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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Chapter -01 宁息(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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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聚集全身心的精力去做一件你喜欢的事情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一年的时间,让宋知暖渐趋成熟。

《行路》越做越好,他们的发行地区已经由单独的B市,扩展到了其他5个主要城市。

上个月,他们组了一个五人小团体,一起到了甘南。宋知暖和安宁都是其中一员。这次要做甘南地区的专题。

因为是专题,所以同去的五人都有自己专项负责的板块,宋知暖这次,有了第一次独立撰稿的机会。

安宁负责藏史文化和风景特征结合的部分,极需考究和综合理解能力。而宋知暖因为是初次下笔实践,所以分配的部分并不困难,主要是甘南地区的礼俗和丧葬特点。

事前,宋知暖和安宁都在网上提前了解了甘南地区的基本情况。到实地,根据具体情况稍做调整之后,采访起来会更顺利。

但事事顺利只是人们美好的愿望罢了,好事总是在磨砺中成就的。

领队张哥选择的采访区藏民们都比较和善,汉化程度很高。对于采访的顺利进行给予了很大的帮助。

宋知暖第一次跟小组团队为一个大专题出征,所以很想尽全力做好。她的部分中,最难的就是想要拍到真实丧葬仪式的图片,因为他们只停留半个月时间,宋知暖又不可能抱着希望有人在这期间过世的想法,所以很矛盾。

可世事总是那么巧合。

她听说,临近的村落,有一个年轻的藏民为救人刚牺牲,他的家人们要为他举行天葬仪式。宋知暖很想把握这机会,协助采访的藏族小伙次仁说,那群藏民十分排外,对汉人很不友好,脾气暴躁起来,很可能会威胁到记者们的生命。

“小宋,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丧葬场面本来就没有在计划内。”张哥是队伍里最有经验的记者,他需要保证全体队员基本安全。

“可是,这么难遇的机会,真的就这样放弃?”宋知暖反问,虽然不知道张大哥是怎么想的,但她很肯定自己的想法,“我不甘心。”

所以,宋知暖决定冒一次险。她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她向年轻的藏族姑娘拉姆借了一套藏服,让拉姆协助她穿上,带了最轻便的一个相机,将它盖在了衣袖下。

说服了次仁,让他领着自己来到了天葬场。

天葬场没有固定的界限,它看起来只是一块很普通的草地,其中有一个石台。

那是天葬台。它是一个由石头垒起的矮台。矮台不远处聚集了一些人,应该是死者的家属朋友。最靠近天葬台的地方有三位喇嘛打扮的人,在诵经。除此之外,他们身旁还有一位穿红衣的人,次仁说那是天葬师。

也许是家属和朋友过于专注,一时竟没有人注意他们。宋知暖拿出相机偷拍下了现在的场景。

诵经结束,因为距离有些远,宋知暖看不清楚,只知道天葬师拿出了一把刀,对着天葬台上早已放着的一包东西有条理的砍切。

“他在干什么?”宋知暖不自禁的又走进了一些,想要看清楚。被次仁拉住。

“不要再靠近了,他在分解尸体。”次仁郑重解释,“如果惹怒他们,会很麻烦的。我这次带你来,已经触犯禁忌。”

宋知暖知道这样的信仰,是不可侵犯的。她停步,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认为死者的确是需要被尊重的。接下来的一幕,震撼了她。

一大片云像是被神秘的咒语号召聚集飘来,正好停在天葬场上方,让人看不清楚天葬师的动作,栖在不远处的十多只秃鹰,蓄势待发。

围观的人们都纷纷让开,已经快要退到宋知暖她们站的位置。天葬师做了一个不知名动作之后,离开天葬台。几乎是同一时间,漫天的秃鹰展翅而起,扑向天葬台。

按下几个快门,宋知暖抓紧时间拍下了这一幕。

阴云散开,直至这场神秘的仪式结束。

为了保持对这场藏民心中圣洁仪式的尊重,宋知暖没有拍到最实质的东西。但是好几张大远景的图片也展现了仪式中神妙诡秘的氛围。

安宁翻看着相机里的图片,感叹:“生命真是件奇妙的事情,在这么十几分钟内,一个人就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用自己的生命成就了另一个更加年轻的生命,又用自己的身体,喂哺了秃鹰。”宋知暖感慨,“应了史怀哲那句话。”

