打，把小美人给我抢过来。”牛少爷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想唤人却发现家仆早已被打翻在地，爬不起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看到此，牛少爷已经吓傻了，可能是没想到独霸一方的他居然会被挑衅。
“孟飞…”墨暨轩一声吩咐，牛少爷一干人等被拖入了小巷，暴打之声，让街市上的人纷纷叫好。
墨暨宇立在一旁，想说些什么，发觉在吵嚷的街上有不适宜，在看到言若看向他露出的浅笑时，他忽然安下了心，而一旁的墨暨轩始终阴沉着脸。周围的人看到风绰约的三人在一起，纷纷露出艳羡的目光。三个人都穿着考究，特别是那个玄衣男子的非凡的气度，不过似乎那个白衣的男子更能让人觉得亲近。那个漂亮的姑娘，始终保持的平和的面容，并没有因为遇到恶霸而害怕。三个人的眉宇间有些相似，许是京城来的官宦人家的兄妹？
很快，玄衣男子似乎带着一股怒气，拉过女子的手，离开了热闹的街道。白衣男子慌忙跟了上去。大哥生气了？因为二哥带着妹妹出来玩？
三人回到言若落脚的客栈，跟随言若的侍卫们在看到皇上的时候，都不免吃惊，慌忙上来请安。皇上却冷着脸，一股冰冷的气息盘旋在院落里。墨暨轩一挥手，众人都退了出去。
“皇上怎么来了？”言若轻柔的问着。
“不来，怎么会看到这一幕？”墨暨轩的带着怒气，一旁的墨暨宇有些担忧。
“和爹爹行医的久了，我可以应付的。”言若显得并不在意。
“可以应付？”墨暨轩的质疑也让一旁的墨暨宇有着同样的讶异，言若与其父行医的日子对他们来说都是陌生的。
“我现在不是很好吗？”言若避重就轻，将目光落在墨暨宇的身上，浅浅的一笑，让人心安。
墨暨轩一个用力猛地将言若扯了过来，他看不得言若与暨宇站在一起。
“暨宇，你怎会在此？”墨暨轩转向面前的弟弟，他知道他刚刚结束完边疆的部署回来，却不回京，跑到这里找言若。
“回皇上，母后关心昭媛娘娘，让臣弟在松岭山上找寻半片花。章太医说，半片花对孔雀蓝的毒有疗效。臣弟听闻昭媛娘娘在此，就直接送来，想着对妹妹的身体好。”最后一声妹妹，道明了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关系。
“真是让太后和顺亲王费心了，言若真的过意不去。”言若这样护着墨暨宇的言谈与表情，让墨暨轩想苛责，又知道没有什么理由。
“你为何没有回宫？”这又是另一个问题，墨暨轩转向言若。
“小婉染了风寒，在发寒热，所以在这里停留。暨宇表哥，我让你帮我买的东西呢？”言若越过墨暨轩向墨暨宇伸出手。
“在这里。”墨暨宇将手中的一包东西，送入言若手中的时候，却被墨暨轩截了过去，言若琥珀色的双眸流转，从墨暨宇的身上转到墨暨轩的身上，伸出手接了过来。
打开纸包，是粽子糖，言若拿出一颗放入口中，满足的的表情让墨暨宇很高兴。
“好了，暨宇你去休息吧。”墨暨轩沉下脸，牵过言若的手进了房间。墨暨宇缓缓的转身，他知道南宫言若是属于他哥哥的。
墨暨轩将言若带进屋内，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你和暨宇一起逛街？”墨暨轩危险的眼神，却没有让言若闪躲。
“是，刚入宫的时候，太后也常常让暨宇表哥带臣妾去逛京城。”言若简单的陈述却似乎并没有缓和墨暨轩的情绪。
“所以你现在怀念？连发髻都放了下来？”墨暨轩紧紧的盯着言若的眼睛，那双清澈的双眸没有一丝闪躲。
“臣妾不会挽头发，小婉病了。”言若走到桌前，泡了一杯茶，茶香四溢，缓和着屋内让人压抑的气氛。言若将茶送到墨暨轩手边，“可以告退吗？臣妾要给小婉煎药了。”说完言若不等墨暨轩的答复，就要往外走，却被墨暨轩一把抓住，扣住她的后脑，不让她闪躲。
“你在责怪朕。”墨暨轩口气有些重，虽然他对母后说过不曾亏待过言若，可是他并没有像弟弟那样关切过言若，弟弟还想着言若的身体，找寻好的药材。可是他呢，丢着她不管，他何曾对自己的女人这样冷漠过。他更加不愿意面对言若与弟弟之间的亲昵，似乎是他夺走了弟弟心爱的女人。可是到现在他才明白，他是怕见言若那双清澈能看穿一切的琥珀色双眸，似乎她已然明白了一切。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无所遁形。更可怕的是心的沦陷，他越来越在意面前这个女子了。
