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一搏(1 / 1)
________________长央宫
微风轻拂院中繁花,花香四溢,鸟声脆脆。
长宫裔一手微抖攥着一枝牡丹,一手从叶子开始撕起,随动作口中默念。“赢,输······。”
长宫雅斜睨着他,抿唇不语,眸子却含着浓浓的笑意。
慕矜无力的斜站着,打着哈欠,看着不停掉落在地的花瓣绿叶。
“输!”长宫裔惊恐的高抬手里的花枝,悲戚的喊道。“朕会输?”
慕矜一把拍上他的后脑勺,“对,会输!小傻儿,你已经撕了三枝红牡丹来占卜了,三次都是
输。好了,还是我们俩进去吧!你在外面静候我们的佳音,就行了!”
长宫裔丢了手里的花枝,严肃道。“不行!朕必须得亲自劝服京多罗。”
慕矜对他晃晃手,阴森森的恐吓。“别!京多罗最近疯癫了,看人就揍,您一进去非把你扒了皮。”
长宫裔深咽了一口水,惊恐的扒着长宫雅的袖子。“他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长宫雅见他露出惧色,瞪了一眼慕矜,宽慰道。“无事别怕!”
“谁叫你傲娇,京多罗求见你,你就应了呗!还偏偏把他晾那么久,纯善的大白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凶狠出了名的京多罗。”慕矜抱胸斜睨着他,对长宫雅的责怪当作不理。
“京多罗的情绪的确不大对,你还是在外等着吧!”长宫雅抽出自己的袖子,建议道。
“别呀!朕得去。”虽然对这两天京多罗疯狂的行为多有耳闻,也深感惊惧。可是此刻退缩,简直就是弱爆了。
长宫雅只觉背上一重,稍稍侧头,长宫裔半张脸已经在自己眼角闪现。
慕矜斜身看着爬在长宫雅背上的长宫裔,意味不明的调侃。“皇上,你都几岁了,怎么还像孩子!这模样就像是一辈子都离不开长宫。唉!可惜啊!你又不能娶了他。”
两人同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慕矜。
慕矜不怕死继续笑嘻嘻道,一手捂上心口,酸溜溜道。“哎哟!我怎么觉得自己像钱彪悍口中的小三啊”
长宫裔搂了搂长宫雅的脖子,哼了一声。“觉悟倒是不低,行为怎么这么低下。”
慕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若有所思的看着长宫雅背着长宫裔渐行渐远。
长宫雅两手托着长宫裔,感受到他的紧张。“不要因占卜而影响了判断,事在人为知道吗?”
“话说,真没十足的把握。而长宫钿明里暗里都没来看过京多罗,明显就是想和他撇尽关系,这
于我们很不利。”长宫裔趴在他的背上,底气不足的分析。
“无事,有我在。”长宫雅一字一言很是坚定。
长宫裔的心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浑身的血液迅速的流动。也许长宫雅永远不会知道,会爱上他,不是因为他的貌他的智,而是每次万难的时候,他这句如天籁般的话。
“唉!你真的很傻。”长宫裔将脸贴在他的背上,看着他雪白的华裳,低低的呢喃。
“京多罗,现今如何?”长宫雅问失神的侍卫。
侍卫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收回在两人身上流连的视线。“按您的吩咐每日给他服两剂迷药,倒也算安稳,就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不然,往日这个时候,定是骂骂咧咧没个消停。”
长宫雅颔首抬步向里走去,长宫裔挣扎了两下跳落在地上。
京多罗果然半昏迷的躺在床上,双唇张动似在说些什么。
长宫裔侧耳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完整的。重重的咳了一声,喊道。“京多罗,你不是要见朕的吗?”
京多罗听见熟悉的声音,反射性的从床上弹起。翻身跪倒在床上,额头猛磕床面,闷重声一次比一次响。“微臣错了,请皇上饶恕微臣。”
刚刚到这的慕矜,身体狠狠的一歪,惊得手中的绸扇差点掉落在地。
京多罗是迷药吃多了,伤了大脑!
长宫裔被他这副三百六十角大转变,吓得连连倒退,皱着脸口中自责。“完了,朕把一代枭雄弄傻了,怎么这么不经害啊!弄得朕心好软,好愧疚。”
长宫雅一把拉住直往墙上退的长宫裔,冷声喝问京多罗。“京多罗,不要装神弄鬼骗皇上。”
长宫裔经他这么一提醒,才回过神。复又严肃端出帝王的架子,冷睨着哀求的京多罗。“几日不见,瑞王爷和以往真是天壤之别。”
京多罗爬下床榻,抱拳跪在地上。“皇上,微臣是真的知错了,还请皇上饶过微臣。”
“饶过?”长宫裔挑高了音调,蹲在地上看着京多罗的神态。“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吗?”
