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小玛快跑*( ̄︶ ̄)*(1 / 1)
“凌越。”
他正在和几个人说笑,我一来,这一场欢乐的气氛立刻化为乌有。凌越若无所感:“有事吗?”
“你昨天怎么没告诉我那个会要求准备东西?”我心平气和。
“啊?准备什么啊?”凌越一头雾水的样子。
“关于‘每月实践’基地建设的总结和讨论内容。”
“这个啊,”凌越浑不在意地笑笑,“这个临场发挥一下,随便说两句就能混过去的,我以为你能应付呢,怎么,出问题了?”
我微微笑着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嘴角往上挑到最高,表情浮夸到不行,语调飞扬得像个神经病:“怎么会呢!你都能行,我没道理做不到啊。呐,这给你,陆老师昨天说到的我都记下来了整理好了。我作为全语一班的一员,可是相当关心班级发展的啊!下次实践活动我一定会报名的!组织委员您辛苦啦!”我满眼真挚地鞠了个躬,结束了我的课前表演。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呆呆地看着我。这种感觉真好,哈!
……太弱了,我实在太弱了,否则何至于用这种方法压过他?到底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并不是因为自己没准备而找人顶缸,他,就是故意,让我出丑。可是,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家伙。凌越,你最好,别栽在我手里。我慢慢攥紧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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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相对的,是我渐渐上手的工作,和突破瓶颈期的学习,以及确认通过的两份奖学金。幸好,总还是有这些能让我稍感安慰的。
我走在校园里,难得有一日清闲,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随处走走。
我走过明远湖。
我又走了回来。
我犹疑着。
我又走开。
……最终,我还是站在了老梧桐树面前。
说实话,用“面前”这个词,我心里挺别扭。不过它是活着的,不是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也许我应该走开?
……这老怪,怎么不主动跟我打招呼了?
再不理我我真走啦?我皱着眉斜看它。
“哗哗哗——”
一根藤条试探似地小心地挪向我,其实叫它“藤条”是不对的,但我也不知道它到底叫什么。反正我知道它本体是一颗梧桐树就行。
……不,等等!
……不,不,这不是真的!
“……你是这棵树?还是这根藤?”我近乎崩溃地问道。
“小丫头,你愿意和我说话了?真好啊。你别怕,这树没成精。我是老藤妖,一千岁啦,话说……这藤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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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冷
手有点僵,指甲变紫了,擦了护手霜揉一揉才好些
昨天凌晨出门的时候开始下雨,零零星星的,晚上公选课交了论文回家的时候还没有停。今天出门,满地都是落叶子
好久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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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声的,“呼啦——”,一下子多了好多对情侣。
程艺媛与她的高中后桌如今校友——学霸竹竿张栋梁。原来张栋梁从高中就暗恋她了,嘿,藏得好深。
弋菲倒追一个温柔白净高胖大叔,一举得胜。
小包子包烯炔变成了大包子,拐到一个身材一级棒的御姐。众人惊呼祖坟冒青烟。
还有……很多,很多个。
我这唯一的八卦渠道都恋爱了,以后估计没有最新八卦可以听了。
而莫柏泊,这小崽子忙得连手机都摸不到,简直是拼了命了。更于是,伊若瑜分手了的消息他肯定还不知道。我对这两个人,不看好也不看坏,其中谁努一把劲那就成了,不努那就这样了。我是一向信缘分的,他们的情况大约是有缘无份吧。
冬天快来了,大家纷纷找人取暖,我也回家去,把体重再穿上一点吧。
许久不曾做大餐。今天——庆贺我成功通过一个月的试用期哦耶!
其实分拣部是一个很温馨的小部门呀,能留下来,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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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一场雪落下,覆盖了天城的大街小巷,这大院里的几棵劲松也被裹成白白胖胖的树爷爷,树下头一群小孩子玩的正欢。
时间过得真快啊,又到五号,工资如期发了下来,我的腰包立刻鼓起来,看得人心情愉悦。这可是我作为正式员工领的第一份薪水,意义非凡。所以我今天不想去上课。
上次发薪水请过的的了,这次好像……没有必须的开支。我踩着雪慢慢走着,脚下咯吱——咯吱——
厚重的哈欠声:“小丫头,没去上课啊?”
“嗯,不想去。”我抬手握住伸到面前的藤,上下摇一摇,雪花扑簌簌地落下来。藤上的树叶都还健在,常绿常新,与它攀附着的梧桐树对比鲜明。
“手套又没戴,快揣兜里,下回别再忘了啊!”啰嗦的老藤妖念叨着,扭了个身把一块新添的蹭破的皮亮出来,我鼓起嘴巴凑过去呼呼地吹着热气,老藤妖发出“呵呵……嚯嚯……哈哈”的怪声。这老家伙,明明怕痒,还偏喜欢被人吹它的小伤口,其实皮糙肉厚的,根本一点都不疼。
“好啦好啦。”老藤妖享受完了,挪挪身子搭到双人椅背上把积雪扫掉,“来坐,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啊?”
没错,我来是听它讲故事的。
“接着上回,王爷要砍掉梧桐树,被王妃劝住了,然后呢?”
