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被抛抛抛弃了(1 / 1)
丸子看着眼前那张本就极具风情,一笑更显魅惑的俊脸不由呆住了。还从未见夙缺对自己这般笑过呢。心里一时竟比喝了酒还要甜上几分。
看着丸子那副呆愣愣的样子,眼里的笑意不禁又加深几分,嘴角的弧度也越扬越弯。有趣的小东西。
放眼望去,不止丸子,离得稍近的妖精们,也呆愣了一大片。这届妖皇虽说勤证爱民,却性格孤僻,寡言少语,更不喜被人打扰。平时能听其说上几句话已实属不易,今日能见他露出笑脸,当真是三生有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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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缺于厚厚的文案中抬起头来,半倚着身子,伸手揉了揉额角,瞥见放在一旁的造型奇特的砚台,微微失神。
自那日从南芜山回来,已有月余了。不知道那只绿丸子跑哪去了?唉,从南芜山回来的第二天,本想打发它来书房磨墨的,才猛然想起,这么多年一个人习惯了,回来的时候竟忘了把它带上。
本打算再回去看看,转念一想,它那般活泼好动,定早已不知道跑哪去了。虽稍微有点小失落,毕竟留它在这殿里也十几年了,却也没有多加理会。
而此时正在山顶上无聊打滚的丸子,心里的那股后悔劲儿哟……
唉,别提了。那日夙缺不过冲自己笑了笑而已,就笑了一下而已,自己就乐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杯一杯的酒下肚后,更是放心的睡去。醒来后只剩下几个零零星星的小妖,早已不见夙缺的影子。
唉,美色误人呐……
不过,话说回来,夙缺那厮不会是故意的吧。先施以“美人计”,让自己掉以轻心,然后趁机丢掉它,溜之大吉。
嗯,很有可能。不然他为什么平时老臭着张脸,突然间就“风情无限”的对它笑了呢?明显是有阴谋滴嘛。
还是祖师爷说得对,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色/即是空……偶明明已经很听话了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偶磨墨时已经很少偷懒了嘛……空即是色…………哼,臭夙缺,偶后来也没偷舔过你的杯子了嘛,都是用自己那个小碗滴……
啊啊啊……,美色误人呐!
啊啊啊……,夙缺,臭蛋!你个大臭蛋!
啊啊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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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年,再次站在南芜山的观景台前,夙缺心里竟有些闷闷的。顺着木质的台阶一步步的踏上去,转过雕着花纹的精致木门,当瞥见桌案上那团绿色的身影时,猛地一怔。
竟是一直都待在这里的吗?
只见摆满了各色水果、佳酿的桌案上,一个通身碧绿的丸子正对着门的方向蹲着。两只黄豆般大小的拳头紧紧握着,在身前对接。一双绿豆眼死死盯着他。那眼神似幽怨,似指责,直教夙缺心里生生多出一份心虚来。
微微别开视线,颇有些不自然的道:“怎么还在这里?”
刚准备退出房间的侍女,听到声音疑惑地抬头,看见蹲在桌上的丸子,顿时大惊失色。忙跪下请罪:“夙皇恕罪,这个会动的青果子,这几日奴婢明明丢出去好多次了,不想还是冒犯了夙皇,还望夙皇开恩。”
话音刚落,丸子眼里的幽怨更深,心里更是委屈得一塌糊涂。这么高的台子,滚下去容易,偶这小胳膊小腿儿的,爬上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劲。竟三番五次的把偶扔下去,这般对我,还开你丫的恩!
夙缺不耐的摆摆手:“下去吧。”
“奴婢告退。”侍女行了一礼后,竟又伸手去拿桌上的绿丸子。
“住手!”
“是”侍女一惊,慌忙把手缩回来,退了出去。
夙缺略显局促的踱到桌案前,斟了杯酒,推至丸子面前,“尝尝这酒味道如何,嗯?”竟带点讨好意味。
谁知丸子斜了夙缺一眼,竟调转身子,留给他一个背影,来表示它还在生气。
哼,要不是之前听那些小妖精们讨论,知道这宴会一年举行一次,留这儿等你。要不然,你以后哪能再见到我?要不是知道你肯定会回来,就我这小身板,又不认识路,要上哪儿去找你?若是找不到你,且要怎么办才好?!
这一年来,偶是盼星星盼月亮,才在众妖精的踩踏中盼来了南芜宴。个中心酸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现如今,一杯酒就想把我打发了?
哼,没门儿!
