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外派(1 / 1)
2001年4月29日星期日晴
我现在暂借到南方大厦搞得一个促销特卖会处收银。当我星期六刚去,宋柯就要我跟王姐打个电话,我心一惊,现在我已经知道这王姐是公司老总的姐姐,虽然位居出纳之职,可真是位高权重。我问宋柯:是什么事情?小宋说可能是派我去促销。我想我干得好好的,干嘛要派我去促销,难道是那女人告我的黑状?被贬职作促销员,如果我不愿意就自动辞职好了。我的心里充满气愤,黑洞洞的展厅还没开灯,我跑到我的办公桌前,慢慢找着领带和号牌。电话铃响了,是王姐打来的,问老李在不在?我说不在。又问欧阳经理在不在?我说不在。王姐说你是梁恬月吧?把事情跟我说了,我问这促销十天后我干吗?王姐说那你就再回展示中心做账。我听了,心里又高兴起来。原来心情郁闷地准备做两天的单据,没想到现在却可以不管了。喜滋滋地啰嗦地告诉一头雾水的谭汉玉,小子慌了,打电话叫王姐换一个人去收钱,说那几个钱(当然没说)派别人去就行了,他自己手头还有美国的订单未搞定,但最终王姐还是要我去。
我问了路,心情平缓地到了南方大厦,谁知却在另一个地方搞促销,那个指路人指反了方向,我一路灰尘坐到那个偏僻地有点像广州农村郊区的地方,路上来往的都是民工打扮的人。我找到那帮人时,已是正午。生意不太好,因为人流量不多,加之消费层次太低,一天下来才四百来块。今天情形依旧,我觉得都没必要搞这促销会,浪费我这么个任劳任怨的小“人才”了。
今天可真郁闷,坐车回来的途中居然被小偷光顾了包包,可恨的不是偷了我的钱,因为包包夹层全是纸巾,我包里只有来回的路费,所以没有钱偷,可恨的是小偷居然划破了姐姐送我的女式单肩包,深赫色的秀气的女式包,我很喜欢。可惜现在被偷儿划得左右都破掉了,唉,真是气愤。这小偷真是瞎了眼,怎会想到偷我的包。想想也一身冷汗,当时刚上班第一天,档口并没有保险柜,我收了一万多的现款,不放心放在档口的抽屉里,我硬是塞进包里带回了家,第二天又带回公司,如果是碰到这偷儿,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天,这该死的小偷。记得原先在武汉的江汉路,我跟姐姐一起逛街,我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跟姐姐边走边聊,突然一个新疆小男孩猛地从我的手中攥走了包,我吓得一惊,大喊:捉小偷。那小孩就拐进路边的一条小巷,我跟姐姐拔腿就追,追了好久,也没踪影。我头脑里一片空白,心吓得咚咚直跳,后来跟姐姐回到江汉路主干道上,想起四通八达的小巷,心里一片惶惶。小小的包里有一百多块钱,还有一串我家里的钥匙及自行车上的钥匙。俩人多亏还有零钱坐车回水果湖,回家告诉父亲,他去水果湖撬开了自行车的钥匙,把车骑了回来,把我俩责备了一通。姐姐分析道:肯定是你走得太招摇了。唉,这也是理由。没想到刚来广州不久,又被偷儿盯上,这是个什么道理?看不出我很穷吗?
姐姐又去南海玩,我下面,用剩饭剩鸡来打发晚餐。在促销会买了一个糖果枕头,还未睡过,今晚睡,一定会很舒服的。每天下班都经过珠江大桥,车行驶在上面,斜阳洒满珠江,真像在武汉长江边的画面,太美了!我想如果身边有人陪伴我一同看这美丽的日落,多好啊!