“微臣一时糊涂,犯下滔天大罪,现今任凭皇上处置,绝无半点怨言。”京多罗虔诚的跪拜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往地上磕,清晰的声音硌得长宫裔碜得慌。
长宫裔挠着头迷茫的望着长宫雅,而长宫雅也是一脸的困惑难解,双目像针似要将京多罗贯穿。松开紧抿的唇,低沉的说道。“既然瑞王爷已经知错,就亲自写封认罪状递给皇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太政殿
长宫裔烦恼的托着腮,两指轻叩在桌面上,皱紧了眉连连叹气。
“我说你别叹了,就像直冒烟的烟囱一样。”慕矜斜靠在桌侧,一手按在额头上,神情和长宫裔如出一辙。
“你当老子乐意做烟囱啊!”长宫裔蹬了一眼慕矜,恰瞄到长宫雅从殿外疾步走来,站起身激动的喊道。“慕狐狸,来了来了。”
慕矜不理会他的大惊小怪,不过也大松了一口气。京多罗愿意写下认罪状,不管他目的何在,藩王之乱总算是解决了一半。
长宫雅将捏在手里的认罪状递给长宫裔,眉宇紧锁,愁绪千绕。“京多罗的行为太过反常,我反倒觉得不安。”
长宫雅的担忧正是他的担忧,做了四年的皇帝,也算是深刻理解了政局的诡异多变。上一刻是一个样,下一秒就是另一个扬样。迅速的将认罪状展开,细细的看过一字一语,暗暗在心里推敲,沉吟。“京多罗的罪状写得倒是诚恳,他字里暗里明里,我觉得他都在表达一个意思。他想留在都城留在长央宫,可能想看着孩子平安降生。”
长宫雅面色沉重,嗓音透着一股冰寒。“我看,他更想看着他自己的子嗣登上皇位。”
慕矜狡诘的一笑,得意非凡的言道。“看就看好了,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废人。我抹在扇上的软骨酥,在他还未察觉的情况下,就慢慢的将他一身功力给化了。”
“你确定不会危及他的性命?”长宫雅侧身凝望慕矜,不放心的再次确认。若京多罗在都城丧了命,就失去了对京多利的最完美牵制。
朝同样需要肯定答案的长宫裔,投去一个安心的视线,笑着解释。“完全没问题,这软骨酥被我
改良过一回,杀伤力不知小了多少,不会将他的命给毙了。”
长宫雅舒心的点了点头,对长宫裔一一嘱咐。“先不管京多罗打的是何种算盘,现在最主要的是保住孩子,然后等京多利遣来的使者。”
长宫裔应道,“不出三日,人就到了。”挤了下眉,探身忧愁的望着长宫雅。“方玥打消打胎的念头没,上次,她的态度很坚决。”
“长宫钿的身边有一个医女,有她和太医院的保护,那边你完全可以放心。”那个叫流水的医女的确非凡,该是京多罗特意挑来保护长宫钿。长宫雅眸子一亮,他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可是那念想完全擦脑而过,又一点也回想不起来。
长宫裔视线落在他的臂上,忧虑的探身问困恼的他。“你怎么了?”
长宫雅摇摇头,淡淡的回了句。“无事。”蹙了下眉,近日总是出现短暂的恍惚,可自己也多次的号过脉,脉象都很正常,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慕矜呲怪的瞪了他一眼,语气不悦。“你这个人就不懂得爱惜自己。”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万朝殿
外面风和日丽,暖阳高照。
“传土延特使觐见————。”
长宫裔半垂着眼,将紧握的一拳至于膝上,将昨日准备的一番说辞在心里回忆一遍。不知京多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此番前来的既不是当官也不是为将的,更没有有任何身世背景。
极具书香气息的三个字:朴苏衣。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听说是京多利的门客。有此也不难看出,京多利也见不得他兄长能平安回去。
朴苏衣一身素淡的长袍,步伐稳健,神态从容淡定。清秀的面容荡漾起一抹礼仪性的微笑,拎袍朝长宫裔俯身跪下。“草民朴苏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动作一丝不苟,额头紧贴光洁的地面。长宫裔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标致,同时又最恭敬的礼仪,一瞬之间,觉得自己何止是皇帝,简直就是日日受供奉的神明。本来他都打算,先给来人送上一个大大的下马威,这样一来,倒显得他尤为的弱智低级。重重的咳了一声,故意低沉着嗓子。“平身。”
“谢皇上恩典。”朴苏衣挺直的站立,不卑不吭的目视长宫裔。“草民此番前来,只有一事相求,想见一下瑞亲王。”
长宫裔从袖子里摸出认罪状的手,震惊的一抖。挑眉对上神色平静的朴苏衣,这个进程真是快啊!他居然先下手为强了,既然如此,他也懒得和他客套些废话。“既然准你前来,自然准你们相见,可是朕有一事想要请教”
“请教不敢,草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