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红豆(1 / 1)
檀香袅袅,香气氤氲。
皇上醒了过来,他只觉得嗓子干渴难受,便唤了声:“水......水......”
有人听见,立刻帮皇上倒了一杯热水,皇上将水喝下,便咳嗽了几声,那女子香气萦绕,他放下茶杯说:“谢谢你,锦寒。”
房间之中,一时安静,过了一会儿,女子的声音盈盈传来:“皇上,臣妾是赵嫣。”
皇上一怔,抬头看去,果真看到赵嫣站在他面前,他又咳嗽了几声,笑道:“朕还以为......呵呵,你一直都在此处吗?”
赵嫣点点头,轻声说:“皇上想萧姐姐了吧,皇上受伤之后,姐姐怕城内哗变,一直跟萧将军一起,日夜坚守在城中,帮皇上看守夏州城,臣妾是无用之人,只能在此处照看皇上,不能替姐姐分忧。”
皇上听得此言,眼神略微黯淡:“她......她能做的事,还真多......”
房间外面,萧锦寒端着一碗药,本想走进,可听见两个人的言语,便踌躇着不想进去。
皇上喜欢的女子,从不是善用权势的,而是温柔体贴,能无微不至的,赵嫣一言,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总让皇上觉得自己不够关心他,萧锦寒摇摇头,将药端到树根地下,一股脑的都倒了去。
周福全看到她,不禁惊了惊:“娘娘您在做什么?这药您熬了几个时辰,怎么说倒就倒了......”
萧锦寒将药倒得一点不剩,索性将碗也摔碎,她说:“自会有人为他熬药,何必用我......”
几日后,皇上伤情稳定,便依了军医之言,准备回京养伤。
萧锦寒到皇上那里看看,可有什么,自己能帮忙的,皇上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大抵是近来做了什么梦境,多么想萧锦寒之语。
萧锦寒本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始终提不起兴致,她便笑着回了几句,但终不过是敷衍了事。
这时,赵嫣端了药,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她对着两个人行了个礼,便将药碗放在桌上,然后说:“皇上,这药尚还热着,您先喝了吧。”
皇上“嗯”了一声,萧锦寒正要去端药,皇上忽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动,萧锦寒怔了怔,只要坐回原位,赵嫣看到此处,不禁微微有些尴尬,她笑了笑,便将药碗端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拿着药碗,一饮而尽,便又递给了她,赵嫣看着皇上和萧锦寒,眼珠骨碌碌打转,心中不知想着什么。
萧锦寒看到此处,不禁也觉得有些尴尬,只想早些逃离此处。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听着声音,像是赵嫣丫鬟玲珑的声音,皇上怔了怔,问道:“何人喧哗?”
赵嫣回身,对着外面喊道:“玲珑,可是你在外面?”
玲珑听得此言,急忙走了进来,外面的喧哗声也戛然而止,赵嫣有些怒意的说:“皇上正在此处休养,打扰了皇上,其罪当诛。”
玲珑急忙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奴婢最该万死,只是外面的小厮说了许多有损皇家威严的话,奴婢气不过,才和他们吵了几句。”
皇上一怔:“皇家威严?”
玲珑听得此言,更是害怕,急忙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皇上问道;“说的什么?”
玲珑抬头,瞥了一眼萧锦寒说:“是关于容嫔的,奴婢实在不敢说。”
萧锦寒皱了皱眉,她不觉得她曾做过什么有损皇家的事情,她便抬手说:“说了什么,直说便是。”
玲珑颤抖着声音说:“他们说,说容嫔娘娘,她跟,跟二王爷在楚宛的时候,做了苟且之事......奴婢这才......”
萧锦寒惊了一惊,赵嫣此刻已经已经拍案而起:“你胡说什么?”
玲珑急忙磕头如捣蒜:“奴婢胡乱听的,此事不干奴婢......”
