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诛仙台往事书(1 / 1)
这时上来劝解的人竟然是容江。
她抓住凤冉的胳膊,“夫君,你这是做什么,春山已经死了,这个人不可能是她。她是白泽帝君的徒弟,你不能杀她。”
再这样下去,本神女没他们被折磨死,就先自己神经混乱而亡了。
莫名其妙地穿越了五百年,见到的自己,“她”的法力,谈吐,待人接物竟然没有一处和五百年后的自己一样,或者说和眼前的这个容江相比,不看容貌的话,我们完全就是两个人。
凤冉的鸟爪依然掐在我的脖子上,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容江的声音还在继续,“夫君,也许你误会了,也许不是她的错,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有看好大青山……”
她本来很好听的声音现在对我来说就像是成千上万只发疯的白头鸦。
胸中兀地腾起一股气,冲到喉咙后,憋在那里,找不到出口。
我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周围的人影开始虚幻起来,人声也越来越飘渺。
终于,什么都看不见了。
像是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山头,一个悬崖。
女人是我,男人是凤冉。
“帝君大人,这里是……”
“诛仙台。”凤冉的眼风飘得远远的,不紧不慢地说了三个字。
奇怪的是,我看看自己,衣服好好的,摸摸肋骨,也都在。
“喔?”我手搭凉棚望向四周,所谓的诛仙台竟只是一座石崖,周围没有植物,通往山下的也只有一条路,这和我的想像真是大相迳庭。
凤冉站在悬崖边,披散在肩背上的黑发随着红色长袍在风中轻舞,他垂眼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
悬崖边上还有块石碑,上留着一句诗:“一生相思苦,无梦到九幽。”
歪歪扭扭的字迹,分不清是个行草隶篆楷。
他摊开掌心,吹散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东西。
“帝君,您扔的是什么?”
这么随便扔东西不好吧。
“花籽儿。牡丹花籽儿。”
“喔……”我看着向诛仙台下飘落的花籽,恍恍惚惚想,不知道这些花籽落在下面,会不会开出牡丹来。
他继续说:“你相信轮回重生么?”
“当然了,”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提得有些突兀,但太白金星和师傅都说是可能的,“我就是……”
本神女想说,我就是听了师傅他们的话才相信的,只是话还没说完,背后袭来一阵强风,鞋底下的沙子一滑,身体开始无意识地向前倾了过去。
我只觉得心头猛地一紧,可是已经找不到重心了。
悬崖下头有风吹来,那风中裹挟着腐败,阴霉。
死亡的气息。
奇怪的是,这种气息,并不陌生。
又是一阵风,蒙蒙的雾气从悬崖深处扑上来,什么也看不清楚了,隐约中有男子的声音,“春山,你逃不掉的,十世六道,是石头是刍狗,本座都陪你走一遭。等你重回九霄之日,便是对本座负责之时。”
我倒是想起太白金星的话,六界之中用生命来憎恶春山的不出三人,魔神拂荒,我,还有一个人,他当时没说。
我想这声音的主人也许就是那第三个人吧。
十世六道的“相随”,这要多大的仇恨。
风住,雾气浓厚。
迷雾散开,我又看到了我自己,在一间装饰得颇为华丽的房间中。
这次和上次有些不同。
上次我在画面中。
现在却是一个旁观者。
我看上去要比现在年轻很多,一身白衣,泼墨般的黑发盘成复杂的发髻,发间两枚莲花小扣,不是现在那种比较成熟的发型。和善的眼睛,整个脸蛋儿都散发着青春的光芒。
姑且先称之为她,我看见她在书案那里上下摸索了一圈儿,也不知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地上嘎嘎吱吱,亮出一个洞口,长阶蔓延而下。
她拎起长裙走入洞口,我也随她而下,少女的白色长裙如荷一般绽放,小巧的玉足,步步生莲。身子优雅,娉娉婷婷。
一路长阶,迈下最后一个台阶,面前是蜿蜒的长道,两旁石壁上的火把晃着昏黄的光,幽深无尽头。
走过长道,是一处石门。
石门上刻着一朵巨大的牡丹花,一花千叶,藤蔓纠缠,栩栩如生。
容江在石门前停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拔开盖子,反倒过来,用食指沾了沾瓶口,然后将那鲜红的液体点在花心。
只是那么一滴,却瞬间流向各个方向,像是一朵殷红色的牡丹在眼前绽放,等到红色液体流满所有花瓣的时候,整个石墙凭空消失。
石墙后是一间小石室,不大,除了一张小桌子之外并不他物。
桌子上有盏小灯,样子普通,光芒圆润,像是初生的月亮。
容江拿下发间的莲花小扣,吹了口气,一道红光之后,小扣变成了一根筷子长短的白色小棍,粗细和手指骨差不多,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然后她用那小棍子挑断了灯芯。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看不出她有什么犹豫。
“容江。”
身后兀然传来人声,冷而肃杀。
我回头看去。
原石门的位置处立着一个身着紫缎重锦的女子,玉冠束发,金带环腰,她手持一柄九转修罗斩,如巍巍神山一般站在那里。
四个字形容。
霸气侧漏。
这张脸也是我熟悉的。
就是我屡屡被错认为春山的脸。
那么这人,应该就是春山本尊无疑了。
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只是故意装得老成。
“大人。”容江将手中的白色物件重新化为莲花扣插-入发间,回眸一笑。少女笑起来的时候,腮边梨窝浅浅,明艳动人,纤尘不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春山长眉扬起,嘴唇微微颤动,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记得太白金星说过,容江和凤冉都是春山座下神兽,照理说感情应该很好才是。
“自然,”容江浅笑着,俏丽的面容很是平静,“奴婢自然知道。不过,大人,那你可知奴婢是用什么打开的禁制?”
春山凤目中闪过一丝厉光。
少女嫣然一笑,“是大人您的心头血啊,哦,对了,”她歪头轻轻道,“就是昨日你用来救凤冉的那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