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9（1 / 1）
“Sammy我要喝水。”
“马上。”
“Sammy我要吃派。”
“你刚刚才吃了。”
“我还要吃。”
“没了！”
“Sammy我要撒尿。”
“够了Dean，你只是眼睛看不见又不是半身不遂！”
“可是我不知道茅房在哪儿？”
“哦！是不是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弟弟在哪儿？还要我帮你扶着才能撒尿？”
“呃我才不要你给我□□呢。”
“谁要给你□□！！！”
Sam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一个Dean等于十倍的麻烦事（这是乐趣！乐趣！——半精灵语），那么一个盲眼的Dean就是千百倍的麻烦事。
在确认Dean的眼睛是溅入了地狱犬的血和牙齿碎片受伤后，魔法师很快给伤口进行了处理。虽然那头怪物的血跟□□一样，但幸运的是溅进半精灵眼睛里的不多，所受到的基本都是物理性伤害。如果不是他的魔法免疫体质，只要Sam一个咒语就能让Dean立刻重见光明，但是他现在只能靠魔法师每天帮他换药清洗慢慢治愈了。
而在半精灵抱怨都是因为Sam的愚蠢计划让自己才落到这部田地，和Sam认为虽然不是因为自己的计划多半归咎于两人蛮干导致了Dean的短期失明，以及担忧是否会对半精灵的视力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等等胡思乱想之下，魔法师已经全全担起了被Dean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保姆之责。
这才让Sam感到出离愤怒！没错！虽然他爱着这个漂亮的混蛋，并且真的有点想给他□□（够了！），但并不代表自己愿意做牛做马被呼来喝去。所有那些关于瞎眼后会变得小鸟依人、柔软可怜的言情桥段，不过都是少女们的无聊意淫罢了！在脑中恼怒地摔开成堆的三流小说，魔法师忿忿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百无聊懒的Dean。半精灵紧闭的双目上缠着因为沾着药水而泛黄的绷带，显得楚楚可怜，但在他大大咧咧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胯部之后，一切的粉红泡影都烟消雾散。
呜呜我才是瞎了眼爱上你的那个傻瓜。
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Sam看向窗外熙来攘往的街道。他们刚刚抵达苏利尔地区以东的内河港，将要乘坐明天的第一班船到大图拉河去。本想出门采买一些生活品和药物，但一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就变得坐立不安的Dean让Sam犹豫。对，还有一点，盲眼的半精灵非常粘他，粘他粘得要命。
说到底还是为了目不视物而惶恐无措，半精灵本来是个骁勇张狂的人，就像一个孤独的战士一般总是无所畏惧的前进着，不期而至的黑暗让他变得毫无安全感，身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Sam。其实一开始Sam颇为享受这种状态，虽然半精灵总在他耳边不停唠叨着“你要是敢跑我就阉了你”“不准扔下我”“没有我陪着Pamela是不会给你做地图的”等等威胁的话语，但每次同行时Dean贴在他身边紧握住他手的感觉真是超级好。不过被各个年龄层女性以“多可爱的一对小情侣”的眼神祝福无数次后，Sam再次确认自己不是个想要向全世界炫耀可爱情人的花痴，而且他真的不能忍受Dean茫然地抓着一根顶花带刺又粗又长的大黄瓜问他那边那位买菜的大妈送的并祝我们幸福这是什么意思。
“Sam？你要出去？”
Dean忽地蹭起了起来，他的声音有着难掩的紧张。
魔法师觉得有些心疼，吼吼，没错，心疼！
“Dean，我得出去买点东西，你……”他有些踟蹰地说道，“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吗？我马上就回来。”
半精灵露出了明显的、犹豫的神色，Sam确信能看到他几次张嘴想要阻止自己或是要求Sam带上自己，但最终半精灵只是艰难地舔舔嘴唇，转身一头栽回床铺：“好吧，你可别把自己搞丢了。”
当然随时不忘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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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源于苏利尔山脚的小图拉河是大陆的第三大河流，从他们所在的内河港坐船顺流而下就能到达大陆东北面的出海口。当然Sam和Dean并不需要坐到那么远，他们只需到大小图拉河的交汇处换乘渡船继续溯流而上。
