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纷乱（1 / 1）
2001年8月22日星期三晴
呆在家中的时候，就感觉天气格外地热，身上的汗水如泉涌般无休无止。今天就赖在家里没去上班。高进明八点半就去公司培训，所以我一觉醒来，才发觉已经八点四十分了，心想如果是上班，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也不管那许多，继续躺着睡。后来打王永北的手机，叫他不要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别人。因为在这之前，收款员邓慧琳打电话过来，问我有关备用金的事情。她现在身体很差，还怀孕了，又是□□炎，因为炎症的缘故，又不能做流产，听她说话的语气都知道她很孱弱。我不仅对她的男友产生了鄙视，一个男人，好端端跑来这里，还给自己的爱人造成这么多麻烦？不如结婚算了。我真的很同情邓慧琳，但也无能为力。电话那端王永北说行，行。我说行个屁呀，都告诉邓慧琳了。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后来我还是跟欧阳经理打了个电话，开始她的语气很强硬，非要我把这个月做完，给上面一个交待。还说那派来的人不会也要教教她，作个交接呀。我说教她是培训部的事情，如果她真的不会我也可以过来教她。那女人开始就是这个意思，让我把这个月做完，我不同意。她说，做完最起码有一个月的工资结算，我说不必了，扣的钱比我赚的还多，执意不肯回去。欧阳小姐居然也知道王永北跟我的事，说是不是这个原因，我说都有。聊了一会，我也就挂了电话，心想事情就应该有了了断了吧。在家弄了碗面条吃，正准备去机房，财务主管王姐打电话过来，开始说了一大堆好象哄络人心的话，什么工作要做得开心、舒心，打工不是为了图那几个钱，关键是开心，王姐挺喜欢你的，觉得你挺实在，等等，后来她说月底了，要把我这个月做完，然后把我派到零售店里去做账。我听了，觉得话很中听，也就答应下来。心想肯定是欧阳经理跟她说了我辞工的事，唉，就算王姐是骗我做这最后几天的账，我也认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明天还是去那地方继续上班吧，到了这一步。
昨晚跟郭玉美打电话，我问她小宝宝有几个月了，她说有三个月了，我问她过年的时候回去见得到小家伙出生吗？她说说不定。我说我可是要当干妈的。她说好。我说她们现在很幸福，只是王相辅现在很辛苦，成天开着出租车为了生活。她说别光顾着谈她，要谈谈我的近况，我说老样子，而且告诉她高进明过广州来了。跟她瞎聊了一阵，后来祝她们幸福，有事常联络。高进明那天正好在身边，说郭玉美真的是我的好朋友。我想，那还用说。
2001年9月8日星期五雨
在展示中心又是上了几天班，可走的决心一点也没有动摇。一来实在不开心，新派来的女孩跟我学着记账，可能得到了王姐她们的传授，每当欧阳经理开口要求她做事时，她会大声说：我没有时间。欧阳小姐望了几眼，感觉很不可思议。我想她可能知道是王姐她们让这女孩拒绝她的，因为王姐她们认为我要走，跟欧阳小姐有很大关系。懒得管，反正我教好她就行了。展示中心的人都知道我要走的事情，对于我又返回来表示不理解，何丽丽笑着问我，你回来也是白干，还指望月底能结到工资？是啊，我知道，可我还幻想着世上还是好人多呢！那天晚上，展示中心的一帮人聚餐，阿芳拉上我，一起到了展示中心后面聚集的一家大排档，我们一帮人用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点上东北风味的凉拌牛肉，水煮牛肉，还有一盆酸菜鱼。年轻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喝着啤酒，我的酒量有传承父亲的，一两瓶下去不会觉得头晕。