“然后啊……让我先想想……”
这样的生活,也不那么糟,是吧?我问自己,无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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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这么一个推优交流生的名额,你知道吗?哦,知道啊,那怎么没报名呢?啊?觉得水平不够,这可就……呵呵,这次全国大学生外语联赛你可是三语种全拿了一等奖呐,咱们院推你,那是绝对无可非议。你是不是有别的方面的顾虑?路费、学费、住宿费、生活费,学院里都可以提前批给你,每个月还会根据你在那儿的成绩发补助,这个完全不用担心。还是怕人生地不熟?这也不用担心,这次推优交流生活动是学校办的,每个院都有一个名额,到那边儿还有老师的熟人照应。你就只需要在四月之前通过等级考试,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你先别急着拒绝,好吧?再想想。这个机会很难得,各方面也都顾得齐全,再想想吧。这样,一个星期,你考虑好了给我回个话,好吧?要仔细考虑啊?这个机会真的不错,学院里很看好你。好了,去吧,好好考虑啊……
一个诱哄小朋友的怪阿姨。我背身拉上院长办公室的门,下了这么一个评论。
不就是一个学生没报名?就算我已经稳坐年级第一,也真犯不着劳动日理万机的院长大驾。这下再故意略掉副校长,可就真说不过去了。唉……叫上李普洱一起,去拜访一趟吧,以前楞头傻脑什么也不懂就算了,但现在……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没必要也不应该怠慢他。不出意外,我还得在这学校里混好几年。
挂断电话,我满腹心思地低头朝校门赶。李普洱在电话里说有事面谈,会是什么事呢?我闷头往前冲,一头撞上个东西,抬眼一看,我正走到明远湖。
“小丫头,叫你怎么没反应呢?也不看路。你又没戴手套!唉……不听老人言啊……”
我翻了个白眼,你明明是老妖好吧?我拉住它握了握,突然想到:“诶,你知不知道天大的副校长是什么?”
“哈?这个不能说啊,你自己问他吧。”
我心里一惊,莫非副校长是个很恐怖的妖怪?我倒不至于逼问个老藤妖,就又问道:“这有个学生叫李普洱,你知道是什么来历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没见过。”
我暗暗鄙视了它一下,挥挥手:“那我走了,回见。”
……春秋大街北段……十三道……拐子胡同……壹壹贰号……
……87、88、89……99、100、101、103、105、107、109、111……没了?这胡同到底怎么回事,100号之后就开始隔号,到最后就根本没有112呀?李普洱地址不会发错了吧?……柺子胡同111,我没找错地方呀!
“来啦。”
咻——一股寒气从脚下嗞嗞剌剌窜上头皮,我几乎在这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冒了满身冷汗。
……我不骗你……刚才这……真的没有人……
“呵……”
我在毛骨悚然的空档居然还有心思想着这个笑声有点好听还有点耳熟……
“兰姨!”我瞪大眼睛一百八十度大回旋转身,带起周身一圈气流涌动,“你吓死我了……”话没说完我眼圈儿就红了,紧接着眼泪吧嗒吧嗒成串掉下来。
真他妈是……劫后余生的感觉混着委屈和气愤。
兰姨捂嘴笑道:“这么胆小啊。来……”说着拉住我一只手。我吸鼻子抹泪,心里纳闷,来?来哪儿啊?难不成这一百以后的偶数号都藏地底下了?
思考的路子是对的,不过方向错了。不是在地底下,是在墙里头。
兰姨拉着我朝着死胡同的那堵墙,袅娜从容地……穿过去,来到一方新天地。102,104,106,108,110,112,六家店铺分立两旁。“家”?!怎么搬到这里来了?我正疑惑间,走进门内一眼就瞧见李普洱。他站起来朝兰姨点了下头,等我们坐下了他才又坐下。
他的第一句话是:“舒闲仍未清醒。”
兰姨一出现我心里也就明白今天是要说什么了。不过此时我依旧是……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应答,心里微微有些憋闷。
其实……我为什么要同这些……这些不是人的……继续纠缠呢?我与他她它们的交集仅仅是舒闲,而舒闲已经和我分开了。难道……不是吗?
我眉峰聚了起来,不等他第二句说完——我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直接出言打断:“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兰姨和李普洱都把目光聚到我脸上。
不知怎么,我被这样看着,心里竟然有些,有些虚慌慌的,像有一只小手从心底探出来往上搔,使了大劲却搔不着东西。
良久,沉默凝滞的气氛让我有点害怕了,兰姨对李普洱温言道:“你就到这罢。我同她说。”
李普洱颔首,不多一字起身离开。
这店里只剩我和兰姨两个,兰姨却在那之后再没开口,凭空在木桌子上摸出一套茶具来,优雅娴静地开始泡茶。
我感觉全身都在被小牛毛针扎着、刺着,也不疼,就是浑身难受。我不敢看边上,连挪动一下都不敢,在看着她泡茶的同时,我慢慢觉出味来……怎么说呢,我他妈,真蠢到家了……
茶终有泡好的时候。兰姨玉指芊芊,推一杯到我这边,我咽了口唾沫,稳住手扶住它,低头不敢说话。
“怕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兰姨淡淡地笑道。
嗯,你是不吃人的妖怪。
“别抖了,店里可一点不冷。兰姨呀,也没想吓你,你这个小孩,我倒是真心有些喜欢的。”
再喜欢,还能比过舒闲?
“说起这,人的心思,兰姨活得久了,便也能猜个差不离。”兰姨顿了一顿,我额上有点想冒冷汗。
“你们的事,旁人多不上嘴,有没有关系,你一人说了,也不算。你说是不是?”
“……是。”
兰姨一笑:“但你的身子到底不若常人了,疏忽遇着个难缠的,你又半点不会应付,还是得有人护着,你说对吗?”
“……对。”
“李家小子不得空,如此,在你们见得面之前,便换作我护你了。可有意见?”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