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落缘番外 尾声(1 / 1)
入目皆是幽幽的蓝色,像她曾经见过的天空的颜色,也像她熟悉的一个人头发的颜色。可是看了这么久,她依旧猜不出这是哪里,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忽然,身子一轻,晃晃悠悠的飘在空中。梨涡一旋,她竟是可以动了。
欣喜的四处游走,看到好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还有几坛未开封的美酒。不过她却没心思品尝。
因为她在找东西。可要到哪里找呢?
好想翻开那些东西看看他有没有藏在里面,可是指尖触上去,那些东西却穿体而过。她这才意识到,她是没有肉身的,不过一个透明的魂魄罢了。
角落里静静的躺着一件披风,眼睛一热,却是落不下泪来。
她想,她知道这是哪里了。也知道,她要找的阿缺不在这里。
于是,她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轻飘飘的在那件披风上打滚,想象着他曾经为她披上时,温柔的眼神。
好奇怪,她不过睡了一觉,醒来却到了这湖里。且她变成了……一条鱼?应该是吧,她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不过看身边一堆一模一样的鱼儿正亲昵的冲她挤眉弄眼,想是同类无疑了。
正想着呢,突然挤过来一条个头稍大点的鱼,尾巴一甩,啪的打在她的鱼脸上,将她打进了淤泥里。
委屈的打几个滚,可怜兮兮的向其它同伴投去求助的目光。于是一条好心的鱼伙伴示意她看清楚后,鱼身一跃,在湖面上翻了几个花样,重新落入湖中。
这下她明白了,这是在学习跳跃呢。可她不会,缩缩脖子,正准备往泥里钻,见那大个头的鱼又甩着尾巴向她游来。鱼肝一颤,赶紧闭了眼睛使劲一跃。
外面的空气很好闻,有淡淡的花草香。外面的阳光很灿烂,照在身上暖暖的。外面的…………泥土也很亲切,趴在上面有种几近窒息的“快感”。
呜呜,就说人家没做过鱼,人家不会跳,这下可好,回不去了!
后来发现,每次醒来都会变成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比如说这次,一醒来就觉得嘴里酸酸涩涩的,不知道在吃些什么。
趁着呕吐的间隙,大致的扫了眼自己的肥肚子,白爪子,然后震惊了。
兔子!竟是她最怕的兔子!
呜呜,怎么办?她心肝会受不了的。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想办法,一股淡淡的酒香飘来。
身子一僵,扭头望去,一个墨袍加身的男子驾云离去。只是一个背影,头发也不是她记忆中的黛蓝色,可她却无比坚信,阿缺,那是她的阿缺。
焦急的起身追上去,想开口唤他,让他回头,让他带她回去,却只能看他越走越远。
且只顾着抬头追他,没注意脚下的路,不小心骨碌碌的滚下山坡,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还未来得及探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见许多小妖精从她身边走过,有几个还依稀有些印象,她是认得的。
好奇的四下一望,乐得尾巴都竖起来了。
南芜山,这里是南芜山!若没猜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办南芜宴的日子,那她的阿缺……
高兴的原地打了好几个滚,屁颠屁颠的向山上跑去。跑到半山腰时,被一条宽宽的河流挡住了去路。犹豫再三,决定还是不绕路了。跳进河里,晕头转向的扑腾了好久,终于半死不活的爬上了对岸。
等她赶到山顶时,已是夜深,小妖精们都已离开。心头涌上浓浓的失望,忽然,看台上滚下一个酒杯。猛一激灵,满目欣喜的向上跑去。
果然,她的阿缺在。月光下,他的头发苍白如雪,正眼含温柔的看向她。好想跟他说话,好想告诉他她是阿缘,好想叮嘱他走的时候把她带上。
可是好累,占用他人的身体很是耗损元气,她已是变得越来越爱睡。
挑了他几缕头发绕在爪子上,想着他走的时候,应是可以醒来。
可再睁眼时,却是站在山腰那条宽宽的河前。探头看了看河面上倒映出的狐狸脸,不由低声呜咽。
她果真是和狐狸犯冲的,好不容易寻到阿缺,却被这狐狸的原身挤走了。现如今又该要死要活的过河了,倒是想起她来。
呜呜,都是混蛋。
睁开眼,继续她的畜生生涯以及寻找阿缺之旅。习惯性的用手揉眼睛,却发现……
翅膀!她竟长出翅膀了!
呵呵,从畜生到飞禽的过度让她很是满意。会飞的话,找阿缺就会容易很多,她记得妖界的皇宫在最高的那座山上。
扑扇着羽毛凌乱的小翅膀,兴高采烈的乱叫着向皇宫飞去。变成鸟,她已经想好了,再睡过去时,就想办法先把自己给困住,省得原身比她先醒来,到处乱跑,践踏她的“劳动成果”。
千辛万苦的赶到宫殿,刚想往书房飞,被等在外面的阿呆给拦住了。
许是触景生情,阿呆一见她就红了眼睛,抓着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话,
“当初我被阿缘捡到时也是这副惨模样,浑身是伤,毛也掉的不剩几根了。她好心把我领回来养着,最后却是我带她去了雾隐山那边,我……”
正说着,虎迦从书房出来,落缘扭头望去,看见夙缺,顿时眼睛一亮,挣脱阿呆的手向他飞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呜呜,混蛋虎迦!这么多年,阿缺都不舍得拿火烧她了呢。
后来,她再也没醒来过,整日待在幽蓝的镯子里。像是陷入一个遥远的梦里,又像是在看戏,戏中上演着阿缘和阿缺的故事。
戏中阿缘会耍赖,会撒娇,会缠着阿缺。
戏中阿缺会生气,会无奈,会宠着阿缘。
戏中阿缘和阿缺相爱了,成亲了,走散了。
戏中阿缘一直在找阿缺,
却每次醒来,
都不见他。
……
意识越来越清晰,终于有力气将绕在心中无数遍的名字唤出口,
“阿缺,”
慢慢睁开眼睛,见一白发男子正惊喜的回头看她,顿时眉眼一弯,软软道:
“终于找到你。”
夙缺将落缘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这是一场梦,是他几千年来做了无数次的梦。
梦中她嘟嘴娇嗔“你怎么都不来接我?”
梦中她弯了眉眼“那里什么都好,可是没有阿缺。”
梦中她含羞带怯“阿缺,我想以你妻子的身份陪着你,你娶我可好?”
……
就那样紧紧的抱着她,语气都有些发颤,一遍又一遍的低喃道:“若是再敢…………你若再敢……”
落缘整个脸贴在他胸前,快要喘不过气来,无奈,指尖摸索着拂上夙缺腰侧,在某处轻轻一捏。
夙缺身体一僵,抬起她的小脸,宠溺道:“刚醒来就胡闹。”
说完俯首深深的吻住她。
又是蒲公英开的季节,五颜六色飞舞的蒲公英,像是被相拥在一起的人儿给灌醉,晃晃悠悠的飘入空中。
远处的柳树下,有人转身离去,
金色的头发飞舞缠绕着,散出无尽的无人看见的暖暖相思。
醒了,
她,
终于醒了。
尾声
有的人,第一次被爱,就傻傻的想被爱一生。
有的人,第一次去爱,就痴痴的想去爱一生。
很多人,不管第一次爱还是被爱,都苦苦的铭记了一生。
每个人,不管第几次爱,都希望:我爱你时,你也爱我。我只爱你,你只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