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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A城。
黎梦冰这一天都没多大精神上班，她的心思都放在宿舍苏亦身上。昨天的事情她想了个来回，总是觉得遗漏了什么。
VIP病房内，陈语涵已经醒了。目光扫了整个房间，最后落在旁边椅子上。而后心口一阵刺痛，滚烫的泪水沿着眼角流下来，一滴滴落在枕头上。
楚希言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疲惫的眯着眼睛。似乎感觉到床上气息渐渐急促。他连忙睁开眼，看到的是陈语涵伤心绝望的眼神。
“语涵，你醒了？”
“告诉我，你爱她对吗？”陈语涵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眼睛是最不会说谎的，可是他的眼神除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再无其他感情。“你不用自责，孩子是我自己弄掉的，我不想用孩子拴住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
楚希言身子僵硬，脸色瞬间苍白。“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和亦亦是清白的，那照片…”
“亦亦？喊的多亲热！表姐跟我说，你爱的人是苏亦，我一直坚信那个人是我，可是我最后得到了什么？楚希言，你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听说我，我是喜欢过她，现在…”
“现在你滚，我不想在看见你们！你们走－带着你的虚情假意，滚！”
楚希言刚刚要解释，都被她打断。他一向温文尔雅很少露出怒意，这次真的怒了，“你能不能听我说完？等我说完你在给我判刑也不迟！”
陈语喊被他突如其来怒气给吓到了，她忘记了流泪，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反驳。
楚希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握着她手，“是，我承认我以前喜欢她，我一直认为年龄差距太大，和舒珊在一起只是当时习惯了她的存在。我也曾经以为除了苏亦，我不可能喜欢其他人，直到两年前在飞机上我被一只小猫盯上后。我才发现，我也不是非她不可的。”
他伸手抚摸着陈语涵脸颊，擦了眼角的泪水继续说：“你不是谁的替代品，你就是你，在我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那些照片，纯属是个误会。拥抱，代表我已经将她彻底的化为兄妹之情，至于那个吻照，你可以认真看看，那是角度错误。”楚希言拿着照片放在她眼前。
角度错误？她认真的盯着照片，突然笑了，随后拉着被子放声大哭。一个照片，一个可笑的误会，却搭上了一条生命。这让她怎么面对以后的自己？
“语涵－没关系，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可是没了你，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楚希言了。”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陈语涵此时恨死自己，她怪自己太冲动，怪自己太爱他，所以关于他的一切都能让她失控。
“好，我不说了，你不要激动，对身体不好。”他只能安静对陪着她，孩子没了他比谁都伤心，他是男人，他还有人要爱护。比起孩子，他更希望有陈语涵。
声音渐渐的小去，大概是哭累了，楚希言怕她闷在被子里空气不好，拉开被子才发现她已经睡了。
长长的睫毛上面挂着水珠，鼻子和眼角都红红的，一张脸苍白的毫无血丝。她的手紧紧拉着他，就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的稻草，不愿放开。
楚希言心疼的摸摸她的额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隔壁房间里，陈梓旭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偶尔进来一个护士查看药水外，再也没有人走进来过。
是他遗忘了世界，还是世界抛弃了他。
安详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额头微微露出几珠汗水，表情变的痛苦不堪，呼吸也急促起来。
梦中，苏亦的面容从清晰逐渐变得模糊，她说：梓旭，再见！
陈梓旭突然惊醒，看了看四周，就是这个病房里，这张床，曾经躺着他刻在心里的人。
－你没有发现我长得像你老公吗？
－我还长得像你老婆呢！
记忆的阀门打开，苦不堪言。
一种强烈的欲望告诉他，去找她，说清楚。
陈梓旭揉揉太阳穴，拔掉了点滴，穿好衣服，刚刚伸手开门，就被人打开。
“苏亦走了，这次你开心了吗？”黎梦冰闯进房间就指责他。
“你什么意思？”他促眉，“她走哪里了？”
“我不知道，我刚刚下班回去，她的行李都不在了，电话也关机了。”黎梦冰眼睛红红的，“那照片真的是个误会，楚学长会抱她完全是给自己过去的一个告别，那吻更是错位的，你要相信苏亦。”
走了？他微微后退几步，头疼的更厉害了。
“我…我要去找她！”
“你去哪里找？”
他突然停下脚步，是啊！他去哪里找？“桐乡，那是她的家。”
“现在没有去那边的飞机了，要不明天早上我跟你一起？”黎梦冰抹了一把眼泪，就算自己开车过去也要一天，“何况，你还在高烧…”
“谢谢，我等不了那么久！”
黎梦冰放开他手臂，看着他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喊，“照片谁给你的？”
陈梓旭回头，“吴静菲。”
黎梦冰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
陈梓旭没有多的时间可以继续等待，突然发现真心爱一个就算她有再大的错，也是可以原谅的。
傍晚，一位五十多岁的贵夫人，提着饭盒，正好遇见黎梦冰，她问：“姑娘，知道急诊科VIP病房在哪边吗？”
黎梦冰指着前面，“喏，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谢谢你啊，小姑娘。”贵夫人微笑的向那头走去。
黎梦冰走了几步又回头，VIP里面不就住着陈家兄妹吗？陈语涵妈妈她认识，每次学校开举行大象活动，林院长都在，自然不会认错。她跟着后面见哪位贵夫人进了陈语涵的房间，她这才明白，原来是楚学长妈妈。
