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进城(1 / 1)
小孩是贪吃的,我也不例外。所以一路上无论多劳累,我一直关心着一个印有三笑图案的饼干铁皮罐,上面的才子佳人在我眼里远不及里面的饼干对我更有吸引力。
这是父亲当年过年回家给我们当礼物买的,当里面的饼干吃完,母亲就留下这个罐子放置平常我们舍不得吃的糖果之类,当我们一家人从遥远的农村到达终点站时,家人慌乱的搬拿着家什,但偏偏遗落了这个铁皮罐。
我问母亲怎么没有饼干盒了?真让父亲在汽车座位的角落里发现了。其实这饼干盒里还内有乾坤,当时全家的积蓄都放在里面,大概二百多块,在一九八三年,一个鸡蛋一分钱的时代,这可是我们一家子来城市渡日开销的,所以我的这份惦记也让我为这个家给出了一份奉献。
我们全家最终来到了一栋三层楼高的集体宿舍面前,里面全是当时学院的未分配房子的职工,我们跟着父亲来到了二楼,从宽敞的楼梯走上去,闻到一股子煤球味,还有说不清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走到走廊的最右边一间房,就是父亲跟别人住的宿舍。
也不记得当时如何渡过在宿舍的日子,只记得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洗漱池和厕所,洗漱池共有两排,是互通的,我初来乍到这陌生的地方,新鲜地看着这一切,以致于一不留神在洗漱池的边缘上沿着潮湿的青苔摔倒了,还摔破了头,父亲赶紧送我去旁边的医护室包扎。
医护室就在宿舍的旁边,小小的医护室只有二层,平地上一排小房及地下室,可能当时的学院职工为数不多,这医护室也就几个医生和护士,清洗一下伤口,包扎一下就好了。
谁知这伤刚好,因为我们全家来武汉是盛夏季节,这名副其实的火炉让水土不服的我脸上长满了痘。
于是父亲又从医护室带回些紫药水给我抹,这下可好,脸上星星点点全是,可真是惨不忍睹。
过完盛夏,九月份父亲便带着我和姐姐上了这里的附属小学,据说当时学校并不想收我,因为最基本的1+1我也不会,加上样子确实不可爱,全是痘,但最终还是收了,不知为何。
可姐姐就很顺利,因为问得问题她都答得上来,就直接上了三年级,而且还当上了中队长,仅次于大队长。
在我们上学没多久,母亲也联系到去教学楼值班的工作,性质属于临时工,跟父亲这些有编制的人来说,待遇福利差很多,根本就没什么保障可言,但对于父母来说,能在城市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已经知足了。
于是全家人也搬离了集体宿舍,到了所分配的八教学楼,这所教学楼陪伴我渡过了整整六年的小学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