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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肆(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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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秋从薛少离的房间里出来脚步显得有些慌张,绕过花园时正巧撞上湖心亭上赏月饮酒的野方,野方远远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小跑着过去了,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叫住了她,她愣了一愣,还是按着他的意思去了亭上,一坐下,面前就满上了新酿好的桂花酒。

“你这么慌慌忙忙的做什么,要不是穿戴整齐,我还真是有点好奇你在薛少离房里都干了什么。”话音刚落莫清秋的酒就卡在了喉咙里,一股辛辣味直冲鼻子,冲得眼泪直流。

“说不定我是穿戴好了才出来。”她拍了拍心口才把酒顺了下去,恶狠狠回到,不想让他逞口舌之快。

“我坐在这里看你过去的,没多久你又回来了,要真是穿戴好了才出来,未免也太快了点。”野方挑了挑眉,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装着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眼神却不安地乱飘。

“你说你这人,明明笑着是个好看的人,偏偏说话惹人讨厌。”她瘪了瘪嘴,不由分说地给自己又满上一杯,总算是舒舒服服喝到了酒,她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好了,酒我也喝了,告辞。”

“诶,新来的,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做东,不说散你怎么能走。”野方伸手拦了拦她,脚边的雪狼瞬间就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关口挡着,龇着牙,莫清秋缩了缩脚,又只得坐回来。

“枉费我给你吃那么多烧鸡,就知道帮着你主子欺负我。”她朝雪狼做了个鬼脸,对方朝她龇了龇牙,知道她不敢造次,安安逸逸趴了下来,又开始半睁半闭地打着瞌睡。

“白跖从小挨着我长大,你才喂它几只鸡就想策反?”野方自顾自喝起来,看了一眼晃着尾巴的雪狼王,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是了是了,你叫我来是要说什么,明说吧。”

“新来的,你知道你是谁吗?”野方眯着眼睛,有点微醺的样子,本就白皙的皮肤沾了酒之后染上些许红晕,倒衬了他一身火红的衣裳。真是只红狐狸。

“你才喝几杯就醉成这样了?我当然知道我是谁。”她玩笑着。

“你真的知道?”他却是认真问她,睁了眼看她,眼神咄咄逼人。

“你什么意思?”莫清秋皱起眉头,面露不悦。

“你说你十四岁起就在教主身边长大,一直在大光明宫后的雪峰之上修炼,直到最近受教主召唤才从雪峰下山来辅佐教主,是不是?”他又问。

“教主也这么说的,岂会有假?”她侧开脸,替自己斟了酒仰头灌下。

“他当然会这么说,”野方冷哼一声,眼神里隐约有点怨怼,表情很是任性。“不过你没有正面回答我,是不是?”

“是。”面对他不依不饶的追问,她只得认输点头。

“那你能说说这十年来,你在山上的生活吗?”他支起头,一副要听故事的样子。

“还不就是练功打坐,天天都一样。”她笑着摆手,“有什么说的。”

“你记得清楚吗,每一天,每件事,你做过什么,山下发生了什么,你都记得?”

“我……”

“你在修炼我知道,不理世事是不是?你就一点不好奇你十四岁之前在哪里?”

“你到底什么意思?”她站了起来,这人越说越离谱了,好端端找她说什么谁是谁,十四岁前十四岁后的,她根本无所谓。

“你不知道,你不记得,因为这些根本就是假的。”他说,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冷着脸,坐在那里,同样也在盯着他。“傻子,他骗你呢,你知不知道?还是说你本来就知道?”

“我不懂你说什么。”

“也罢,懂不懂不重要。”野方似乎放弃了逼问,转而又趴到了桌子上,摇着酒杯,酝酿半晌才开口,“你或许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却清清楚楚知道我是谁,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要做什么,要怎么做。我通通很清楚。”

野方的语气很柔和,但是沉重,听得让人莫名心疼。莫清秋心里默默撇嘴,这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明明杀人不眨眼还总能一脸天真无害的样子,真是要遭天谴地讨人厌。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坐安分了听他的故事。