“……”这般大的脾气,究竟跟谁学的?夙缺平生第一次于人低声下气的讨好,竟换来一副臭脸,不禁暗暗气恼。
不过,看着丸子那别扭的小样,虽不知道它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却也说不出一句狠话来。只得再次放软了声音道:“上次本无意丢下你,是我的错,这不是来接你回去吗?”
要接它回去?丸子眼睛一亮,这还差不多!
看丸子微微有些动容,夙缺赶紧趁热打铁,复又把那杯酒往它面前推了推,“今晚的酒,全都给你喝,可好?”
咳咳,当然好!丸子眯了一双绿豆眼,屁颠屁颠的捧过酒杯,嘿嘿,有一年没喝过了呢,甚是怀念啊。反正见到他,心情本就不算太差,那就看在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态度良好的份上,不计较了。
看着终于不再生气的丸子,夙缺不由暗暗松了口气,之前的烦闷也一扫而空。坐于一旁一杯一杯的给它斟酒。
终于喝饱了的丸子,打了个酒嗝,竟有些困了。这几日,来南芜山的妖精忽然多了起来,便知道宴会快要到了。它却不知道确切的日子。生怕错过了,只得日日来这里“蹲点”,几乎没合过眼。
之前没等到时,也不觉得困,现如今是瞌睡的眼都睁不开了。却仍是不敢睡去,怕醒来后,又不见了夙缺。
便挑了几缕他的头发缠在自己手腕上,乖乖蹲在一旁。
夙缺看着明明瞌睡得要死,却不睡觉,还不时揪揪手腕上的头发,确保没被丢下的丸子,顿觉好笑。心内却也是一软,开口道:“放心睡吧,定会带你回去的。”
不曾想某丸子竟不领情,跟没听见似的,仍是强自睁着快要合成一条缝的眼睛,不肯睡去。
无奈扶额,真是个记仇的小东西,竟这般信不过他吗?罢了罢了,不与它计较便是。
夙缺解下腰间的盈蓝色佩环,取下上面的流苏。指尖轻轻一弹,佩环便如镯子般套在了丸子的手腕上。
“这样的话,即便是丢了,也会很容易找到你的。”
丸子伸出小手摸了摸那可随意变换大小的玉环,想了想,貌似是夙缺从未离过身的,这才放心的合上眼。
看着一会儿就睡得不省人事的绿丸子,夙缺心里慢慢的漾出一股暖意来。这一年来,竟一直都在等着他吗?
从未有过的感觉呢,一直有个人在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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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某天,夙缺问丸子:“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你一直跟着我呢?”
丸子煞有其事的解释:“你可是我当初从山上捆下来的,你是我的!当然要跟着你。”
其实吧,当时想的是:谁让你弹我的头?还把“甜水”喝光!非得跟你回去,把你剩下的“甜水”全喝光,来报仇雪恨!
“你确定是你把我捆下山的?”什么逻辑?还有,他什么时候成这小东西的了?
咳咳,关于“当初到底是谁捆走的谁”这个问题捏,当事人各执一词,尚在争议中。暂不作定论,不作定论啊。
那夙缺究竟是不是丸子的呢?这个问题捏,呵呵呵呵…………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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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夙缺正于手下一干将领在雾隐山巡视,忽听远处闷雷滚滚。晴空万里,不像是要下雨,那便是劫雷了。
妖界之人一生都会经历几次劫雷,出生时,化作人身时,等等,时间各不一样,劫雷的大小程度也不尽相同。
而这般声势浩大的雷阵,却似是集中在妖界皇宫的方向。宫内冷清,根本没住多少小妖精。夙缺心猛的一紧,从最初遇上那绿丸子,到现在已近百年。莫非……
“虎迦”
“末将在”
“带领其他部下继续查看,若有异象,及时回去向我汇报。”扔下这句话,夙缺便捏了个诀,消失在原地。
还未赶至宫中,见那劫雷竟已散去。一时间红霞满天,皇宫所在的山头,万物滋长,百花齐放,竟是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盛况。
将将踏入宫中,就见一黑袍少年探头探脑的来回乱转。见到自己,眼睛顿时一亮,嘴角微微上挑,脸上便旋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来。
边手舞足蹈的跑向他,边脆生生的喊:“终、于、找、到、你、了!”
衣袖随着抬起的藕臂微微下滑,露出她右腕上盈蓝色的玉环。及腰的黑发在风中轻摆,划出美丽的弧度。声音里带着刚刚会开口说话的生涩,却也不难听出,扑进他怀里的,是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