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小狗(1 / 1)
蒲莲因为伤了腿,一直就被宗政律牢牢看守在家,直至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才放蒲莲出去透风。那段日子说起来好像挺痛苦的,实际上却是舒心的时光占了多数。这些日子里俩人就跟新婚的夫妇一般,每日锅碗瓢盆的过着,偶有拌嘴吵架的时候。宗政律这人原则性极强,可对蒲莲他从前就是一再忍让,而如今他心系于她,那是更加的纵容了。只要不牵扯大是大非的问题和损害她自身的事情,宗政律从来都是几乎无条件的妥协。其实蒲莲也算是毛病极少的女人,平日里也不见她耍脾气闹别扭,顶多在换药吃药的时候和结痂手痒的时候语气不善一些。
而大多数时候,蒲莲都会在宗政律的身边入睡和醒来,兴致好的时候会倚靠着落地窗晒着太阳看宗政律游泳或是锻炼身体。之后男人出去工作,她则窝在画室画画东西,做做手工。
而在宗政律解禁之后,她除了去二手店逛逛,日子基本还是保持不变的。
这日她想着早早回家给宗政律做些好吃的,途经超市停车场时却发现了一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流浪狗。这只瘦骨嶙峋的小狗毛发上沾满了污迹,前爪还受了伤,根本无法很好的站立,左眼脓肿淤血,看着极为可怜。她从小没养过宠物,却极为喜欢犬科类动物,如今看着这只可怜巴巴的小家伙就这么躲在自己车子的底盘下面,满眼惊恐和害怕的样子,这让蒲莲心疼不已。她拿出从超市买了香肠,打开后撕成小块放在小狗面前。小家伙小心翼翼的闻了闻面前的东西,然后小口吃了起来。
待这小家伙吃完面前的东西,蒲莲又给了它一些。她怕小狗撑着,没敢多给它吃。起初蒲莲只是想着喂它吃点东西的,可等她站起身来想要离开的时候,那小狗竟乖巧上前蹭了蹭蒲莲的脚踝,然后仰着头期待的看着蒲莲,时不时低声轻叫。或许是那叫声太过羸弱,思索再三蒲莲决定带着小狗回家。
她从后备箱找了个放杂物的小纸盒,铺上自己的围巾,然后把小狗放在里面开车去了宠物医院。到了医院,工作人员先是给小狗洗澡,之后做了检查。这小狗只有七八个月大,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迹。长期营养不良,所以身形比正常小狗看着小很多。
等蒲莲抱着小狗从医院的出来的时候,它已经完全被清理干净了。受伤的地方也上了药,前腿也包扎的仔细。而小狗一路很乖,蒲莲也就放了心,抱着小狗就回了家。回家之后她把买来的软枕放在客厅,把小狗放在上面她就去做饭了,想着等宗政律回来跟他说一声。
五点半宗政律准时回家,一推开房门他就眉头紧皱的看向客厅深处。只见沙发一旁缩着一坨子的白灰色,让他异常糟心。
不用想都知道这玩意一定是蒲莲带回来的,于是他压着一腔火气来到厨房。还没等开口就见蒲莲快走两步扑到自己怀里。她这一扑,天大的火也被她给扑没了。
“阿律,我跟你说件事。”
即便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宗政律也依旧保持着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态度。不为别的,光是因为蒲莲的主动亲近和撒娇,也值得他装傻充愣。所以他只是装作高冷的点了点头,并未插话。
“我今天想要给你炖汤喝,所以去了超市。准备回家的时候却在停车场看见一只小狗,它看着特别可怜,医生说它营养不良还受到过虐待,如果不好好照顾可能就没命了。所以我就把它带回来养了,没关系吧。”
宗政律装作垂眉沉吟,半响开口缓缓吐出俩字:“报酬?”
蒲莲咬了咬下唇,涨红着脸小声回答:“随你喜欢。”
“我不会伺候它的,如果你要养,你要全权负责。”
“明白!”