野方原名并不是野方,他没有提及自己的本名,只说自己是某个西域小国的王储,王室的一根独苗,父母在政权争夺之中输了,身家性命全部输给了对家,王宫被烧的那天正是他的八岁生日,他被从小侍奉他的仆人用披风包着从王宫后城墙的狗洞里趁乱爬了出来。

那时候天还很暗,有几颗星星稀稀疏疏地吊着,他钻出狗洞后抬头望了望天,只见得那几颗星星下是漫天的火光,他听着男女老少的惨叫,和着刀剑划破血管或是砍下人骨的声音,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游戏,等这些吵闹的声音结束,他的父亲就会像一个英雄一样出现在面前,向他伸出宽厚的手掌,告诉他生日快乐,然后迎接他回家。

但是他等到的只是仆人带着他在荒野里漫无目的的奔跑。他们被晒得口干舌燥,最终跑到了一个小城里,没有一分钱,他们饿了整整五日,饿得两眼发昏只能靠喝水充饥。后来仆人看了看他身上唯一值钱的披风,不由分说扒了下来走了,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仆人。

他又饿又害怕,不敢走开害怕仆人回来找不到他,只得瑟瑟发抖地躲在墙角,路过的又可怜他的人,丢给他一点吃的,但也有莫名对他拳打脚踢的,恶言相向。他不懂得回击,被打得跑到了城外流落荒野,也就是那个时候,他遇到了雪狼白跖,和它的父母。

它的父母身上遍布咬痕,已经奄奄一息,还是把白跖护在身下,那时候白跖还睁不开眼睛,嗷嗷待哺。他突然就觉得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纵使他连自己都养不活,他还是抱起了年幼的白跖,向着绿洲上的丛林深处走去。

以果实裹腹,泉水为饮,一人一狼竟然都奇迹般活了下来,野方回忆着父亲曾教过的捕猎方法,时不时也能打个牙祭。随着白跖逐渐长大,狼王本色的狩猎本能逐步显现出来,白跖好斗,不时就浑身是血缺斤少两地跑回来,但方圆百里的狼群最后都变成了它的追随者,这匹本被淘汰的雪狼,终归是做成了威武的狼王,号令天下。

野方倒不是很在乎成王败寇的事情,他的父亲母亲就是为了这事丢了性命,八岁那年他以为父亲会一如既往如英雄一样胜利,但最后他等到的不过是父母被悬挂在城墙上的头颅,他曾远远看过一眼,小小的两个点,满是血污,他认不出来,也就不打算相认。所以白跖是否为王他并不是很关心,倒是因为这狼王他吃到的肉多了起来让他有几分欣慰。

后来狼王受驯于人的消息不胫而走,野方和白跖平静的生活被打乱,越来越多的人要来找他们的麻烦,证明自己更强,或者也想要争一争控制狼群的权利。虽然野方实在在狼群里没什么地位,但这些人任他说破了嘴皮子也不相信,执意要比拼,有的人输了,有的人赢了,赢了的那个人,却是十分残暴。

他将白跖四肢锁住,将野方关在铁笼子里,每天来问他驯狼的方法,说不出来,就是一顿抹了辣椒水的皮鞭伺候,他被打得皮开肉绽,白跖在一边看着挣得四肢血肉模糊,最后只剩下了苍凉的哀嚎,野方眯着肿胀的看着浑身血污的白跖,连爬过去的力气也没有。

那是他最难过的时候,最憎恨自己的无能的时候,白跖望着他呜咽,向来冷漠高傲的狼的眼里也会有泪水。野方笑了起来,想起那个抱着他出逃却把他撇在集市的仆人,那些对他拳脚相加的陌生人,那些恶狠狠要来杀他却倒在白跖利齿下的敌人,眼下这个以虐待为乐妄图控制狼群的恶人,他突然觉得他看透了人世,人也不过如此,烧杀抢掠,争名夺利,明明是头禽兽,偏偏还正了衣冠。他心灰意冷地躺在那里,等待死神的降临。

然而死神并没有降临,一道刺眼的光穿透了厚重黏腻的黑暗,紧接着就是大片的阳光洒进来,他偏了偏头,只看见了一个灰白的修长身影走了过来,冰凉的手搭上他的额头,清凉的触感让他脑里的混沌清明了不少。

