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什么茶壶配什么茶盖(1 / 1)
“前路没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谁共我疯狂。”
后半夜的大街上格外清冷,偶尔几辆穿行而过的夜车也夹杂着归程的迫切心情,呼啸着擦肩而过。
绮罗生在楼下路上处茫然伫立了好一会,拨电话约了出租车。
十几分钟后,离他所乘的出租车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外,一辆低调的小车尾随缓行。绮罗生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那辆车上似乎只有一名驾驶员,面目看不真切,便懒得去多操心了。
他此刻也是毫无心情理会这些不寻常的迹象。
出租车穿越大半个城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个令人印象的林泉阁。树木掩映、灯光幽明,只林泉阁深处咕咕的水鸣声在这时分外惹耳。
后面跟踪车有了声惊呼。
“他去林泉阁了!”
“一个人?”耳塞里响起同样略带焦虑的声音。
“是啊,出租车已经离开了。小绮会不会是去找清都算账……”
另外那个声音沉吟了下,又道:“无妨,你在门外等着就行,若听到有动静你再进去也不迟。清都那个混蛋说不定早跑了。”
“咳,那倒未必,我跟几个弟兄之前过来逮住他又揍了一顿,捆好了扔在衣橱里。那混蛋这会肯定还在呼天抢地!唉唉,可别跟我们boss说这事啊,他还没有首肯……”
意琦行的房间里,电话开了免提静静躺在床铺上,将这几句清清楚楚传播在屋内空气中。
一留衣嘴角动了动,看对面靠在枕头上的意琦行沉着脸没什么反应,便回了声“好”。
又是许久许久、令人难捱的沉默时光。
电话那头的瑞神全神贯注盯着林泉阁的出口,准备随时汇报情况;电话这头的一留衣和意琦行也成了雕塑般沉默。
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过去。
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闪出一半个身子,瑞神才脱口道:“出来了。”
“哦,那就好。”一留衣舒了口气,正准备嘱咐对方几句话,又听到句:“咦,怎么又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一留衣愣。
这次电话那头没有传过来声音,但也不是真正的寂静,几声“当当当”敲车窗的响动后,瑞神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地望着外面满脸戒备的绮罗生。而绮罗生看清楚跟踪者是瑞神,明显有了丝疑惑。
“怎么是你?”
“小绮,我碰巧在门口遇上你,以为你可能需要什么帮助就跟了过来。今晚这么不太平,我也怕意哥担心你这才……”
这句话其实半真半假,瑞神这人骨子里极为古道热肠,他因为前几日首先发现了覃思楼又被人盯梢的嫌疑,却没在绮罗生“出事”的时候及时出现,是以心里万分过意不去。事发后又是他首先撞见满身湿漉漉、气息紊乱的绮罗生,因直觉这件事另有蹊跷,所以压根就没有跟着高风一道离开,而是在意琦行家楼下的路口边点了烟守着,防止意外再次发生。可巧过了不到两个小时,绮罗生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你是要回家么?我送送你。”
“不。”绮罗生想了想,又点点头,拉开副驾驶座门上了车。
“小绮,你刚才进里面是去找人?”
“嗯,我去找清都,问一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对意琦行,他究竟目的何在。”绮罗生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缓缓道。
“那小子心术极为不正,要收拾他的机会大把大把,回头我找认识的哥们儿再按一模一样的法子也整整他!”
几句发自肺腑的话说得绮罗生心头一暖,扭头道:“瑞哥儿,谢谢你。”
“这有什么!他敢动到咱们头上,咱们还能怕了不成!对了,你刚才见他没发生什么吧……”
“没,”绮罗生鼻子里“哼”了一声,脸上略古怪地神情道,“他被人捆成麻花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就好,那就好!”
瑞神“哈”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耳朵上还接通的电话,瞬间脸上笑意凝结,他觉得有点故意窃听对方讲话的嫌疑,但犹豫了下又不好直接伸手摘掉了,是以神色几分不自在。
正在这时,绮罗生又开口了。
“电话那头是谁?”
“啊!额……”瑞神见被识破,讪讪地摘了耳机把电话递给他。
绮罗生自然是打一开始就知道这回事,但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接过来听筒附在耳朵上听了阵,里面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没有。
忍了又忍,终究是担心某个人现在的状况,便清了清嗓子喊:
“小意?”
自方才便一直忍耐着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也一度数变。
听到绮罗生上车的动静后,一留衣先是放松下来,接着万分鄙视地盯着床头始作俑者。
而意琦行则是化身大型猫科动物般,双眼紧紧盯着雪白的床被上那只小小的电话,好像生怕它一断,就把那个人也给带没了。
“啧啧”,一留衣用眼神说话,“什么叫活该,让你把他赶走了。”
意琦行瞪他:“你不是还在外头,怎么也没拦着?”
一留衣呲牙:“他三魂失了两魄一样,看我的眼神都穿过肉体直接看透了,我还敢刺激他么?”
意琦行便闷了头不再吭声。
猛然又听见绮罗生在呼喊自己,便想伸手去拿电话,被一留衣抢先一步抓走,关掉免提键转身跑外面去聊天。
“小绮啊,是我。夜深了,让瑞哥儿赶紧把你送回来。”
绮罗生听见是他,顿了顿,才道:“哦,我哥怎么样了?”
“醒了,这次彻底好了。估摸着是你调配的药草起了作用,体温降下来了,神智清楚,人也不像刚才那么糊涂加混蛋。”想想又添了句,“就是看他的样子被折腾的够虚弱,需要再好好调养两天。”
此刻听到他轻松的口气,绮罗生知道对方是真没事了,又对那句“糊涂加混蛋”默然了片刻,挂了电话。
“回来没?”意琦行等得不耐烦了,慢腾腾下了床,跑出来问。
一留衣扬扬电话,苦笑着比了个口型。
又说:“我说什么来着,这孩子对你的十分不一般,你敢拿重话说他两句的时候,就没料到他会想不开?”
“都是惯坏的,从小到大也没大声说过他一句两句。”意琦行强撑着犟嘴。
一留衣深知他嘴里一套,心里不定怎么心疼,便撇撇嘴:“知道是自己惯出来的就行,什么茶壶配什么茶盖。小绮这个性格也就是你手把手糊弄出来的,他对着别人的时候可也没这么动辄就示弱;你这副脾气也是他哄出来的,处处把你高看得不行,谁知道让个外人清都三两句就把你们搅黄了,过了这桩事你们俩也真该反思反思。”
意琦行本来还不屑他的说辞,听着听着竟然有几分“冤家聚头”的意思,又想想绮罗生也的确说过那句“我哥一向很完美”,便叹了口气,再也反驳不出一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