比起小图拉河宽阔的水面，大图拉河显得小气了许多。其实不止如此，大图拉河的整个流域面积都远小于小图拉河，只是东北地区的原住民最早发现小图拉河的时候，这条大江正处于枯水期，让人们产生了汇入小图拉河的大图拉河是更大河流的错误认识。但是因为约定俗成，这个颠倒的名字依然沿用至今。
经过几天的水上行船，他们到达了Pamela如今所在的隼鸟村，这个沿河而建的小村庄依旧保留着大量早期渔猎住民的遗风旧俗。
刚把Dean扶下船，他们身后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Sam回头一看，迎面走来一个胖胖的深色皮肤的妇女，她缠着花布头巾，一身配套花色的长裙上缀满了奇怪的图腾饰品。
“Missouri？”
半精灵有些吃惊的应道，妇人走上前紧紧抱住他：“Pamela早说你们会过来，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她的手轻轻拂过Dean面上的绷带，心疼地说道，“你的眼睛……可怜的孩子，不过你的同伴帮你处理的不错。看来他不仅是个优秀的魔法师，也是个好医生。”
“真的？”半精灵扯开嘴角一笑，“毕竟我不能瞎，没了我这双漂亮的眼睛，连太阳都会黯淡无光。”
“你这臭小子还是这么自大，”拍了拍Dean的肩膀，妇人抬头对Sam微笑着，“你就是Sam？我是Missouri。”
“我就是Sam Wesson，很高兴见到你，女士。”
“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跟Dean这小子完全不一样，”瞥了一眼正在做鬼脸的Dean，Missouri一手一边的挽过他俩，“走，跟我回去吧，今晚有新鲜的鱼肉和蘑菇在等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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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结束后他们被Pamela赶进了浴室，被女巫抱怨的臭气熏天二人组回忆起他们进入苏利尔之后确实没有再洗过澡，这让冒着滚滚蒸汽盛满热水的松木大桶更是具诱惑。
知道女巫让自己和Dean一起的原因就是照顾到半精灵以防他在湿滑的浴室里跌倒，Sam一面脱去上衣一面用余光瞥过Dean。在看到脱掉上衣的半精灵露出左肩上一块掌印形的烙痕时，他愣了愣，随后注意到半精灵身上更多的伤口。
似乎立刻就感觉到了魔法师的迟疑，Dean没有显出太多的介意，他转向自认Sam所在的方向，指了指肩膀上的痕迹：“你在看这个？”
“是的，我……”Sam显得有些慌乱，“对……对不起。”
“没什么，没什么……”说着Dean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绷带，“绷带要取下来吗？沾上水不太好吧。”
“嗯。”将半精灵安置在浴桶边上，Sam动手拆下Dean眼睛上的绷带，他的视线又下意识地扫过半精灵的身体。这是一具年轻、漂亮的男性躯体，有着健康的淡白色皮肤和柔韧匀称的肌肉，但让魔法师无法忽视的是那些在雾气蒸腾、灯光昏黄的浴室里也能清晰看到的大小伤痕，它们或深或浅地散布在Dean的皮肤上，宣示着这个年轻男子所经历的坎坷过往。当然最刺眼的还是他肩上那块暗红色的掌印，Sam几乎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在他的肉体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仰着脸，Dean的双手交叠在大腿上，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Cas留下的，他把我从虚空中拉出来时留下的痕迹。”
绷带已经完全拆下，Sam看到半精灵薄薄眼皮下颤动的睫毛，流露出了少有的脆弱情绪。
“Dean，”Sam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想起这些事。”
“不，这没什么，”用力摇摇头，Dean继续道，“没什么的……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抿了抿嘴唇，Sam没有再开口，他心中的一部分渴望半精灵告诉他有关自己过往的一切，但另一部分却矛盾着想要阻止他，他不想因此伤害到Dean。半精灵背负着许多他不知道和无法想象的伤痛，Dean脆弱的模样让魔法师想要守护着他，可自己的一无所知却让Sam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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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夜晚几乎和苏利尔地区一样寒冷，只是天候异常晴朗，弯月给大图拉河流域的森林覆盖了一层清冽的辉光。走出Missouri的小屋，Sam半干的头发还冒着热气，夜风拂过，冷得他忍不住打个哆嗦。
