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五章 假笑（1 / 1）

不得不佩服任樂的远见和细心，他考虑到戚艾现在即使在扮演任萱，在学习的专业、学校人际关系上多多少少的总会露出马脚，于是便稍微调查了下戚艾生前的教育背景，动用了一些关系，把戚艾调到了中文系。

于是乎，戚艾顶着一干人等好奇的、打量的目光，开始了返校第一天的学习生活。

中文是她的专业，虽然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学习，索性还算跟得上。周围的同学对于她这个莫名其妙从设计转到中文的转系生，并没有多大的恶意，半天过去便有大方的女孩上前和戚艾聊天，相谈甚欢，于是自然地抛出了所谓友谊的橄榄枝。女孩间的友谊啊，坚固又脆弱，随意又认真，谁知道呢。

午休是戚艾最害怕的时间，格非要来找她！之前以身体虚弱、无法说话还可以打哈哈，蒙混过关，她到底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格非呢？造成任萱车祸的那次谈话到底牵扯到了什么？真是该死，为什么没伤到头部，如果失忆的话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戚艾烦躁地揉了揉脑袋，目光却仍然停留在手表的分针上。

【萱！】格非好听的声音在戚艾身后响起，却在戚艾的心里放了一个炸雷，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本想避开格非，相反反而径直跌进格非怀里，男生干净而温暖的体温，让戚艾的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温热的气息扑在戚艾的耳边，瞬即变成了诱人的粉红色。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有着被他人掌握着，玩弄的感觉！即使对象是格非，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糟糕了。戚艾深吸了口气，迅速地从格非的怀里挣脱出来，并小小地向后退了一步。

【诶】，格非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你在躲我，萱，你在躲着我】。

戚艾沉默不语，现在这种情况多说多错，她挑起眉回了一个眼神【你知道的】。

【我以为你想通了，上次吵架的事情，是我的错。但是，你不该再次提起戚艾的，这个咱们之前约定好了的……】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戚艾有些忧郁地想着，回了一个【继续】的眼神，对格非的话不置可否。

【对，我也许曾经是喜欢戚艾，我喜欢看你像戚艾的样子，但是，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戚艾已经去世了，所以我希望你对死者尊敬一些，这也应该是作为一个人的基本修养吧。而且，我和戚艾并没有交往过，所以你确实是我的初恋啊。】

格非说他喜欢戚艾，戚艾，戚艾，这不是自己么？戚艾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似的，面色发白，呆呆地站在那。【嗯，你……说什么……你喜欢戚艾么？】似乎花尽了戚艾所有的力气，戚艾有些悲戚地看着格非。

作为一个备胎，照理说获得备胎主的喜爱，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戚艾觉得有些悲哀，她看着格非自大的、施舍感情的样子，【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想让这件事一直折磨彼此，破坏我们的感情。我想说的是，这次你出车祸差点死掉的时候，我担心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幸好你没事。我想这大概是上天给我的警示，要我好好珍惜眼前的人，萱，我们和好吧。】

折磨你和任萱？破坏你和任萱的感情？从头到尾，我做了些什么？因为你，被醉驾的司机撞死，我认了；变成灵魂一样的鬼东西，束缚在你身边看着你和自己的女朋友恩恩爱爱，亲亲热热，我认了；莫名其妙地被吸入任萱的身体，扮演你死掉的女朋友，我也认了。是不是因为是死人，所以反正怎么编排也不知道，你就可以把一切都推卸到我的身上呢？是不是，假期你找我聊天取乐，假期一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哭不闹才是合理，纠缠你就是犯贱呢？戚艾恨得牙痒痒，脆弱的神经似乎在被无数个钢锯在来回地切割，发出绝望而刺耳的声响。她很想不顾一切后果把这些话都说出来，她想知道格非如果知道自己是戚艾会是什么表情，干脆自己假装戚艾灵魂附体？他回吓得掉头就跑呢？还是以一副悲痛的表情说【我喜欢你，但是我放不下任萱，所以你不要缠着我了，好好升天吧】呢？肯定很有趣！

哈哈哈，收好你这副表情，骗鬼去吧！

戚艾笑了，越笑越大声，格非担心地看着她。

【格非，咱们说清楚吧。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再是情侣了呢。随便你怎么想，我小心眼容不下一个过世的人也好，无理取闹也罢。都无所谓，唯一你要接受的是我们分手了。明白吗？我是认真的。】戚艾收敛了笑意，神情坚毅，带着少有的决绝。

【我不明白，萱……我。】格非满脸的不解，着急地想捉住些什么，双手在空中乱舞。

【好啦，我再说的简单些，格非，咱们分手了。不是咱们分手吧，不是询问你意见，我只是在宣告事实，所以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再告诉你一件事，爱和喜欢向来不是靠施舍的，我不是没人要的女孩，需要抱着你的大腿，求你喜欢我爱我，把自己的一生绑在你身上。况且，我觉得你根本不懂爱，所以说这些也许并没有什么意义。最后我想说，你说我对戚艾不尊敬，那你呢？你不是也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戚艾身上了么？你的敬意又在哪里呢？格非，并不是所有人都要无条件地爱你的，你实在是太自大了。】

【萱……】格非还想辩解些什么。戚艾迅速打断他说道：【不要道歉，你唯一对不起的是那些真心实意爱着你却被你一手抛弃的人，所以，不要向我道歉。就这样吧，格非，再见了，再见。】

戚艾朝格非笑了笑，一个真心的微笑，卸下了千金的重担，所有的情绪都灰飞烟灭，毫无保留的微笑。明晃晃地，像耀眼的阳光驱散了一切阴霾，这回是真的结束了啊，戚艾潇洒地离去，那么，她要怎么给任樂一个交代呢？

当天下午接戚艾回家的车里，任樂看似随意地问道：【学校还适应么？】

【嗯。】戚艾的语气闷闷的，【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知道么？】疑问句却是用了肯定语气。【我……】戚艾语气有些酸涩，【和格非分手了……对不起。】不等任樂的回答，戚艾迅速把脸蛋埋进自己的双膝，发出低低的呜咽的抽泣声。

时间似乎静止了，也许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任樂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身体倾向戚艾，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掰开了戚艾的双臂，用漂亮的手指挑起了戚艾的脸，【装够了么，记得下次装得像一点，最起码挤出几滴眼泪。】干燥的脸颊被漂亮的手指暧昧地拂过，戚艾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昭示着惊恐。【你什么都知道了！】

【你以为呢？恭喜你终于解脱，在这种状态下怎么会流泪呢？不过，下次如果再自作聪明想欺骗我的时候，请仔细考虑一下可能会得到的惩罚。】

【诶？】

【真是的……太不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