“怎么会，臣妾还给皇上求了道平安符。”说着言若挣脱开墨暨轩紧抓着她的手，从随身的荷包中取出一道平安符放入墨暨轩的手中。
“是母后让你求的吧。”墨暨轩不相信言若真的会为了他求符。
“是臣妾亲自求的。”言若眼角带着温柔。
“南宫言若，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出现在朕的面前。”墨暨轩心中越发的烦乱，一向沉稳的他居然乱了心。
“臣妾是皇上的表妹，是皇上钦封的昭媛啊……”言若微微俯身行礼，慢慢退出屋外，眼底带着笑意。
墨暨轩懊恼的一拳捶在圆桌上，他出宫，就是为了听南宫言若说着些的吗？用力的推开屋门，发出不小的声响。却丝毫没有惊扰到院落里的言若，她正招呼着客栈的伙计给他们烧水送吃的。更没想到的是，言若给他送来的食物都是她亲自做的，并告诉他，她都试吃过了，请他放心食用。这样的言若，无可挑剔，可是却让他的心头更加烦躁，这样卑微的她像极了他后宫的其他的女人，可是又有不同。他该拿她怎么办，心情烦躁之时，得知言若让墨暨宇买粽子糖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为小婉解药的苦时，墨暨轩心情才不那么糟糕了。
“皇上。”孟飞出现在主子身后。墨暨轩的视线始终落在对面门廊下正在熬药的女子身上，这次出门，南宫言若并没有带其他宫婢，贴身的侍女病了，熬药照顾病人的事情也并没有借他人之手，都是她亲自照拂。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并不妨碍她做这些。此时她手里拿着一把小蒲扇，对着冒着热气的药罐发呆，甜美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
“何事？”
“回禀皇上，查到一些南宫昭媛入宫之前的事情。”
“讲。”
“昭媛娘娘在母亲过世之后，一直随父亲行医，曾经在冲玄岛呆过2年，为少岛主治病。离开冲玄岛后隔了一年才在江湖出现继续行医。据闻，很多地方的达官显贵都曾向南宫神医提过亲，有一次，曾经的滁州太守的少公子强抢昭媛娘娘入府…”说到此，墨暨轩脸色一沉，冰冷的目光射出，让对面的言若似乎感应到般，目光四处搜索无果后，才继续发呆。
“后来呢？”墨暨轩催促着。
“后来，那位少公子一夜间生了满身的脓疮，无人敢靠近，更是不多久，其父因徇私舞弊，被新任的滁州太守陈打人给查处了。”
“巧合？”墨暨轩低语着，想起林侍郎也提起滁州太守之事，他记得林侍郎说，比伦居的人对新上任的陈大人说，偷他官印的人得罪了他们的少主。墨暨轩深锁眉头，探究的眼神落在言若的身上。一旁的孟飞不再多言，心知这位昭媛娘娘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能让皇上如此的上心。
入夜，几个屋子的蜡烛亮了一夜，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日。压抑的气氛却不妨碍晴空万里，小婉也恢复了许多，此时正在为言若挽头发。
“小姐，皇上心里还是有小姐的。”小婉心底欢喜，为小姐挽着精致的发髻，别上了几支金钗，又用与衣裳同色的缎带在发髻后扎了一个精致的丝结。
“小婉，皇上出宫这件事，回宫后不能提半个字。”言若拿过一副玉珠耳坠挂在耳际。
“知道了，小姐。”刚刚还满心雀跃的小婉，瞬间心绪低落了一半。
“好了，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
“可是…”小婉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外面的侍卫禀告，马车都准备好了。
“好了，我们回去了。”言若没有再多耽搁，启程回宫。马车的速度不是很快，言若知道墨暨轩骑着赤焰就在她的车边，车行了不过1个小时的时间，忽然听到马儿嘶鸣之声，紧接着是马队的奔腾之声，直到马蹄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