“生命以其他生命为代价才得以生存。”安宁准确说出。

脑海里又想起霍栩的样子,宋知暖微微笑了一下,看到安宁也在出神。

“还记不记得我高中参加朗诵比赛背的那首诗?”安宁歪头看她。

“《歌》,对吗?”宋知暖忆起。

“当我死了的时候,亲爱的,别为我唱悲伤的歌;我坟上不必安插蔷薇,也无需浓荫的柏树。让盖着我的轻轻的草,霖着雨,也沾着露珠。”安宁和缓的声音朗诵,带着让人沉静的温柔。

“死亡离人们好近,又好远。”宋知暖望向手中的相机,一声叹息。“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不对?”

“嗯。”安宁点头微笑。

这次的采稿顺利而圆满。宋知暖的莽撞之举,虽然被总编不轻不重的说教了一番,但却让很多同事私下戏称她为“女版叶城西”,倒不是他们两人能力性格有多相近,只是那份对某种事物的执着孤勇,十分贴合。

总编对她不顾生命安全的行为提出了批评,但同时,他给予宋知暖工作态度和能力的信赖、认可也渐增。

《行路》五周年纪念特刊。是今年杂志社的大事,经过近半年的商讨,最终定案为非洲。可是如何立定主题,用何种主体来切入这个地区?

安宁与宋知暖两人的共同提案被最终采纳。

用无国界医生的经历和视角,来看待属于非洲有别于旷野草原、黄沙碧天之外的一面。

没有争议的,两人成了队伍中的一员。而这次,《行路》也派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阵仗。五、六人一小组,分别派到三个不同的国家。

因为他们这次要去的,是战乱频发,疾病肆虐的地区,所以他们都进行了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对于临时危机情况的处理和应变,都请了专人来上课指导。

宋知暖、安宁、叶城西和另两名记者被分在同一组,他们的目的地,是坦桑尼亚的无国界医生救助站。

他们在亚的斯亚贝巴转机之后,到达坦桑尼亚首都多多玛。刚下飞机不久,都被安排注射了几剂预防疟疾和热病的疫苗。

过程很繁复,很辛苦。但是一到达救助站之后,几人都重振了精神迅速投入工作。

无国界医生的救助站很简陋,来自香港的徐医生跟他们介绍,若是在病患多的时候,基本都是临时搭一个大的棚子,里面排上10几床病人,便于照顾。

病人里最多的是孕妇和孩子。因为母体营养不良和疾病的困扰,许多胎儿生下来就是死胎。而那些幸存的,也会因为感染或是缺乏母乳和食物,而存活不了太久。

那些孩子们,有着骨瘦如柴的四肢,积水肿大的腹部,因为消瘦格外圆突的眼睛。对记者团队来说,除了压减自己每顿的餐食,把为数不多的食物分发,再也做不了其他事情。

好在如今联合国的救助会时常下达,能勉强维持他们的基本生存。

宋知暖他们来这儿之后的两个礼拜,这里的医生准备撤离这个救助点,转移到南苏丹。

附近接受过无国界医生们救助的部落居民们,为他们准备了一场告别欢送的篝火会。

第二天,宋知暖一行人,也跟着他们出发了。

黄昏的时候,专车已经进入了达尔富尔地区,茫茫的沙漠上,能看到为数不多的几棵绿色的热带植物。为苏丹这个饱受战乱困扰的贫瘠地区点缀一丝生机和希望。

突如其来的一阵枪响,大家都毫无防备,一阵怔忡间,武装分子的枪火袭击已经开始肆虐。

“We are MSF,No-Government!”(我们是无国界医生,无政府组织。)此时,这句话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频率极高的枪响早已盖过了微弱的人声。

