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母亲的选择（1 / 1）

姐姐五岁时就被母亲送到了村小学去上学前班，我则跟着母亲，每当乡亲间有喜事，母亲就会带着我去，姐姐在这一天，一定不会去上学，跟着大伯的二儿子梁玉刚玩一天，直到我们回来，等着带回的肉圆子，蒸鱼或肉，美美地吃上一顿。

印象中姐姐都没怎么好好上过学，放学就玩，第二天早上就顶着被窝在里面赶着作业，一旦迟到就胆小地不敢去，母亲便带着一张厚厚的小木凳送姐姐去上学。

姐姐的铅笔，橡皮之类总会弄丢，有的被别的小孩扔水里，有的则自己丢了，反正为此还挨了母亲一顿打，当然打过就忘记了。

每当春耕秋收的时候，母亲一人包下的田做不完农活，旁边的婆婆一家是不会帮忙的，只有后面三队的外婆，外公还有大姨会来帮忙，有时直到月明星稀。

我记得一次外公很早就来帮忙，我醒了还没起床，外公则帮我穿衣服，我摸着外公的光头嘻嘻笑，母亲也笑了起来，笑骂着要我别淘气，外公边笑边嗔怪道：“你这小贼头。”等到母亲收拾完去田里做事，我就到旁边的婆婆家玩，当时小叔已成家，娶了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进门，小叔长得很体面，听说曾有机会去北京当升旗手，因为身高不够也就回家当了一辈子农民。

当年第一个儿子出世，叫梁毅，我很喜欢这个小弟弟，反正当家里没人只有我俩时，我自己嚼东西吃，嚼烂了喂给他，看他吃得那么香甜，我就很快乐。

坡下的树丛中也会有桑树，每到春季，小伙伴们会摘桑果吃，染的嘴巴紫黑紫黑，很是滑稽。

我还曾经跌落那条河中，正是严冬的季节，我们小孩穿着厚实的棉袄，拉扯着一种类似芦苇的叶子，脚底一溜就跌进去了，一个叫梁进的小男孩很是乖巧，飞快跑到我爷爷那，说月月掉水里了，于是爷爷便跟着他来到河边，可能是厚实的棉袄帮了我，并没有沉太深，爷爷把我捞上来，回灶台边起火温暖我，我听母亲说我当时的鼻孔都流血了，也就这样捡回了一条命。

父母很是感谢这叫梁进的小孩子。但作为小孩子，我们在一起还是时常打架，梁进时常被我打哭，他家人也没办法，后来只好教他要还手，日子就这样慢慢溜走，母亲总是在外面劳作，有时碰到我们俩生病，既然是漆黑的半夜，她会抱着我们去三队的毛医生那里打针，虽然她事后跟我们说起当时很害怕，但她作为母亲，这份爱使她变得异常坚强。

无穷无尽地劳作使母亲身心疲惫，父亲常年在外工作，只是寒暑假回来帮一下忙，对于母亲讲起婆婆的诸多不是时，父亲则是不理睬，这点让母亲很是生气，毕竟这些委屈连最亲的人都不理解，母亲觉得太不值得。

正当这局面让母亲左右为难时，中国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的改革开放使这局面打开了缺口：允许农村人口进城。

在1983年，母亲下定决心，第一个毅然推掉了所有的田地，带着我们姐妹俩，跟着父亲进了城，当时我正好六岁，姐姐八岁，所有的家当也只有几个包裹，在一个小板车也只有一点，我们全家人就挤坐在车上，在村里人惊诧的眼光中，就这样进城了。

不知父母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反正我是不舍的，因为梁毅正三岁，一双眼睛大大的，水汪汪很可爱，总是跟在我后面，我这一走就照顾不成他了，那时小叔第二个儿子梁亮也有一岁了。

当梁毅哭着喊姐姐，我的心里难受极了，当板车越驶越远，我知道在一起玩耍的日子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