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1)
白玉茹回家的第二天就在报纸上刊登了启事,连着一个星期,但是那块红玉的主人至始至终都没有与她联系,这样几天下来,慢慢的白玉茹也渐渐的不再寻了,想着如果有缘,一定会再见的。
她在家休息了一周,实在是坐不住了,与白振南说明了原委,终于得到了白振南的首肯,第二周白玉茹就急不可耐地同白襄一起到了医院。
这是一家德国医院,院长是德国人,知道白玉茹从小学医,又在外学医三年刚回国,正是现在紧缺的人才。赶忙办理了入职手续,当天就开始挂牌上班了。
就这样,忙了三五日,昏天暗地。每天都有受枪伤的民众或者中国士兵被送到医院里来,白玉茹痛心疾首,竭力医治。
这日午间,刚下了手术台,白玉茹坐下,背靠在椅子上,微闭着眼,休息。门轻轻地叩响了三下,白玉茹忙坐直身,整理了下微乱的头发,道:“进来。”
一位英俊的青年走了进来,脸色挂着温润的笑,正是白玉茹的未婚夫梁裕臣。
白玉茹见是他,微微放松了下来,轻轻地靠回椅子上,道:“怎么突然来了?”
梁裕臣走到白玉茹身边,道:“我不来,难道老老实实地等你来吗?恐怕你已经忙到忘了这世界上还有我这个人了吧。”说着笑着刮了刮白玉茹高挺的鼻梁。
白玉茹双手环上梁裕臣的腰,脸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无力道:“没有,我很想你,裕臣。”说着,白玉茹轻轻把头在梁裕臣的胸膛蹭了蹭。而后继续道,“只是现下情形,你知道的,每天都有许多同胞受伤被送进来医治,我实在不忍不顾,儿女情长,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对不对?”说罢,抬头看着梁裕臣,满脸的疲惫,眼里充满着对梁裕臣的信任。梁裕臣无奈的叹了口气,低下头轻吻上白玉茹。
两人情正浓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白玉茹赶忙推开了梁裕臣,梁裕臣皱了皱眉。
紧接着,门被打开,护士冲进来道:“白医生,一位日本军官中枪,现在正在抢救室里,您赶快过去吧。”说罢转身就往急救室跑去。
白玉茹站起身,一脸的不情愿,脚步却不停,边朝外走,边道:“裕臣,你先回去吧,得了空我忙上去找你。”说罢,人已经转身消失在走道上了。梁裕臣无奈,叹了口气,本来已经在餐厅预定了位置,现在看这情形,也不知道她要忙到几时,只得作罢,出了门去。
白玉茹匆匆赶来,看着手术台上的日本军官,胸腹部肋隔膜上中了三弹,失血过多,已经气若游丝,白玉茹虽恨日本人,但毕竟是一位医生,况且这时候如果不施救,日本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不能置医院于困境中,那只会让更多受伤需要医治的同胞流离失所,不能得到医治。
她没有片刻犹豫,转身对面前的两个日本人道:“他伤的很重,必须马上把子弹取出来。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们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说着,指了指门口道,“你们出去,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
一旁的翻译赶忙唯唯诺诺的给两人翻译,白玉茹看着这个汉奸,一脸厌恶。听完翻译后,那两人直勾勾的盯着白玉茹,一脸的怀疑。护士把两个日本人推出手术室,他们叫嚣着乱嚷了一阵,被关在了门外。
白玉茹皱着眉头,开始准备手术。
梁裕臣穿过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长廊,正要往大门走去,一个日本人从拐角处走了进来,把梁裕臣撞到墙壁上,他自己也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那日本人直起身,抓住梁裕臣的衣领,恶狠狠地骂了句:“八格牙路!”然后把梁裕臣用力推到墙上,转身朝手术室走去。
梁裕臣见他肥头大耳,甚是眼熟,脑子一转,即刻想到是前几天在酒楼前遇见的和赵燕卿并肩走的那个日本军官。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撞一推,已经有点恼怒,想这赵燕卿跟日本人如此亲密,不知道他们又干些什么勾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理了理被弄乱的衣领,狠狠地瞪了这个日本人一眼,梁裕臣转身出了医院。
白玉茹竭力抢救,这日本军官终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出了手术室,护士将结果通报给了在场的人,此时那个肥头大耳的日本军官川上已经在手术室门口外等了许久,听了护士的话,川上走上去,拿着枪指着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白玉茹,用还算流利的中文道:“你,故意的,我要杀了你。”
白玉茹冷笑一声,道:“我是一名医生,不是你们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虽然恨极了你们,但是到我手上的患者我也会一视同仁,全力以赴,不能败坏了我们医院的声誉。我白玉茹对得起身上这身白大褂,问心无愧!”