宋知暖听到一阵男音,凶狠的吼出了一段阿拉伯语,她虽听不懂,但也能觉出不是让大家安心的话。果然,车上一名随行的当地人告诉大家,这几名武装分子中看起来像头领的那名男子,要求所有人都下车,否则要将车内人员全部射杀。

Paul已经发了求助信号,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服从武装分子的要求。安宁主动握住宋知暖的手,宋知暖抬头看她,两人都很有默契的向对方送出一个笑容,相互传达着对彼此的安慰。

随着大家冷静有序的下车,宋知暖发现,武装分子其实只有五人,每人手中都拿了一支枪,其中三人拿枪对着正在下车的医生组织,还有两人在整理衣裤。

下车后,迎接他们的是让车上所有人胆寒的一幕。武装分子的旁边还有一位黑人女性,二三十岁的年纪,她躺在黄沙中,额头和嘴角都流着血,上衣被撕破,下身的裙子已成了残破不堪的碎布条,她全身都布满了挣扎中沾上的黄土。满脸血泪和泥沙的她,头偏向宋知暖他们这边,眼睛无力的半张着。麻木漠然,是宋知暖唯一从她身上看到的,那种已经经历了不堪,痛苦和绝望之后的漠然。

“Bastard!”身旁的Samuel愤怒地咒骂了一句,让宋知暖意识到,她和安宁交握的手,由于两人的同时施力已经变得惨白冰凉。

几名武装分子用阿拉伯语在讨论什么,同行的翻译,霎时白了脸,急急的用阿拉伯语打断几人的谈话。一来一去的对话结果是沟通不良,其中有一人举着枪要往他们这边冲过来。

躺在地上的女人像是突然惊醒般的死死抓住其中一名武装分子的裤脚,翻译立刻告诉大家,那几名武装分子在讨论医生队伍里的几个女人,他们似乎对Camille这名优雅白皙的法国女医生很感兴趣。

原本看到那位黑人女性凄惨漠然的样子就已经让大家出离愤怒,翻译的这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更甚者,被抓住裤脚的男人,一脚狠狠地将女人踢开。他的举动成了最终的爆破点,一向冲动的Samuel此时已经按耐不住的向冲过来那名武装分子挥起了拳头,大家阻止不及。毕竟,那个男人手里有枪。

有人带头,MSF队伍中的男人们也都纷纷开始了行动,大家开始相互的混乱缠斗,叶城西也加入了战局。宋知暖和安宁冲到了那名受害女人身边查看情况,随后赶到的Camille把自己腰间的外套摘下,披在了女人身上。她的伤只能等安全到达基地之后才能仔细检查了。

一声枪响打断了宋知暖她们尝试用英语询问女人情况的举动,大家的目光都齐聚在了枪响的来源。

是维和部队!

每个人欣喜万分,知道至少能够暂时脱险了。武装分子们有了小小的混乱,不安定的情绪在他们几人中扩散。突然,那名头领竟举起了枪,忙乱中似乎是对准了叶城西的方向。

砰!

一声枪响。

四周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都似被按了暂停键,每个人都静立在自己的位置无法移动,除了一个纤弱的身影。

随着枪响的消逝,那缓缓倒下的样子,成了她生命的谢幕动作。

宋知暖觉得过于巨大的枪响声,几乎震破她的耳膜,她的大脑神经仍然持续接收着“嘤嘤”的耳鸣声。那接连不断的声音挤压得她的头几乎爆炸。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宋知暖耳旁的世界寂静得让她胆战,她想要努力辨识目前的情况,可是那个倒在叶城西怀里的身影,却让她什么都不能思考……不敢思考。

怎么上一刻明明在身边的人,会突然倒在自己的眼前?她刚刚还牵着自己的手,她刚刚还在对自己微笑,她刚刚还用温柔的声音询问女人胸腔和腹腔内有没有疼痛的感觉。

怎么会……怎么会躺倒在地上去了?宋知暖觉得这好像一场梦,眼前的蓝天黄沙,眼前在维和部队压制下的武装分子,眼前被拥在叶城西怀中毫无生气的……安宁。

那个陪她笑,陪她哭,陪她一起偷偷喜欢另一个人的……她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安宁。

