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1 / 1)
程宏学相信白玉茹的工作能力,见她紧张对白玉茹道:“没事的,你不要紧张,照着我们的计划行事就行,我们的同志随时会在后方支援你。现在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白玉茹点了点头,忽然她抬起头道:“我会等你回来。我们一起……”
她后半段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程宏学明白了,他忍不住握住白玉茹的手,道:“嗯,你等我回来。我们一起!”
其实,他们都知道,依照现在的情形是完全不适合谈个人儿女私情的,但是时局动乱,随时都有可能分离,他们不愿意放弃任何一分在一起的时间,约莫有交谈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白玉茹才辞别了程宏学回去准备。
第二日,川上从日本租界内出发,一路向西行驶,进入了公共租界后,逐渐的向和平公园驶来。
天上下着下雨,更加的阴冷了,川上早上起来就很不爽利,郭义生为人阴险老道,川上与他多次会谈都没有结果,日本上级军方又催促他尽快拿下越州地区,以便更好的进一步占领华东地区,没有郭义生的配合实难达成,这次也是为了这次的事前去商谈。
当汽车缓缓地向和平公园驶来的时候,程宏学和另一位同志已经早早的埋伏在和平公园周围。
在汽车到达和平公园门口时,程宏学一枪击中车子的坐前轮,车子因为爆胎,加上下雨地面湿滑,失控向公园外的一棵高大的榆树上撞去。但是因为司机开的并不快,所以众人不过受到了小小的撞击,并无大碍。
不过是一霎那间,汽车里的三人回过神来,纷纷掏出□□,但是哪里快的过早已经准备好的程宏学一同。他们朝着油箱一通扫射,汽油往外漏出,程宏学又朝汽车上开了一枪,火星四溅,刹那间汽车就着起了火,滚滚浓烟向上冒起,川上一同三人从汽车里跳将下来,抱头鼠窜,已自乱了阵脚,程宏学和同志躲在暗处,连开三枪试图将这三个日鬼击毙,但是川上极其卑劣,竟拉着另一个日本人挡在自己身后,那日本人被程宏学一枪击毙,川上趁机逃跑,待程宏学再发枪时,川上已逃得无影无踪。
这一切不过是在三两分钟内发生了,因寒冷阴雨,此刻时刻又还尚早,所以街上并没有什么人经过。程宏学和另一位同志不再逗留,击毙两名日鬼后,立刻跳上早已经停留在不远处的汽车里,司机把汽车开得飞快,呼啸着冲过了警戒线,一路开出了公共租界。
直到出了租界,程宏学见并没有汽车跟上来,车厢里紧张的空气才稍微缓和了下来。大家抿紧了嘴,紧握着拳头,都没有说话,还没有到达郭义生的住宅,一切都还可能会发生,接下来,白玉茹那里又会如何呢?
程宏学看着车窗外细细的雨滴落下,滴到车窗上,雨丝顺着玻璃缓缓滑下,一道一道的,仿若是日本人在中国的大地上划下的伤痕。程宏学的眼睛脑海里一片血雾,回忆起同胞们的血和泪,眼前被这雨水洗刷着,慢慢地把这片血雾从自己的脑海中洗刷掉,革命尚未成功,接下来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牺牲,但是赶走了侵略者,为此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此时,白玉茹坐在郭义生的大腿上,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手在郭义生胸前有意无意的撩拨着他,貌似漫不经心地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今天那个川上来,你会答应他将越州交给他吗?”
郭义生抱着白玉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笑道:“这就要看他的诚意了。”说着抬头就要吻白玉茹,突然郭义生的管家惊慌失措的快步走到房间门口,急急忙忙的敲门道:“不好了,先生!川上大佐一行人遇袭,现在正送往德国医院的途中。”
郭义生大惊,推开白玉茹匆忙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边,拉开门紧张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管家颤颤巍巍地道:“就在刚才,来家里的路上,在和平公园遭了埋伏!所幸川上大佐成功逃脱了,另外两名现在送往德国医院……”
正说着,一声电话铃声响起,郭义生和管家皆是一惊,白玉茹拿起话筒,喂了一声,电话那头慌张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送到医院来时伤得很重,还在抢救,现在日本军方大怒,势必要彻查此事!”
