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 -10 心动（修）（1 / 1）
宋知暖顺利的直升高中部。安宁履行诺言，考进了一中。
虽然初晓和自己不同班，但初晓、安宁和自己在同一所学校念书这件事情，让宋知暖无比满足。所以，直到第一次数学考试的试卷发下来，她才意识到，高中生活的不易，高中数学的凶残。
“这……是我的吗？”宋知暖望着摆在桌上的卷子，上面写了一个又红又大的45，她不敢上前确认姓名一栏后面的字。
“我确定，这是你的。”学委抛了个别有意味的眼神给她，“别担心，大家都一样。”
宋知暖只听到前面半句话，愣着没出声，可是脑内的声音没有停止折磨她，这满分好像是150吧？这…岂不是零头都不够？！
宋知暖被彻底打击，把试卷一折，接受不了，有些逃避的意思。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让宋知暖回头，看到的是一张张捧着试卷欲哭无泪的表情，不禁想，这难道不是自己的水平问题？
注意到好友安宁拧成结的秀眉，宋知暖上前关心，“小宁？”
安宁保持着一副要把试卷盯出洞来的表情，“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数学成绩这么差。”
瞟到试卷上的8开头的数字，宋知暖再次感受到自己和安宁的不同标准。她要考这么个分数，估计要跪谢老天爷了。
“大家好像都考得不好。”明明自己才是更需要被安慰的那一个，宋知暖想，她可是连零头都没捞到。
“霍栩，102分，”学委并不大的声音让教室里即刻陷入沉静，她也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效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这次出题过难，全校就7个人及格，你是咱们班唯一一个。”
教室里频频发出感叹声，几个好学的男生直接窜上去，要霍栩给他们讲题。
当初小学的时候她宋知暖可是和霍栩一起参加过奥数比赛的啊，可是……想到有着强大承受力的自己都无法面对的那个分数，现实总是残酷的。
宋知暖认识到，能够参加那次比赛，对霍栩来说是起点，对她来说，估计是顶峰。
不自觉地，对霍栩的敬佩又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宋知暖，有人找。”
“于慧？怎么了？”原来是校广播站的同学。
宋知暖的英语口语是大家一致推崇的，她声音清亮，发音标准，所以被选入了校广播站，主要负责每周的“英语角落”。
“今天下午我家里有事，所以临时请假了，你能不能帮我做今天的‘午间小札’？”于慧十指交叉相握，摆在胸前。
“恩……”宋知暖故作犹豫，看到于慧恳切的表情，终于松口笑出，“好，帮你。”
“暖，你就是我心中的小太阳，散发着普照万物的光芒！”谄媚的样子。
“不愧是广播站的头牌，出口成章。”躲开于慧的笑打，宋知暖和她道了再见。看来，今天的午饭要面包解决了。
“午间小札”是每周一、三、五的常规栏目，它接受校内同学的匿名投稿，可以用来倾诉任何心声。校领导一度因为这个栏目的某些信件太过出位，想要撤掉。
但是它实在太受学生的欢迎，最后，以“这是学生可以自由发泄的唯一渠道”这个理由，被学生会力保下来。
可每次的读稿，都必须经过挑选。
因为物理老师的拖堂，让时间变得更加紧，宋知暖到了广播站直播间之后，锁定了映入眼帘的那封手稿——放在话筒旁，这应该就是今天挑出来的。
看看时间，只剩2分钟，便没预习手稿。她坐下来，调试了机器，准备开始。
“同学们中午好，现在正在吃午餐吧。今天的午餐你们满不满意，要不要来‘午间小札’投诉食堂的大师傅呢？”宋知暖应景的发出两声轻笑，“今天‘午间小札’的时间又到了，不知道我们又能听到什么秘辛呢？让我来为大家揭晓答案吧。”
宋知暖拿起一旁的手稿，打开的同时，差点因为惊讶忘记节目正在进行。
映入眼帘的前两个字是——“霍栩”。
据她所知，这个学校里应该只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她认识的那个。
这是一封写给霍栩的信，意识到这个，宋知暖霎时心脏扑扑的跳，不知道自己在紧张期待些什么。
她轻轻推开“午间小札”惯用的背景乐按钮，正式开始。
“霍栩，第一次看到你，是在初二的英语演讲比赛。整场比赛结束，我竟然只记得你的名字和自信沉稳的样子，我以为那是一次偶然。可是，当我在初三上学期期末看到年级百名榜里你的名字时，我又一次被锁住了目光。那次之后，我开始下意识对你有了关注。你很出色，不仅仅是课业上的优秀，我承认，你的外表也吸引了我，当然，这都是你出色的体现。”
脑海里，浮现了那次比赛霍栩的样子，站在台上时流利沉着的演讲，坐在台下对她扬起的鼓励微笑，宋知暖觉得脸有些发烫，自觉稳了稳呼吸。