病房内，楚妈妈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半坐着陈语涵。
陈语涵刚刚醒不久，肚子空空的。早在她醒来时候楚希言就跟她说，他妈妈会来送饭。只是她醒来一句话也不想开口。
“你就是语涵把？看，伯母给你炖了红参鸡汤，还有红枣羹。你现在身子弱，一定要好好补补。”楚妈妈打开保温饭盒，放在床边桌子上，她见陈语涵傻傻的看着饭盒笑着说：“傻孩子发什么愣呢？肚子饿了吧？来伯母喂你。”
陈语涵没有想到第一次见楚希言的妈妈竟然是这种局面，她尴尬的伸手接碗，“伯母，我自己来。”
楚妈妈拉着她手，“孩子，我家小言让你受委屈了，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你们早点让我知道，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她忍不住伤感，盼着盼着，终于可以抱孙子了，又没了。
楚希言见陈语涵脸色微变，他连忙喊：“妈！”
“好啦好啦，这事就不提了，来，肚子饿了吧，我喂你。”
“还是我来吧。”楚希言接过他妈妈手里的碗，坐在床边，搅拌两下碗里的汤，放在嘴边轻呼几下，“来，小心烫。”
陈语喊眼睛犯酸，他总有办法哄自己，一个轻小的动作都能左右她的情绪。“你不是应该恨我吗？”
“傻瓜，我只会恨我自己没有照顾好你。”他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快点吃吧，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身体会受不了。”
愣了半响的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的掉，她伸手环上他腰，把脸埋在他怀里哭着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楚妈妈扭头擦眼泪。
楚希言一手端着碗，一手轻轻拍着她背，声音略哽咽，“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不要自责，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乖，不哭。”
陈语喊却摇摇头，“我现在恨死我自己了，希言，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
“不怪你，真的，你只是误入圈套。没事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补好身子，以后想要多少孩子，咱们就生多少…”
“噗－”陈语涵破涕而笑。
“…”楚妈妈佩服自己儿子。
“你当人家是母猪啊！讨厌…”她伸手揉揉眼睛，一时忘记还有他妈妈在，脸瞬间红了，“让伯母见笑了。”
“总算开心了，在不开心啊，我家小言可有得愁了。”
“妈，你就不要逗她了，来快喝汤。”
“好好好，快喝汤，呵呵…”总算要了了一庄心愿，她微笑的看着他们。年轻真好。
…
桐乡。
“亦亦，外婆已经不在了，接受事实吧。”沈茹扶着苏亦回到家里，她就一个人抱着外婆的照片，坐着床边发呆。
苏亦把自己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听不到也看不见。空间里有她和外婆两个人的回忆，她现在明白小时候外婆为什么执意每周都要去接她回家了。因为外婆始终都是一个人，星期一到星期五总是寂寞孤独的，星期五是她的希望，星期天就是她的惆怅。
她可以想象这么多年，外婆一个人有多孤单，可惜她明白的太晚。总是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
苏景天看着自己女儿不吃不喝整个夜晚也不睡觉，心疼的要命。他又不敢上去夺了她手里的照片，这个时候最容易情绪失控。
沈茹更加心疼，一边是母亲去世，一边女儿封闭了思想。她劝到无力，只能默默抽泣。
“你也别哭了。”苏景天已经够烦躁的。
“如果，不是你跟我离婚，怎么会刺激到妈？我妈又怎么会…”沈茹泣不成声，没想到自己离婚却给了老人致命的一击。
“你们说什么？”
他们的这句话却清晰的传入了苏亦耳朵里，“你们刚刚说什么？”
“我跟你妈妈离婚了！”苏景天想早晚她都会知道的，不如一次性给她知道。
苏亦惊恐的看着他们，像看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离婚了？
“所以，我成名副其实的孤儿了？呵…呵呵。”苏亦退回去又缩在床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分手了，外婆也走了，爸妈也离婚了，成了真正的孤儿了，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亦亦，不要这样，你不是孤儿，你还有妈妈。”沈茹抱着目光呆滞的苏亦。
“妈妈，我累了，我想睡觉，你们出去吧。”她轻轻说。
“好好，来妈妈扶你上床睡觉。”
苏景天知道外婆的死对苏亦打击很大，毕竟她是外婆一手拉扯大的。在同龄的孩子中，苏亦永远都是最听话的，他回想着她的童年，却发现除了婴儿时的苏亦，再无其他的回忆。
苏景天跟着沈茹身后走出房间，两人沉默不语。
苏亦盯着漆黑的房间，缓缓起身。打开了台灯，找了纸和笔。
爸爸妈妈，原谅我最后一次叫你们。从小到大你们给我的关爱少之又少，在别人眼里，我就和孤儿没有区别。没事，我不怪你们。
外婆和我相依为命，你们只会送钱给外婆，却从来没有关心过外婆需要的是什么。没事，我也不怪你们。
可是，我怎么原谅你们这么残酷的对待一个老人，用离婚来刺激外婆，可是我却不能原谅你们。外婆太孤单了，没事，以后我会陪她。
谢谢你们给了我生命，让我遇到了他。
对不起，我爱你！
再见！这个让人讨厌的世界。
在路上开车的陈梓旭突然胸口一阵绞痛，车子缓缓停在路边。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在也没有力气抬头，就这么安静的靠在方向盘上昏睡过去，最后他嘴角喊的是：“苏亦！”
半夜，沈茹想要看看苏亦，打开门，彻底疯了。
“亦亦…！景天！救救我们的…孩子！”
少女安详的靠在椅子上，嘴角带着微笑。一只手血淋淋的手垂在椅子边，地上的血已经凝固。
－－－－－－题外话－－－－－－
总是觉得这两天的输入器有点问题！好烦躁！啊咧，自杀了！T^T我也是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