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还、能是、、谁（1 / 1）
很旧的老房子，墙上爬山虎像瀑布一样。清静，安详，沉稳。我们的新家在二楼，上面一层下面一层，一栋楼只有六户，深深地藏在古树后面。离天大远了些，走路半小时，舒闲开车只用五分钟。
左看右看里看外看，挑不出一点毛病。家具现成，我看着都挺不错，不用费事换了。有经验做起来快得很，收拾完打扫一遍，时间还有好几天。舒闲那辆车被运过来，带我熟悉附近，开到天大门口舒闲停车说副校长今天有空我们去见他吧，我看看两手空空穿着随便的我们，默默跟他下车。事实证明完全是我多虑，副校长很随和，打完招呼领着我们逛校园，临别递给我一个袋子说不用报到了。
那是我的新生物品袋。关系户就是方便！
报到当天我和舒闲在家看电视剧，广告时间想起开学安排，抱怨道：“明天要熟悉校园，然后是典礼讲座介绍会，简直无聊透顶浪费时间啊。”
舒闲闲闲地说：“可以全部请假，辅导员会同意。”
关系户的特权么？我嘴角一抽：“那倒……刚开学，集体活动请假不好。”
舒闲不解：“你不想，为什么还要参加？”
我张张嘴，还是放弃了。我一直希望能随心所欲，实际上我一直在妥协，而舒闲，他才是真正的随心所欲吧，没有人能限制他拘束他。说到底，是我在意太多。
九月又是全国联赛报名，终究逃不过时间的折磨，我对天下江湖兴趣还是淡了，偶尔上上打发时间乐呵乐呵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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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在校内进行，比我预想的简单多了，防晒霜擦两天，嫌麻烦丢一边，军训完再看居然没晒黑！天哪幸运之神赖着我不走了吗？
阅兵结束，众人争相和教官合影，最后演变成寝室大合照。我不喜欢这种场面，也没有室友，站在一边发呆。
学院迎新晚会紧随其后，我们班合唱压轴，节目表演完大家一起跳舞，我站在外围看。有人来拉我，我笑着摇头，站到更角落的地方。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觉得寂寞。问明可以离场，我背着包跑到校门口，一眼看见舒闲的车，心里像有了着落。回家吧。
舒闲的大二是挂在副校长名下，没固定课程，我有课他送我，我放学再一起回，中间发发呆看看书做做实验。其实和以前差不多。
十月运动会我报名三千米长跑，体育项目里我只有长跑能拿出手。最后成绩不太理想，第六名，教我沮丧好一阵子。
秋游组织得很有意思，我和同班同学熟悉起来，但关系不远不近，见面打招呼，偶尔说两句。我没有部门没有社团没有俱乐部，交际范围小的可怜，不禁想以后混社会怎么办呢？
期中考试我三门外语全满分，学院的焦点一下子集中在我身上，后得知我是外语满分破格录取，同届的学生口中开始传递我的名字。别人的目光填充了我的虚荣心，也让我想逃避。
不久后，一个直系学长大庭广众下向我表白，我对他有点印象，运动会五千米第二。我讨厌恋爱，因为不自由，像被绑了脚的鸟。抱歉，我对你没感觉——我这样对他说。
我开始思索恋爱的意义。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我都不明白。我总是戴着一副标尺去衡量，他过线，好，目标就是他，玩一场。喜欢不应该是这样，而到底是怎样，我说不清。
“舒闲，你喜欢过人吗？”
“喜欢？”舒闲皱起他好看的眉毛。
我撇嘴：“看你这样子就没有。”
“怎么想到问这个？”
“昨天一个学长说喜欢我，可我明明跟他不熟。”
“喜欢……不需要熟悉吧。”
“嗯，有道理，一见钟情也算喜欢。我比较期待怦然心动的感觉。”
“我想吃炸酱面。”
“嗯？好啊，超市快到了，我们去买点甜面酱和胡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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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还晴空万里，临中午乌云眨眼连成片，一道闪电劈过，雷声震耳欲聋，暴雨来袭。
虽然我不介意淋雨……雨点砸在地上比人咆哮声还大，谁冲出去谁是傻逼！昨天预报有雨，我明明特意带了伞，怎么找不到了？记错了？有可能。只好找人送我到校门口了，我扫射带伞的女生，迅速圈定一个，正欲追上去，前方突然一阵骚动——“呀！好帅啊好帅啊！”“天哪他是我们学校的吗！”“咔嚓！”
我蓦地有种不祥的预感，探头一看，站在楼门口的那个人，他不是舒闲还能是谁还能是谁！我立即想后退，可惜路被封死了，只能随着人潮慢慢移向大门。
完了……我可不可以说他是我哥？谁信啊差别这么大！远方表哥？不然表姐？事在人为必须制造第一手舆论让别人先入为主好的就这样！
在他看到我之前我窜到他面前：“哥！”脆生生一嗓子。配合我配合我配合我……
舒闲眉目微敛，茫然的表情：“你叫我什么？”
“……”
“走吧。”舒闲撑伞，对我微扬唇角。
“……”
于是，我一遍遍地解释：“他是我哥。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不是情侣。我们学校的。抱歉不能说。抱歉不能说。我不爱吃巧克力你不要拿它诱惑我。”
其实我挺爱吃巧克力的。
*
周末和舒闲逛超市，有一台体重秤拿出来试用，我一称重了两斤，思索一番决定忘记这件事，反正我个子高不显。在零食区偶遇向我表白过的学长，揣着他娇小的新女朋友，招呼打得无比尴尬。
超市里暖和，出门好一阵哆嗦，天城比我们那里冷，十二月才到没多久，现在围巾手套都必须买了。我不大喜欢在头上脸上戴东西，还能省钱呢。家里开销不大，开学来最花钱的是我新买的电脑和手机，都是舒闲帮忙掌眼，他懂的东西估计比图书馆还多。
“舒闲，下雪了。”
今天早上没课，舒闲就没叫我，懒觉睡到十点多，从窗户看到外面银装素裹，雪花纷扬，着实美呆了。舒闲在客厅喝茶，见我出来直接倒了一大杯，我个粗人向来牛饮，灌下去五脏六腑都温热，舌尖微苦，一点清香散开回味无穷。
“好茶！”我装模做样地咏叹，放下杯子，“我们下去走走吧？”
舒闲斜眼浅笑，我狗腿地收拾茶具。
楼下脚印少，或者应该说脚坑？看样子下了一夜，踩进去把我的靴子整个埋了。“看招！”我跑远团了个雪球砸到舒闲的肚子，舒闲表情错愕，我哈哈大笑。上大学以来我的视力逐渐好转，三米外能看清舒闲脸部的每一个细微变化。舒闲眼睛眯起嘴角上弯，俯身团雪球，我不闪不躲，被砸中右肩后大叫一声，展开手脚倒在雪地里。
舒闲过来查看，我伸手给他，然后用力想把他拉倒，但是我忘记这个姿势有问题……幸好他站在我身侧，压下来是歪的，夹角三十度。我抬头看到舒闲的侧脸，真尴尬啊……可我实在忍不住笑，舒闲的鼻尖沾上雪花，眼睛睁大嘴唇微张，太可爱了！
冬天衣服厚，虚，我又陷在雪里，倒是不疼，没什么感觉。我们合力堆了个圆滚滚的大雪人，圆石头做眼睛，长石头做鼻子，小石子摆成歪嘴笑。没戴手套，回到家手已经冻木了。下午有高数课，烦心啊。自从高数第一节课没听懂，我再也没听过，期中考试没考高数让我松了口气，后来还是没看书。一天拖一天，万事成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