“一次偶然的相遇，你帮我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书。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的看着你，我想，也是让我彻底陷落的一眼。”
又有画面强行插播，眼前闪过的是那次霍栩在楼道里逼近她，问她要试卷的样子。
“我努力让自己考一个好的成绩，希望高中留在这所学校，让我可以近距离的看到你。我如愿以偿留了下来，虽然没能和你分在同一个班，但是坐在你隔壁的班级里，我仍然觉得幸运，而且满足。”
“我以为这样就好了，一星期前，我竟然又在书店又遇到了你。你又一次帮助了我，只是瞬间的决定，我想要努力一次，就算不成功。”
“我现在能够鼓起勇气，写下这封信，就是想要给争取自己一次机会，要一个结果。成功或者失败，我要一个肯定的结果。”
宋知暖开始在脑子里想象这封信的主人，是用怎样的表情写下这段话的。她觉得自己有些无法镇定开口念出这些话，还来不及追究原因。
目光所及之处，是最后一段。却让她更加难以启齿。
“霍栩……我…喜欢你……如果，你……接受我的告白，今天放学后，请到一星期前你去过的那家书店，我在你选参考书的地方……等你……不见不散。”
不知不觉的憋着气，读完信，最后一段因为过于紧张，年的断断续续。好不容易结束，宋知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失落和忐忑，霍栩，你会不会接受这封信主人的告白？
做完结束语，宋知暖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我是不是，有点喜欢霍栩？
没有机会让宋知暖细想，因为广播室的门被大力的推开，发出震耳的响声。
“宋知暖！”
被吓到的宋知暖回头看到的是广播站站长濒临崩溃的表情，他满头大汗，瞪着宋知暖喘粗气。
“大人？怎么跑得这么急？”
“有什么用，还是没阻止得了你！”
看到平时总十分注意自己一站之长形象，被广播站的同学戏称为“大人”的站长，奔跑过后这么狼狈着急的样子，宋知暖一时有些不习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已经蹲在地上的站长大人。“擦擦汗？”
“我最好是有这个心情……”虚脱的口气。
“你刚说阻止我？有事？”
“妹子，我们平时说你钝，你还真是钝！”站长无奈看向她，“那封信能公开？稍微动下脑子就知道那根本不会过审好不好？！”
“没过审？”宋知暖一惊，“可它摆在控制台旁边，每次不是都把过审要用的放在这个位置吗？”
撑着门框起身，站长走到控制台旁边，拿起另一份放在一堆书上方的手稿，“这个，”他一副刚被暴风摧残之后的无力感，“才是……”
宋知暖急急接过信封，大略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是在抱怨某赵姓化学老师“惨无人道”的奖惩方式。“啊！”感觉全身血液涌上头皮，宋知暖脸红的更彻底，眼前被“完了”两个字“刷屏”。
“我说妹子，冒着被‘传唤’的危险也要公开这封信，这要表白的人…不会是你吧？”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不是、不是。”努力否认，“我承认是我疏忽，但绝不是以权谋私，我也是刚……”刚发现自己好像喜欢霍栩的，不，这话不合适，不能说，“刚发现还有另外一封信的。”
一阵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站长大人看到来电显示，五官纠成了完美的‘中国结’：“垂死挣扎已无用，”举起手机，“死亡通知书即将下达。”
“我会负起所有责任的……”低声，垂头，视死如归的心情。
从教导处出来，被主任和负责广播站的黄老师辐射和浓度都颇高的目光洗礼了一遍，宋知暖和站长都觉得自己掉了一层皮，比军训有过之而无不及。
军训那只是身体的考验，而这一趟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
“这只是要你的一份2000字检讨书和以后‘午间小札’的播放稿信件交给老师审，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这一个月我会好好思过，我的节目就得麻烦大人重新排表了，真的很对不起！”这已经不知是今天的第几次鞠躬了。
“妹子，你什么时候也长点心，不要总傻乎乎的，”语重心长的语气，“回去好好写检讨……”
“大人，”宋知暖不敢相信，站长大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一个温和慈善的人了？“谢……”