在几个女孩中我的酒量让一帮男子汉也佩服，一帮子人吃喝谈笑，最后不知为何话题转到了王永北与我的事情，我在那里喝着闷酒，宋柯那小子阴阳怪气地叫起来：梁恬月，“湿身”啦。他是指啤酒滴在了我的衬衣上，但我听到耳里格外扎心，伴着一声惊呼，我将杯中的剩酒一古脑泼在了宋柯的身上，小子一下弹起来，拍打着身上的酒水，嘴里叫道：发神经吧，你。。。我放下手中的酒杯，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听到一阵脚步声跟了过来，是王永北。他说宋柯这小子就是嘴贫，欠抽，梁恬月你真有个性。我突然感到头有点沉，哼了一声就走向车站。王永北说还早，我们去东山口去玩吧。说实话，来广州这么久，还很少晚上到广州到处游玩过。虽然我很反感王永北这种死缠烂打的做法，但我知道他人本质不坏，所以除了这档事，其它还是可以交流的。我想了想他的建议，就说好。于是两人一同去了东山口。因为那天不是周未，行色匆匆的人还是挤挤嚷嚷，真是一条繁华的街。王永北喝了啤酒内急，到处找，我不紧不急地走着，他说你想把我憋坏了，你会心疼的。我一听火冒三丈，转身就要回车站，王永北急了，说对不起，梁恬月，我不说不成了嘛。拉拉扯扯中，他拉着我进了街头的王府井百货商场，里面灯光明亮，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我随着他上了三楼，到了三楼，他拉着我看黄金首饰，我觉得好笑，说没事你看这干嘛？王永北说买给你。我听了着急了，忙着要走。王永北非拉着我挑，营业员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极力推荐着几款当下最流行的款式。几番拉扯后，我知道这样也不是办法，也只好坐下来，任王永北折腾，他居然挑中一款铂金钻戒，往我的手上套。我心想，你要折腾，就任你折腾吧。比划合适后，他刷卡三千多买下了那枚灯光下烁烁发光的钻戒。当他硬塞给我那个小盒子时，我一下想起扔在武汉那书桌抽屉角落里的那枚戒指。当我回家才发现高进明已经开门在家，原来高进明培训完毕后，居然没被录取，闷闷不乐地在吃饭。我把那枚钻戒的包装盒和证书扔给他，他吃惊地说，是什么呀？当发现是戒指后，他吃了一惊。我说是王永北硬塞给我的，都不知该如何去还给他。坐下来喝水的同时，我心里还在想这个问题。以致于高进明跟我说他失业的事情时，我只是哦了一声。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心绪烦乱地无暇考虑太多事情。只知道这回回展示中心上班是个极大的错误。
我在第二天去了一趟展示中心，找到了阿芳，跟她说了王永北买了钻戒给我的事情，同时把这枚戒指交给她，麻烦她帮我转还给王永北。阿芳不舍地说：阿月，你就这么走啦。我心里也有些难过，毕竟阿芳跟我一起渡过的日子，还是很让人怀念的，没办法，我只有点点头，对阿芳说：没事，我会打电话给你。阿芳知道我去意已决，扬扬手中的钻戒，说我会还给老王，你不用担心了。有空找我！我们话别后，我顿感轻松。阿芳，确实是一位很好的姑娘，善解人意是她的品质，也希望她能找到她的幸福。此后王永北偶尔也会打电话过来找我，姐姐总会不客气地告诉他不要打这个电话。有姐姐在身边真的觉得很安全。姐姐不在的那段日子，我很害怕。上午跟姐姐睡到很晚，中午随便吃了一顿午餐，下午两人在机房玩电脑玩到五点多钟，她就去南海了。晚上高进明打电话过来，说是要过来看球赛，我问他什么时候对足球如此感兴趣？他说他精神需要寄托，我说你不如把精神寄托在外销员考试上，不知为什么，我现在心情烦燥，除了王永北带给我的，也有高进明。他不成熟的一些举止和想法，在相处中，让我得不到一丝安全感。而且我越来越觉得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类人，一旦想到这些，再跟他相处就会心生排斥，也想摆脱他的束缚。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依然讲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描绘我们的未来，但这对于我来说，知道是难以实现的。
