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水落石出(1 / 1)
模特系的四大人气小天后走入后台换衣间的时候,只有严以冬一个设计院的工作人员在。
“设计院的人都跑到哪去了?”潘迪问。有没有搞错,她们四个忙得要死还拨冗来彩排,他们设计院的人却不知所踪。
“大部分人都在T台那边做结尾工作,因为不用化妆,所以留我在这里先帮你们换服装。”
严以冬把衣服一一交到她们手上,当她拿着“爱情•巴黎”递给文诗如的时候,表情特别谨慎。
“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待这件作品的。”文诗如笑笑,知道服装设计院多的是崇拜陆成川的人。
严以冬怯怯地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看上去就像一朵惹人恋爱的铃兰花。
背对着正在换衣服的模特们,严以冬拿起修饰服装时用的刀片,锋利的刀锋对准那双珍珠白的高跟鞋的鞋跟。
“严以冬,你在哪?”突然,尉迟曦的声音由远至近穿过来,“你在干什么?”
尉迟曦不敢置信地看着严以冬,视线落到她手中闪着寒光的刀片上。
“尉迟学姐……”严以冬一愣,没想到尉迟曦会在这时出现。
“这是我要穿的鞋子吗?”
文诗如换好衣服,戴上了贝雷帽的她看上去俏丽迷人。
“诗如,快到你了,过来!”潘迪在T型台出口大喊。
“来了!”
文诗如应了一声,拿过严以冬手中的高跟鞋往脚上一套,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文诗如!你先别……”
尉迟曦想叫住文诗如,却被严以冬用手掌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睁睁地看着文诗如跑开。
严以冬看上去瘦瘦弱弱的,爆发出来的蛮力让尉迟曦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甩开她的箍制。
“严以冬,你想做什么?”
尉迟曦刚想质问她,T型台那边却爆发出一阵阵的声潮,她只得往出口处赶去,结果看到的,是被一大圈人重重围住的文诗如痛苦得扭曲的脸。
“天啊,她的脚肯定骨折了!”有人惊呼。
“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有没有人会一点急救,先缓解她的痛苦吧。”
“她的鞋子怎么会突然坏掉鞋跟的?”
……
文诗如的这一摔很重,现场乱作一团,围过去的人越来越多。但尉迟曦和严以冬却石化了。
严以冬脸色苍白地看着被疼痛折磨得冷汗直流的文诗如,还有她右脚上的鞋子,三寸高的鞋跟折落在一边,看上去孤零零的。
陆成川轻轻地抚着文诗如红肿一片的脚踝,恨不得她身上的疼痛能转移到他的脚上。
“这是我请珩川最好的师傅做的鞋子,不可能有问题的。”他喃喃地说。明明刚才看的时候,鞋子还好好的,怎么不够半小时,鞋子就坏成这样?
这不正常!
他脱下那只坏了的鞋子仔细端详,在出问题的鞋跟部位,看到光滑的刀子削过的痕迹。
陆成川双眼冒着火花,霍然站起来。
“谁?是谁碰过这双鞋子?”
他环视四周,回应他的,是一片鸦雀无声,最后,他把视线落在脸色苍白的尉迟曦身上。
“是你吗?是你下的毒手?”陆成川冲到尉迟曦的跟前,看着她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你认为是我?”尉迟曦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她可以否认的,但她没有,她想看看,陆成川究竟为了文诗如,可以对她狠心到怎样的地步。
“是你!你他妈的怎么敢?”陆成川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连脏话脱口而出都没有注意到。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不是看到了吗?”尉迟曦倔强地说,好像刻意激怒陆成川。
一巴掌打到尉迟曦的脸上,她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陆成川慢半拍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好像自己也不能相信自己打女人了。
“成川学长,不要,不关尉迟学姐的事,是我做的,是我用刀片割坏鞋跟的!”严以冬哭着,抓住陆成川行凶的手,“我只是恨文诗如,我原来只是想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我没有想到她会受伤的,真的……”
严以冬哭哭啼啼地说。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鞋跟是,‘樱木年华’也是,我只是一时错手,我真的是不小心……”
情绪太过激动,严以冬已经语无伦次了。
但是陆成川和尉迟曦都好像听出了一点苗头。
“你说‘樱木年华’?你对‘樱木年华’怎么了?”尉迟曦捏着嗓子,轻柔地问。
“我很喜欢它,我只是想亲手摸摸它,我没想到橱子上的玻璃会撕破它的,我真的是无心的,学姐,你知道我一向最崇拜的就是你,你不要讨厌我,不要!”严以冬最后的话,都变成了尖叫。
陆成川和尉迟曦面面相觑。
然后,尉迟曦想起来了,严以冬正是事发当晚检查服装的设计院学生,也是隔天第一个报告“樱木年华”被破坏的人。
真相大白,但是没有人预料到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
“喂,救护员过来了,快来帮忙!”