萧锦寒微微侧身看皇上,皇上此刻眉头紧锁,不知再想什么,在看赵嫣和玲珑,她们二人分明就是在皇上面前做戏,赵嫣假借玲珑之口说出如此不堪之事,诬陷萧锦寒,此事说来其实并不高明,不过也无需多么高明,只要皇上相信,此事就算成功,皇上是个多疑之人,如今看着皇上的表情,已然是相信了二人的话。
萧锦寒急忙跪在地上,看着皇上说:“皇上,此等言语真是无稽之谈,臣妾从未和二王爷有何不轨之事,臣妾若违背皇上,情愿天诛地灭。”
萧锦寒敢发如此毒誓,是因她的确未和顾连汐有过何等勾结,清者自清,虽不知皇上如何,但她自己是无所愧疚的。
皇上微微笑了笑,起身将萧锦寒扶起说:“锦寒快起来,朕相信你,朕什么时候都相信你。”
说着,他便将萧锦寒又拉回自己身边,萧锦寒看着皇上,皇上虽然口中说着相信,但只怕心中已经和她生出了嫌隙,二人感情,宛如破镜,虽能重圆,但其中裂痕,必是难以抚平。
她抬眼看着赵嫣,这个赵嫣,果真是要跟她争宠的,只是这宠争的,忒也卑鄙。
翌日。
大军开拔,准备回京。
皇上离开前,将夏州城的军权托付给了顾连汐,让顾连汐守城,至于萧成,则跟着皇上回京,随行护驾,至于他和顾凝安,有小道消息称二人已经圆房了。
但是真是假,当事人似乎也没个准话。
萧锦寒坐在马车之中,马车摇晃,她不禁想起了来西北的时候。
风雪漫天,黄沙残阳,如今回京,已是阳春三月,百花竞逐,只是这一来一回,凭添了腿伤,腿伤因战事,一直不曾好全,只怕以后天气冷了,还是要复发的。
来时,萧锦寒和浅雪共乘一车,如今回去,仍旧如此。
马车开出数十里,萧锦寒一言也不发,浅雪知道她是因流言之事烦忧,皇上若是生气治她罪,浅雪还能想出法子破解,如今二人如此境遇,饶是浅雪这般聪明之人,也想不出什么解决之道。
马车“吱呀吱呀”的响着,浅雪从怀中掏出一个朱红雕刻的精致盒子,她将盒子放在萧锦寒面前说:“离去之事,我曾拜见过二王爷,他让我将这个交给娘娘。”
萧锦寒想起顾连汐,不禁一笑:“他怎知我不会收他的东西,在夏州的时候不送,偏偏这个时候让你给我,定是怕我将东西送回给他。”
浅雪听着她说,微微点头:“是,我是代劳之人,不光他怕你不收,我也怕,你若是让我退回,这一来一回的,不知要费我多少精神。”
萧锦寒接过盒子说:“那我收下就是。”
浅雪淡淡一笑:“打开看看。”
萧锦寒怔了怔,也是有些好奇盒子之中究竟是什么,她便慢慢的打开盒子,盒子之中,竟有一颗红色的豆子,萧锦寒拿起看来,那豆子非玉非珀,不过只是一颗最普通的红豆。
萧锦寒将红豆放回盒子说:“这顾连汐是怕我吃不饱么?还非要送我一颗红豆,可惜他怎么不多送几颗,这样我还可以熬一锅红豆粥,岂不让我明天早晨有了早膳。”
飞花时节,有杏花自车外飘进房间之中,浅雪伸手拈过一片花瓣,慢慢的说:“红豆何意,娘娘不知么?”
萧锦寒仿似没听到一半,她把玩了一下盒子说:“这盒子可比豆子漂亮许多,怪不得古人有买椟还珠之言,如此漂亮,我只能收下了。”
浅雪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萧锦寒瞥眼看着浅雪,红豆之意,她岂会不知,只是如今,顾连汐和她的事情闹得满城风云,他不但不懂避嫌,反而送来红豆,这着实让萧锦寒有些为难,萧锦寒从未想过要接受他,只是如今车行二十里,想要将这红豆送还,也是不可能,便是不能接受,也只得接受。
她看着红豆,心中轻吟一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