看她乖巧异常,宗政律只觉得心里被跟羽毛一个劲地挠着一样。下一刻他已经伸手抱住蒲莲,炙热而缠绵的吻随即而下。就在二人彼此间热情的无法控制时,蒲莲脚下传来奶声奶气的狗叫,低头一看就见那小家伙正对着宗政律呲牙咧嘴,显然是把他当做了敌人。
宗政律惊讶的看着即便怕自己怕到发抖却依旧想要保护蒲莲的小狗,前一刻还觉得好笑。可当后一刻看见原本窝在自己怀里近乎半/裸的的蒲莲已经撤出自己怀抱开始穿衣服时,他脸一下的阴沉的厉害。可碍于面子他无法因为这件小事发火,遂也就咬着牙忍了下来。
一开始宗政律也并未把这连名字都没有的小东西当一回事。虽然每日看着蒲莲照顾这东西让他不舒服,可碍于自己女人的兴趣爱好,他聪明的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事情的糟糕却在小狗逐日恢复的时候开始慢慢显露出来。小狗孱弱时,连叫唤都是有气无力的,自然也没有多大的精力在家撒欢。可是等他身体逐渐好起来之后,它便开始在家撕咬家具还有到处撒尿标记领地。对于家具的损坏其实宗政律并不上心,因为他知道蒲莲会尽快换上舒适美观的新家具。
宗政律真正无法忍受的是它在家里撒尿打滚,标记领地。他是个纯血统狼族竟然被这么小东西在家里侵占领地,这是一种挑衅,他无法忍受。之前他与蒲莲说过这事,她只是笑着说男人小家子气,还同一只小狗生气。自己女人这样说了,宗政律的男性自尊心让他无法再继续说这件事。
而事情的引爆点则是那天下午。
那日宗政律下午下班回家,一进门就闻到屋子里那股子小狗的味道,这让他极为不适的皱紧了眉头。可想了想蒲莲,于是又把这是忍下来了。他脱了外套,往屋里走去,边走边叫着蒲莲的名字,可是却没有人答应。循着蒲莲的气味宗政律走到了俩人的卧室,一推门就见蒲莲半跪在卧室的地毯上,手上拿着清洁工具,小狗则站在她身旁。
显然小狗这次是胆子肥了跑到主卧撒了尿,蒲莲正跪在地上清理痕迹。她知道这会让宗政律不快,于是小心翼翼又讨好的站起身来往宗政律走去。
看着蒲莲不自然的笑容和一手的污迹、气味,宗政律只觉得一把心火烧到了脑袋。他冷着脸,一字一句的把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离我远点!”
蒲莲像是没有听明白这话的意思,歪着头看着宗政律,疑惑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如果不把它弄走,就不要靠近我!”
因为好长时间以来宗政律对待蒲莲都是温言细语的,以至于当他像从前一样冰冷无情的开口时,蒲莲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和判断。她觉得心脏把什么东西锤了一下,又疼又气又委屈。她向前迈出一步,想要追问。可宗政律却迅速的后退一步,好看的眉已经紧紧皱起,锐利的目光扫了扫蒲莲那双紧攥卫生工具的手。
蒲莲被他的态度刺了一下,人也尖锐了起来,她沉声质问面前神色冷峻的男人:“宗政律,你什么意思?!”
男人好像不明白蒲莲这么大的火气从何而来,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大抵上这个世界上多数的男人都不明白女人发火的原因是什么,而他们也懒得知道这些芝麻大的琐事而引起的怒火。他海蓝的眸子里略过一丝不屑,冷淡之下全是不耐烦。
“装作听不懂吗,就是把这团东西扔出去!”
相伴这么多年,宗政律恨不得抬抬手蒲莲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何况他眼中那抹不加掩饰的冷淡。
蒲莲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从前,一声冷哼就反问:“你是现在眼睛里容不下一只狗,还是容不下把它带回来的我。没住两天就受不了了是不是!”
冷着一张脸,可男人这脑子里却有些木楞,他有些弄不明白这件事情了。明明只是讨论这只狗,跟蒲莲又有什么关系了,再者,他也确实受不了跟这只蠢狗再住在一起了。于是他不经大脑思考的就点了点头,还不怕死补了一刀:“确实不想再住在一起了,”他拧着眉头看着躲在蒲莲后面呲牙咧嘴的那玩意,“侵占领地,看着就心烦,赶紧走!”
蒲莲怒极反笑抱起一旁瑟瑟发抖的小狗:“宗政律你丫他妈的就自己住在这里,好好守着你的领地吧!我走!”
还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自己女人抱着那该死玩意要出去,他下意识伸手抓她,蒲莲却反手甩开了他的手。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在看着蒲莲怀里的那一团东西,怒火也冒了上来。
“你还真把这玩意当回事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现在把它一爪子弄死!”
站在门口的蒲莲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宗政律:“您自然是能弄死它的,您人都杀过还怕办不了一只狗。可对不住了宗政董事长,在我眼里,是条命我就要保住!您格调太高,我蒲莲高攀不起,不打扰您自己在自己的领地里好好过日子了!”
说完她摔门就出去了,而宗政律则因为她那句话被刺的愣在原地,难以动弹。他从来不在意旁人对他的看法,他唯独在乎的就是蒲莲怎么看他,他最介意的也是蒲莲怎么看待他这个人,这个怪物一样的体质和血雨腥风的过去。如今那句话,字字刺进他心窝,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句话都会有杀死人的力量。于是,饶是自信到甚至有些自大的他都不敢再伸手拉住蒲莲,他生怕拉住她之后她又会说一些他不想听也不敢听的话。
因为,其实他最怕的就是蒲莲内心真觉得他身世的不堪而终是无法忍受,最后弃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