2001年5月4日星期五阴雨
这一段时间,全国上下雨水都很充足。广州那几日好热的天气总算凉爽许多。跟促销的几个新人慢慢也熟络起来。有一个来自吉林的男孩子,叫张吉亮,字写得很不错。第一天我来时,他还在我后面来,抱着一台大电视,我想可能是我们公司的一个人吧,经过一番询问,才知他是来促销的。他比我大两岁,性格属于典型的北方人,为人豪爽、憨直。那叫詹德宽的经理叫我注意一下这促销地方的考勤情况,并且叫看这三个新人的表现,行的就留下来,不行的就让回家。我听了,心想,唉呀,我好像越来越像个人物了。其实自己也明白,要留要走,公司自有安排,何需我来自以为是。天天跟这几个人接触,觉得女孩都很实在地过生活,没有太多的感觉。张吉亮原先是吉林某所大学学工商管理的,从事过高露洁、黑人牙膏等品牌的区域业务员,现在因为在家中闲置太久,所以这回促销便来了。外表上看他是属于成熟型的男子,接触久后才发现他在某些时候也挺孩子气,就像跟高进明接触久了,就觉得他像个小男孩般可爱。
上午詹德宽过来准备修那DVD机,说谭汉玉问我有关电脑上面的事情。我借用张吉亮的手机打过去,宋柯那小子接的。他馋我说,休息三天,好舒服啊。还问我上下班时间。我说你不用幸灾乐祸,跟你们一样的。我问盘存了没有?他说还没有,等我回来后再盘存。我知道他又在挖苦我,我说唉,别说得我像个人物似的,其实我知道是因为五一的缘故,休息嘛。晚些时候还是要盘存的,这么简单。留了个手机号码给他,就结束了跟他的谈话。下午吃了饭后,实在犯困,就在那纸箱子上俯着睡,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谭汉玉打电话过来,在电话中他的声音像个老太婆。原来他只是不知道“中国产品目录”放在电脑的什么地方。跟他讲了半天,他还是似懂非懂,后来我说你把邓慧琳叫来,事情一分钟就搞掂了。
下班时,老天爷居然不识趣的下起雨来,只好跟张吉亮共伞一起回家。好在雨在半途中停了,不然真不知该怎么办?晚上回来,屋子里空荡荡的,在里面煮了一些吃的,看了一下电视,洗个澡,洗洗衣服,现在写完日记就睡了。或许会跟高进明打个电话。他真小气,都很少打过来,总是我打过去。不过我觉得,既然这点我显得自由些就打过去无妨了,他将来有了稳定的工作,就不会在钱这方面这么节省了。
2001年5月9日星期三阴雨
我已经回展示中心两天了,结果是一大堆的工作等着我来做。十来天的工作就人昨天开始一点点地做起来。忙得我一头包,还好我昨天已经把4月份的总账做好了。今天把四月份的毛利已经汇总统计了一大部分,明天就可以做完。五月份的都还未动头来做。
促销的最后一天张吉亮把手机给弄没了。一大早,我们去广客隆那边,平时来很早的他到了时间还没来,于是我决定早点进去,以免碟片被盗。我惊奇地发现,他正坐在那里。我打趣地说:你什么时候窜进来的?他没作声,笑了。其实他是很谦逊的男孩,虽然他是那么热衷于体育。后来他告诉我,他的手机被一个小女孩给偷了。这是他的一大耻辱。因为他根本没把这个小小的女孩放在眼里。劝慰了他一下,他说并不是心疼手机给偷了,只是栽在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上。他后来想了想,说没了手机,还是不怎么方便。我说我正好有一张IC卡,我用得时间也不多,他是属于很豪爽的男孩,他爽快地接受了。晚上下班后,他说请我吃饭,那是因为我下班没有零钱,便跑到一家副食店吃点饼干类充充饥。他说不必了,便说请我吃饭。在车上东南西北地聊着天,后来见我不是很坚持,就问我是到北京路还是东山口吃饭,彼此都方便回家。听他这么说,我知道他请客的决心已定,便说那就到北京路吧。在北京路那条涌动的步行街,他陪我选凉鞋,他外表看起来很粗糙,皮肤偏黑,长得挺伟岸,头发有些天然卷,戴着一幅黑框眼镜。但没想到他那么耐心和细致,他会认真帮我选鞋,提供建议。我大大咧咧脱下鞋,穿上新凉鞋,他会把我的皮鞋保管好,随便也会照顾好我的包包,恍惚间真认为他是我的贴身侍卫。最终没能买到凉鞋,不是鞋型不好就是太贵,他也没抱怨半句,吃完一顿丰盛的晚餐,各自回家。
第二天来到展示中心,面对一大堆单据,心里的确很烦。谭汉玉这个臭小子竟然一点也没帮我处理。下面经理那一桌的人格外地吵闹,我实在呆不下去了,想出来透透气。出了展示中心的门口,我好像看见一个人很像他,但又不敢确定。歪着头看了半天,不管对不对,我走近那个人,果真是他。一见面我就抱怨起工作太繁忙,他似乎早已知道会是这样,耐心劝慰了几句,他说我没有想到他会来吧?我笑。我说我基本上一天都会在这展示中心的三楼渡过。后来他跟詹德宽忙去了,我继续回来作账,可心情平静许多。碰到一张不明白的单据去找宋柯,正好碰到詹德宽和他在那里,我对他笑笑,问了小宋一些事情,过一会儿,他说没事的话,他就先走了。他就走了。
2001年5月26日星期六晴