“哇哦，好冷，”身后传来Dean的声音，Sam回头看到半精灵裹着厚厚的棉衣从门后探出头来，他的面颊红润，紧闭的眼皮微微发红，“你不进去吗？”他指了指身后，Missouri已经为他俩准备好了卧室。
Sam摇了摇头，又想到Dean看不到，“不，我想在这儿待一会。”说着，他在小屋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没有回去，半精灵也走出小屋，摸索地来到魔法师的身边：“你在看什么？今晚有月亮？”
“对，月亮很好。”
“诶，”偏向魔法师的方向，Dean挑挑眉，“你不是准备变身吧？狼人魔法师？”
“行，我是狼人，你就是雪怪。”
“滚你的，见过我这么帅的雪怪吗？”
“见过啊，我面前就是一个。”
“Sam，”半精灵的口气沉痛不已，如果不是因为眼睛上的伤，魔法师确定他的表情一定还要丰富百倍，“我觉得你变了，变得越来越油嘴滑舌，一天到晚跟我顶牛找茬。”
“跟你学的呗。”
“哦我那纯真可爱出处茅庐的小魔法师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Sam嗤之以鼻，“说的你好像很纯洁一样。”
“宛如处子~”
“哦老天，这一定是我本年度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这是夸奖我的风趣幽默吗？真是多谢，”冲他咧嘴一笑，Dean脸上的每一条笑纹都塞满了洋洋得意的神采，“小Sammy你应该感谢上苍派了一个内外兼修的完美半精灵来拯救你无聊的魔眼之旅，瞧瞧，我给你增加了多少生动多彩的乐趣，没有让你在书呆子魔法师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好吧，他又开始了，Sam忍不住狂翻白眼，他忽然希望中毒受伤的是Dean的嘴巴而非他的眼睛，这至少能在保留半精灵这张漂亮脸蛋的观赏价值的同时消除某些不必要的杂音。
“嘿Dean，你，”Sam有些迟疑，他不太确定自己忽然而至的疑问是否适宜，“你为什么，要去魔眼？”
“我？为什么？”撅了撅嘴，半精灵别开脸，“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要去取一枚戒指。”
“这个……这个我知道，”有些语无伦次的抓了抓头发，Sam小心挑选着词汇，“只是，你不是第一次到魔眼吧？”
Dean转过头面向他，他的双眼紧闭着，当然看不到魔法师有些尴尬的表情和动作，只是静静地向着他，似乎在感觉什么。沉默许久，半精灵回过头慢慢说道：“当时我并没有进到魔眼里面，但是我妈妈不小心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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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和我离开了精灵部族，我们只想找个安身的地方，没想到，”手肘支在膝盖上，Dean轻声说道，“没想到妈妈不小心进入了魔眼。当时我只想一头冲进去找她，但当时正是魔眼的活动期，她进去之后魔眼就不知道游移到哪里去了……而我……”
“就不小心跌进了黑暗森林周围的虚空境界？”
“嗯，”抿抿嘴唇，Dean悠悠点头答道，“还好Cas刚好经过那里，把我救了出来。”
“所以……”Sam试探性地问道，“你想到魔眼去，实际上是找你的妈妈？”
“是也不是，”转头对Sam勉强扯了扯嘴角，“只身进入魔眼这么久是没有生还可能的，但当时她带着爸爸的一枚戒指，这是爸爸留给我们的不多的东西之一，我想把它找回来。如果能找到妈妈……或是她的……当然更好。”
“Dean，”伸手扶住半精灵的肩膀，Sam看着Dean倔强的脸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我很抱歉，我很抱歉你所经历的这一切。”
“这……这没什么的……”
他用力捏捏Dean的肩头，想要给他温暖和力量，也想带走他的痛苦，“怎么会没什么，当时你才多大，13岁？”
“是的，”苦笑着，Dean点了点头，“当时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了故乡、离开了家族、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孑然一身。
“Dean……那你的父亲呢？”
摇了摇头，Dean艰难地回答道：“不知道，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