人群那边传来一声吆喝,只见几个救护员抬着担架过来了。
陆成川立刻走到文诗如跟前。
“好了,好了,没事了!今天的彩排就到此为止吧,大家都回去吧。”一直在台下的章择言教授发出号令,让慌乱成一团的学生镇静下来。
今天,他本是过来观看发布会的彩排的,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这一回,他可是有事要忙了。
“严以冬,尉迟曦,你们跟我过来。”章择言教授说完,率先转身。
看来穆子文那个愣小子说得没错,“樱木年华”的破坏事件,文诗如的确是无辜的。值得庆幸的是,他听从了穆子文的意见,让她回到压轴的位置。章择言心想。
至于文诗如的脚踝……
霎时祸福,一切皆有天意吧。
*******
在救护车上,文诗如处于半昏迷状态。
累积多日的疲劳已经到了临界点,骨折的疼痛,还有摔倒时,从T型台重重地掉下来摔到的后脑,终于让她撑不下去了。
“木木……”
她无意识地呢喃,一直重复喊着这个名字。在一片漆黑中,她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正在紧紧地握住她的。
文诗如不知道自己处在半昏迷状态,竟然也在流泪。
陆成川用拇指擦干她眼角的泪水,看着她紧皱的眉头。
你在做梦吗?在你的梦中,只有穆子文吗?我呢,你的梦中有我吗?陆成川真的想问。
但是他明明知道结果。
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总是最坦白的,不是吗?
同样陪在文诗如旁边的,还有勒蕾。因为救护员只让两个人上车陪同,她理所当然地赶走潘迪,上车了。
勒蕾看着文诗如,她何尝不知道她的苦。
“陆成川,算了吧,别让她这么累了。”
勒蕾不忍心看到文诗如总是被别人逼着,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作着违背心意的抉择。
文诗如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希冀着简单的幸福。然而旁人的期待,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了。
“我爱她,这有错吗?”陆成川不明白。
“你爱她是没有错,你是错在逼她也喜欢你。”
勒蕾一针见血。陆成川顿时哑口无言。
“也许你一向都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所以你理所当然地认为文诗如不应该是例外。但你所谓的‘爱’不是太狭隘了吗?得到手的才是‘爱’,得不到呢?得不到就不能是‘爱’了吗?”
爱一个人,比起得到她,让她快乐不是更重要吗?
“你不明白……”陆成川的声音虚弱。
“我明白,我就是一个只能默默爱着我永远得不到的人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对于我的爱情来说,得不得到那个人,根本无关紧要。得不到他,根本无法阻止我爱他这件事,这才是爱。你所说的爱,完全就是小男孩对玩具的执念而已。”
陆成川看向勒蕾,连文诗如的手从他的掌心中滑下来都没有发现。
“勉强是没有幸福的。”勒蕾虽然觉得这句话实在太老套,但这的确是真理。
“如果我不觉得是勉强呢?”陆成川执着地问。
“没关系,世间又多了一对怨偶而已。”
地球虽然有60亿人口,但真正能两情相悦又能相伴相随的,却是寥寥可数。怨偶嘛,多他们一对不多,少他们一对不少。
勒蕾耸耸肩。这个动作在陆成川眼中,却是极度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