现在几天喉咙痒得厉害，总想咳嗽。人一旦运气不好，什么都欺侮你。在网上投了几封求职信，在其中一家面试过，不知消息，工资也不高，现在真不知该如何下手去找工作了。在网上收到喻夏男友魏江写过来的E-MAIL，说是喻夏另外换了一份工作，这些喻夏并没有告诉我，可能新工作很忙，希望她在那里工作开心。
那回王姐打电话要我去天河的一家店里记账，姐姐晚上陪我去天河购物中心逛了逛，在楼下的麦当劳餐厅请我吃鸡腿汉堡，然后又慢悠悠逛回来，在进楼梯门时，她看见一个穿白衬衣，戴眼镜的男子在二楼抽烟，她马上问我是不是那个无聊的人，我一惊，吓了一跳，仔细看了一下否认了，姐姐说现在被你搞得神经兮兮了。姐姐这个月就二十二，二十三号有课，所以很是悠闲，才有些时间理睬我的事情，算了，自己长大了，该自己照顾自己了。
半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在这半年里，我似乎经历了很多事情，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如果不是种种原因，我可能不会离开这家公司，但我还是离开了，现在我才知道，很多事情的发生还真的是身不由已的。或许快刀斩乱麻，才能断得彻底吧。
2001年9月12日星期三晴
天气又热了起来，但毕竟已是秋季，丝丝的凉风夹掺其中，也还好。又在寻找工作，那种烦燥和无奈又一次缠绕着我，又似乎看不清自己的道路和方向，心中只想着快找到一份工作再说吧。人，总是在自欺欺人的，才二十四岁，已经经历了好几次的寻找工作经历。我不知道怎么轮到我们这一代时，就活得这么累，还真是‘适者存’。找不到工作的时候，成天无所事事，心里极度空虚，总觉得烦，人真是需要工作来充实自我。好在姐姐这几天都在家，不然该是多么空虚无聊。
就在我一个小人物在这九月的南方烦燥不安时，地球上却发生着骇人听闻的爆炸惨案。不知为何人的恐怖分子指使手下利用美国两架航班自杀式撞击纽约世贸中心。导致这美国标志性建筑毁于一旦，高110层、440米的两幢双子塔高楼像剥散的多米诺顷刻间化为灰烬，系列的爆炸案在华盛顿、匹兹堡等多处发生。9月11日，美国处在一种极度恐慌的状态下。当时我晚上正在同姐姐吃面，电视上滚动的字幕上出现着新闻的进展，我浑然不觉地心想，飞机撞上高楼，竟有这种事？但并没有细想。但姐姐却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动向，当世贸大厦坍塌的瞬间，她惊呼了起来，真是太可怕了！我抬起茫茫然的脸，头脑中没有什么概念，这一切离我太远了，而且一向不关心政治经济这些高深的东西，近来的烦心事已经让我够焦头烂额的了。据说世贸中心瘫塌时，正是上午9点，可容纳五万人办公的高层建筑想逃生也非易事，真是人间惨剧一桩。姐姐在昨晚看新闻直播的时候告诉我，那些白领们年薪高达百万或更多。我说，嗯。人的命运真是难以预测，风光无限的一切有可能会瞬间化为乌有，冥冥中的定数，谁能改变？
上午跑到一家化妆品公司面试，报纸上一点点的招聘启事，当我去的时候，里面竟然热闹非凡，后来把我们这些应聘的人排挤到走道上叫号。当那小小的蓝色制服的女孩用粤语叫我的名字时，我居然听出来了，具体的事宜到现在也不得而知。不知道怎么现在失业的人会这么多？
高进明已经从7-11辞工，也在到处找工作，也不知他会找一份怎样的工作，我真的很怕这种动荡不安的日子了，没有归属感。我必须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不然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自己注定是出局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