很久没有提笔写日记了,在广州已经快四个月了,薄薄的衬衣已经换上了短短的裙子。我发现我来广州后,好象变丰满了不少,穿上白衬衣,打上银灰色的领带,显得很精神,越发显得白皙。王永北现在总找机会跟我交谈,当然阿芳也在。跟王永北的相识来自档口一楼,现在上了三楼,好象他会跟我有一种老熟人的感觉。那次他要回吉林老家(这个公司老总是吉林人,所以好多业务员都是那边带来的),他拉着我和阿芳一起去逛街挑选衬衫,逛了半天,我说那件淡青色的衬衫,你穿着很精神。他很快就买下了那件衬衫。临走的那天早晨,特意跑到展示中心找我,惹得其他业务员纷纷嘲笑他,说:老王,今天好有派头。可他径自走到我面前,我上下看了一下,说:嗯,不错。他咧嘴笑了,露出腼腆地笑。作为朋友,我嘱咐说注意安全。他点点头,说会的。同时他跟阿芳说了再见就走了。阿芳说:王永北这小子好象对你有意思啊。我吃了一惊,会吗?我从来不曾留意过。不过这种事情,可能旁观者清。后来他回来了,颇具匠心地带来了吉林那边才有的大扁豆,他安排旁边的餐馆将排骨炖上了扁豆,中餐时间派人送过来,一帮人吃得热火朝天。王永北事后告诉我,带什么礼物都没吃让人觉得实在。我听了,也觉得他这人挺有心思。不过我只把他当一个普通的朋友,就像阿芳。
来展示中心时间长了一点,慢慢就知道了一些业务员的事情,就象听故事一般。业务员何丽丽家住湖南,现任的老公是家人介绍给她姐的,谁知一来二去,这男人看上的却是何丽丽,当男人向她家人提亲时,遭到家人的反对,她竟然不顾家人的极力反对,偷偷跟男人跑到了这男人的老家广州,在这里生活,当时怀孕肚子很大了,还在上班,后来儿子出生了,何丽丽也一直未回过家。据说那男人对她并不好,经常借酒打她,我常看到她青一块、紫一块地来上班。只有提到她儿子时,我才能看到她会心地笑容。女人,得不到家人的祝福,偏偏找到一个不疼惜自己的男人,命可真苦!所幸她靠双手养活着自己和儿子,她很卖力,每个月我算的提成都有三千多。另一个叫陈玉芯的女孩更痴情,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印象最深的是她胳膊上有一串手机号码的刺青,第二次见到她是在档口聚餐会上,满满一桌人聚在一张大大的餐桌前,空调风强劲的吹着,收银员邓慧琳抱起了双手捂在胸前,金玉林见状,马上就抬手把空调口调往了他处。当时陈玉芯坐在餐桌前,语气很不自然地说:吃□□,吃□□。语音刚落,李梦思经理也说:吃,吃鸡。可餐桌上不怀好意地笑声响了起来,马上又有人反应过来,笑声更响。我莫名其妙地望了一眼陈玉芯,只见她腆着笑满脸通红地伸筷子夹菜,旁边宋柯、金玉林这些坏小子则笑得起劲得很。陈玉芯喜欢的就是金玉林,那串手机号码就是他的。我后来知道了,总认为她很傻,值得吗?为这样一个油腔滑调的人。金玉林当然知道陈玉芯的这番心意,但他似乎更喜欢邓慧琳,可惜邓慧琳名花有主,后来的事情也冷了他的心,后来跟陈玉芯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反正走到了一起,后来我就不知道了。至于我们的花瓶经理则听闻是公司老总的蜜儿,为了这个男人只身来到广州,将自己三岁的儿子留在家里,老总安排在这展示中心工作,其实当展示中心向公司催款时,老总派她跟展示中心的相关老总外出上海三天,当她来到展示中心时,影音城有人在我们这里坐着喝茶,看到她来了,语带双关地说:欧阳小姐辛苦了!后来听说这欧阳小姐离婚了,谁提出的不详,我想迟早是这个结果,女人不自爱还有谁爱,自以为是爱情,却成为别人的一枚棋子还不自知。后来也是不知结果。没想到在这展示中心,身边的故事远比电视剧精彩。
想到远在武汉的高进明,每次打电话过去,他都是在忙,但对于我电话的过去,总是那种开朗的态度。他爱大声的笑,有时觉得电话都会被震坏,姐姐说不太能容忍他的狂笑。我说也是,但慢慢也习惯了。他说是为了感染我,我说我不喜欢。他说是因为我不爱笑的缘故。我说是吧。在电话里聊些不着边际的话,放下电话,心里还是烦烦的。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陈宏的男孩,我跟他说我想一个人重头开始,或者抛弃一切在别的地方过一辈子,他说你会放不下。那天聊了很久,很投缘,他在网上开导我,俩人彼此鼓励着。但上完网,走在夜晚的小路上,才知道一切都是虚无,我们像影子般在网上相聚,回到现实还是一样在过。
认识的张吉亮,曾有很长时间没理我,我一直都很纳闷,我们曾那么真诚地交往,彼此都觉得很开心,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消失。问陈宏,他说他会有自己的理由。果然,昨天他打电话过来,才知得知他生病的缘故。什么理由都想到过,就是没想到这个理由,他说他翻月历,才发现已经二十多号了。我觉得这个朋友在我的生命中不知又会存在多久,但我觉得我交往的朋友都很真诚。就像姐姐说的,我交往的人都很好,但或多或少有些幼稚。其实她在我的人生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又何尝不一样是我的朋友呢?让时光淡淡地过吧,我不想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