白玉茹道了声:“知道了”,放下听筒,转身看郭义生,他已经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此刻无力的倒在皮沙发上,将头埋在双手间,不自觉的瑟瑟发抖起来。
今天约川上见面,这事知道的人甚少,川上遇袭,日本军方一定会怀疑自己,这件事不管是谁干的,都跟自己脱不了关系,日本军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他坐在皮沙发上忐忑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玉茹轻轻朝管家挥了挥手,叫他先下去,管家关了门退了出去。白玉茹坐到郭义生身边,拉着他一手,在两手里握着轻声道:“这事与我们一点相干都没有,就算日本军方那边彻查起来,我们也是不怕的,何必如此慌乱”
郭义生摇了摇头,道:“你不知道日本人的手段,他们死了一个大佐,不管是不是我干的,但毕竟是与我约见时遇袭的,不管他们能不能抓到凶手,都必然不会放过我!”
白玉茹在心里厌恶道,你曾经也是一名光荣的X党员,如今沦落到成为日伪汉奸,真是可恶。心里虽然这样想,白玉茹脸上还是和和气气地道:“既然他们如此凶残,你又何必要跟日本人合作?”
郭义生道:“我愿也不愿意跟他们合作,但是当初我执行任务时不幸被日本人抓了去,我开始一心求死,但是奈何连死也死不成,在日本监狱里的半年光景里,真是身不如死。后来好不容易骗取了日本人的信任,趁机从监狱里逃脱了。回去时却被X党给隔离了,也不派工作给我,只是一味的拖延,我成日里无所事事,身上也没有了钱,我有妻儿老小,全家都靠我养活,我如何是好呢?适时日本人又找上门来,保证我们一家的阿全,我当时也很犹豫,但是还是听了叶爱珍的话,先答应了日本人的要求。”
白玉茹疑惑道:“为什么X党要隔离你呢?”
郭义生叹了口气道:“我被抓后,听闻不久后原□□的越州地下组织就被日本人捣毁了,死了很多人,基本全部覆灭了,他们都在怀疑是我不堪日本人的拷打,泄露了消息,我真是冤枉的很。虽说我为了骗取日本人的信任,确实是透露了一些消息,但那些都是表面的信息,如何能至于此!”
白玉茹自然不会听信他一面之词,况且他做了汉奸是有目共睹的事,不管他曾经如何,现在她的所作所为就已经为□□蒙羞,为国人所不齿。
白玉茹继续道:“既然如此,你现下打算如何办呢?”
郭义生把这一肚子的怨气都到了出来,脸色才稍微平静了一点道:“我本是想先骗取日本人的信任,然后得了钱,带着你离开这里,到美国去,你已经没有了家人,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不管将来这偌大的中国是谁家的天下,我已经不想再摊这浑水了,我只想早早的离开这里,远离这些是非之地,从此不再回来!”
白玉茹气急,听他的意思,是要把越州卖了换取供自己享乐的钱财吗?
白玉茹强压着怒气,道:“在美国我们又人生地不熟的,何必到这么远的地方去呢,赶走日本人,留在中国不好吗?”
郭义生道:“你不知道……”说着叹了口气道,“现在人人都想杀了我,这里哪里还有我的容生之所呢?”
白玉茹心里恨恨,缓了缓后,道:“如果有人愿意重新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郭义生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白玉茹,眼里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在中国人和日本人中周旋,为人阴险狡诈生性多疑,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疑虑丛生,更何况这句话对白玉茹和他自己来说,无疑是在摊牌。
白玉茹知道他已然明白,所幸道:“我的表哥让我转告你,如果你需要他的帮忙,他很愿意帮助你这个老朋友。”说着,用手轻轻地在郭义生的肩膀上拍了拍。这么说,白玉茹无疑是公开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郭义生听完她的话,浑身一颤,惊慌的站了起来,指着白玉茹支支吾吾地道:“你……你是……”
白玉茹既然已经表明了立场,也就不再隐瞒,点了点头,站来来道:“我们的同志就在后门,刚才的刺杀行动就是我们策划的,你这次已经逃脱不了干系了,日本人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奉劝你最好与我们合作,我相信X党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