“除了学校的2000字，我这里的1000字你也别落下！”果然，大人还是大人的作风。“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要知道我可是在食堂吃第一口饭的时候听到你读这封信的，我那口饭都没咽下去就往广播室跑过来了！”
放弃上诉和求情，宋知暖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她的失误让广播站的工作起了不小的变动。
3000字！她想想，今天的数学作业不知道会不会花去大半的时间，还是现在就开始打腹稿吧。
从广播站到教导处，宋知暖还没有体会到“午间小札”的那封信所造成的影响。回到教室，立刻被包围的她，才知道事情闹得有多大。
“宋知暖，那封信是谁写的？”
“没有署名吗？”
“这真的是今天安排好的原稿吗？”
“我们学校的广播站尺度越来越宽了……”
“这是好事，不是吗？学校就应该接受多元化的学生心声！”
“那我是不是可以考虑也写信告个白……诶，宋知暖，也由你帮我读吧，你那个羞涩紧张的语气把握得真好！”
“对啊，我也觉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告白呢！”
“宋知暖，不会真的是你的告白吧！？”
三言两语的询问最后变成讨论，而压轴出场的问句，让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大家都屏息望着宋知暖。
被大家集中语言袭击的宋知暖本就在教导处经历过了一场战争，现在她几乎怀疑自己要产生幻听，结果在最后还被突然抛来的这条“炸弹”问题轰了一轰小心脏。
“不是，真的不是，”摇头加摆手，“是我念错了稿子，我已经被老师罚了2000字的检讨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宋知暖不是这么大胆的人，所以也就没有再为难她，接受了她的解释，转头继续自己的猜想。
宋知暖的这次失误，成了这个下午，一中学生们的热门话题。之后的很多年，他们的学弟学妹们都会有人偶尔提起这件趣事。
可是，反而处在这场风暴中心的霍栩，一如往常的上完了下午的三节课，没有表现任何被影响的迹象。也有男生问他，他都以“我不知道”“我不好奇”“我没有注意过”堵住了每一张“求知欲”极强的嘴巴。
到放学的时间，不仅仅是他们班级的学生，因为霍栩在学生中还是有些名气的，所以很多其他班级的学生也都十分关注霍栩放学后的去向。
宋知暖收拾好书包，等着安宁一起出发。她小心的瞄了一眼霍栩的座位，发现他已经不在，大概已经走了。
她心里忽然有些急切，生出想要立刻追上霍栩的念头。
“暖暖，我好了，走吧。”安宁的声音抓回宋知暖的思绪。
“喔，好！”
“什么事，心不在焉的？”安宁察觉到了。
“啊，没有，我在想检讨书的事情。”宋知暖觉得羞愧，她第一次对安宁撒谎，一直坦诚对待她的安宁。
“要不要我帮你？3000字真的好多，我帮你写站长的那份吧？”安宁相信她的话了。
“小宁，对不起，你真好！”宋知暖更愧疚，可实话又有些说不出口。
“对不起什么？应该是谢谢吧？”安宁扬起笑花，“你今天真是被逼傻了。”
“嗯，谢谢！”宋知暖点头，“不过，这事是我的错，检讨是应该的，不能要你帮我受罚，我自己会搞定的。”
两人走出教室，来到走廊上。从四楼望下去，是学校的操场，操场的另一头则是校门。
下午五时的操场被蒙上了一层夕阳黄，视野开阔，学生们纷纷沿着操场边铁栏外走，三人五人，嬉笑成群，步行或骑自行车。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眼，宋知暖就在那么多人里看到了霍栩，他的背影在橘色的霞光下泛着些光晕，显得朦胧，但是宋知暖知道那就是霍栩。
宋知暖看得出神，夏日傍晚的凉风吹散了她刚刚想要追上去的迫切心情，反而让她沉浸于那抹笼在夕阳里的背影，那样的霍栩少了原来的寂寞和疏离，多了几许温暖。
不知不觉，宋知暖的心跳又悄悄加速，她想，那个问题，看来是真的。
年少的喜欢是怎么开始的？可能因为对方一个略带体贴的动作，从赞赏他的品质到欣赏他的全部；可能因为对方一次展现才华的时刻，从敬慕他的能力到恋慕他的所有；也可能只因为对方一个触动人心的笑容，从贪恋他的外貌到迷恋他的一切。
这些，宋知暖都从霍栩身上体会到。注定了，她会跌入这座连名字都充满着不确定因素的“迷宫”——霍栩，找不到出口。
后来有人告诉宋知暖，那时的情感，不过是崇拜。
可当崇拜变成喜欢，喜欢变成爱，宋知暖早已分不清这三个词的区别。对她来说，崇拜、喜欢和爱中，别于亲人和朋友，最特别的部分，一直，都是霍栩，只有霍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