“不要害怕,我是来帮你的。”那人温和地说着,这是他听过的最温柔的语气,他感觉胸口久郁的一口气瞬间顺了出去,整个人都轻松了。他笑了笑,安稳睡去。

他睡得很沉,很香,隐约总觉得额头上那温凉的手没有离开过,即便是睡着了也知道自己心情是愉悦的,他笑着睁开眼,自己躺在干净的房间里,身下是宽大柔软的床,白跖就趴在床边,爪子上还缠着绷带,见他醒来就跃到他身上,又痛得龇牙咧嘴直哼哼,他便笑起来。

那人就是这时候走进来的,他这才仔仔细细看清了他,穿了灰白色的纯色长衫,苍白着脸,看似削瘦但是却步伐有力,朝他笑着,嵌在身后的阳光里,那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笑脸。

“醒过来了?感觉好些了吗?”他探了探他的额头,他莫名颤了一颤,心跳加速。

“好多了,谢谢。”

“不必谢我,”他毫不客套地拒绝了他的谢意,点明来意,“我从来不是施恩的人,我救你,是看中你,和你的狼。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要你教我驭狼术,只要你以后替我做事,我就保你平安,你愿不愿意?”

“你是说,我可以留在这里,留在你身边?”他惊呼出声,替谁做事他不是很在乎,但留在哪里倒是十分有诱惑力。

“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点头如小鸡啄米,总是对于未来要做的事他一无所知,也还是兴奋地点着头就怕表达不够自己的愿意。

“那好,你好好休息,以后就叫野方,怎么样?”说罢迦尘子就起身离开,没做多余的留恋,也并不打算等他的认可。

野方却开心得不得了,他不仅留了下来,还有了名字,他搂着白跖欢呼起来,后者只是别过脸,一爪子拍到他脸上,甩甩尾巴走了,留给他一个销魂的屁股。

那一年,野方十五岁。十五岁前的七年他像个野人一样与狼为伍,虽然开心,但是没有目的。十五岁以后,少年迅速拔节长成了七尺男儿,开心与否,都不及一个目标。

“后来呢?”莫清秋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自己嘴边这杯酒已经端了半晌,硬是忘了送到嘴里,酒香都散了,索性全倒进湖里,引得一串鱼儿来冒泡,又摇摇摆摆游走了,也不知是不是喝醉了。

“后来我觉得光靠白跖还不够,所以找了师父习武,二十岁那年进了修罗场,夺得了现在的位置。”野方眼神有点飘忽,放下了酒杯不再多饮。

“教主对你很重要吧。”

“为了教主,为了他开心,为了他霸业有成,我杀了无数的人做了无数的事,虽然我讨厌争权夺利的那一套,但好像命里就带了这个,躲也躲不掉。”

“你很难过?”

“怎么会?”野方嗤笑起来,“我有什么可难过的,我说这些,也不是找你可怜的。”

“那你说这些是为了…”

“莫清秋,我不管你到底是谁,你只要记住,你可以走可以留,但是如果你有半点要让教主不开心的念头,我也就找不到理由留你一命了。不过你还是走吧,我不喜欢教主那么喜欢你。”野方皱着眉表情认真,还真是在认真抱怨有人抢了他心上人一样。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话听完了,我可以走了吧?”莫清秋撇撇嘴,抖了抖心里的鸡皮疙瘩,将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这酒真不错。”

“喜欢?改日让人送两壶给你。”他将白跖召了回来,莫清秋忙不迭地站起身走到另一侧。

“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但也钦佩这种气度,你喜欢的,我不同你争,你要真想做点什么事,倒不如弄艘船来,每次上亭都只能飞来飞去,累不累得慌?”她笑了笑,足尖一点掠着水面飘到岸上,眨眼功夫,也只漾起几圈涟漪。

野方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逐渐远去,脸上露出捉摸不定的笑。要不是身份特殊,他倒是会喜欢她的个性。脑海里却是他十六岁那年教里新来的一个小姑娘,眼底有着恐惧,连刀也握不稳,眼里却满是防备和坚定,锋利得像一把刚出鞘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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