她挪动没有任何感觉的双腿,踱到安宁的身前,小心翼翼的跪下来,想去拉安宁垂在身旁的手,却发现双手颤抖得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安宁……”她声音沙哑,好像有一块硬块堵在咽喉部,酸胀发疼。

身旁的气氛骚动起来,但是她没有任何感觉,只看到一双和自己一样颤抖得厉害的手,死死的捂住安宁胸口上,那个泊泊流出鲜红的伤口。

“快,让我们检查伤口!”宋知暖终于接收到身旁的信息,让开,看医生们冷静迅速实施急救。

他们检查伤口,试图止血,不到一分钟,几人用英语在交流什么,宋知暖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只是盯着安宁,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却找不到一丝恐惧和不甘。

“子弹划破心脏动脉,需要手术,立刻转移!” 徐医生用中文说了一遍。

即算已经没有希望,他们也不能放弃坚持,这是他们的信念。

叶城西像是猛然惊醒,轻托起安宁,往大巴车上走去。

其他几名医生,过去扶躺在地上的黑人女性。

大巴车司机用尽全速,追赶着时间。

安宁平躺着,发丝散乱,胸口上下起伏的节奏快而急。宋知暖脑子乱哄哄的,她手足无措,不知能为安宁做些什么。想去捂伤口,怕她痛,想去抱她,怕血流得更快。

“暖暖……抱歉……我不能…继续…继续陪你……”虚弱得几不可闻的声音。

“不许乱说话!”宋知暖克制着发抖的身体,急急训她。

“你、你要顺从……自己的…的心意……我真的、永远…永远是你、朋友了…加油、暖暖……”

“小宁!”宋知暖气急,怕说话会损失更多力气,撑不了太久。

“叶城西……”没有血色的唇瓣费力向上勾起,“这回……我……我耍、耍了……小手段……这下……你、你永远……都会记、记得我……我了……”气息越来越紊乱。

“小宁,求求你,你不要讲话,我们就快到了!”带着哭腔,宋知暖死死紧捂着安宁渐冷的手,想要递给她一些温度。

“可、可以……亲我……一下吗?”安宁似乎没听到宋知暖的话,目光涣散的去望叶城西的方向。

宋知暖满目氤氲,抬眼去看叶城西。

他双唇抿得死近,嘴角的线条绷得异常坚硬,眉头纠结着,眼中透出凌乱纷涌的震恸,让宋知暖再不忍多看一眼。叶城西压下头,将唇盖在安宁的唇上。

片刻,沉重得好似无法抬起的头,才缓慢离开。

那个原本温柔的男人,脸上已找不到温柔的痕迹。

“好、好温暖……我……有、有点冷……”叶城西倾身,将安宁搂在怀里。

安宁的双眼已经无法聚焦,“好想……好想再……看看你们的……的样子……”

“帮、帮我跟……跟爸妈……说抱歉……”

宋知暖眼前时而蒙雾,时而清晰,脸上早已湿凉一片。

“活下去……”安宁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吐出这句话。不知是想告诉谁的。

黑长的双睫,轻缓盖上,像是沉入睡梦中,她的神情和她的名字一样,安宁。

当我死了的时候,亲爱的

别为我唱悲伤的歌

我坟上不必安插蔷薇

也无需浓荫的柏树

让盖着我的轻轻的草

霖着雨,也沾着露珠

假如你愿意,请记着我

要是你甘心,忘了我

我再不见地面的青荫

觉不到雨露的甜蜜

再听不到夜莺的歌喉

在黑夜里倾吐悲啼

在悠久的昏暮中迷惘

阳光不升起也不消翳

我也许,也许我记得你

我也许,我也许忘记

——《歌》克里斯蒂娜·罗塞蒂(徐志摩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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