川上此时已经急红了眼,哪里会听白玉茹的话,枪上膛后就欲开枪。手术室外其他的患者家属吓得尖叫连连,纷纷朝大门口涌去,刹时间手术室门前的过道上尖叫声,互相推搡地惨叫声不绝于耳,整个医院乱成了一团。
白襄听到消息,急冲冲地赶来,见川上要开枪,忙冲上前,挡在白玉茹面前,道:“把枪放下,这里是德国医院,哪里容得你们日本人这样放肆!”
护士们早已吓得脚都软了,胆子大些的,急忙踉踉跄跄地跑去院长室报告。
白玉茹镇定地走上前,把白襄护到身后,对川上道:“他胸腹部中了三弹,已伤及脏器,加之失血过多,伤势过重,我们已经尽了全力,奈何仍然无力回天。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已经尽力。”
川上当然不会相信,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谩骂着,又要扣动扳机,眼看白玉茹就要血溅当场,院长匆匆赶来,喝道:“放肆!”
紧接着,一声枪响,川上的□□应声掉落在地板上,“砰”地一声巨响,一发子弹打在了手术室的外墙上,子弹深深陷进了墙壁了,只留下一道触目惊心地弹痕。
众人皆是一惊,不由地一身冷汗,暗道好险。
川上被一名闻讯赶来的年轻力壮地德国士兵给制服,他们把川上的手反手扣在身后,抑制住他,使他动惮不得,川上的手一松,嘴里仍不停的叫骂着:“八格牙路,八格牙路!”
在场的其他两名日本士兵见状,纷纷掏出□□,拿枪指着院长,被随后赶来的几名德国军人迅速抢下他们手中的□□,并合力把他们的双手掰到身后。被抢下□□掉落在地上,被那名德国军人一脚给踹到墙根,德国士兵用力地踹了两个日本士兵的膝关节,他们站立不稳倒了下来,不住喘息。
川上见这情形,恨恨地道:“这就是德国医院的态度吗?难道我们的军官在你们医院里,得不到救治,你们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院长走到川上面前,道:“我们对待患者,一向是一视同仁,不分国籍,不分种族。”说着她转头看了看白玉茹,朝她微微一笑表示理解和信任,继而对川上道,“我相信我们的医生已经尽了全力在医治病患,对于患者的死,我深表遗憾和同情。”
川上哪里会轻易地善罢甘休,但奈何在德国医院,有德国士兵驻守,他也不敢乱来,不然自己也落不得好处,只能暂时妥协。
川上道:“今天,我们还有要事要处理,但是关于此事,我们一定要德国方面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说罢,用力地挣脱了德国士兵的钳制,走到那两个日本士兵面前,一人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道,“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回去以死谢罪吧!”他用脚使劲地踹了两个日本士兵一脚,他们一个踉跄,摸爬滚打地一路踉跄着朝前走去。
白襄和白玉茹见川上甩着他那肥大的身子消失在了拐角处,皆松了口气,向院长道谢,院长考虑到日本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遂请白玉茹暂时先不要到医院来,以免徒增事端,也为白玉茹的安全着想。白玉茹已亲眼见了日本人的跋扈,而且连日来确实已经疲惫至极,只得告别了白襄先回家去。
白玉茹在家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与梁裕臣约好了去游园,下午游玩回来时,他们也不坐车,手牵着手慢慢地在街上走着。
白玉茹想起早上看报上已有登载昨日日本军官被X党暗杀的消息,文章中言辞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欣慰,以及对那名X党员的崇敬之情,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梁裕臣还以为她是因为跟自己出来而高兴,好笑道:“跟我出来,就值得你这么高兴吗?”
白玉茹也不揭破,随着他的话道:“那自然是很高兴的,难道你不高兴吗?”
梁裕臣拉着她的手,看着她清丽的侧脸,笑道:“我自然也是非常高兴的,前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到现在想想都后怕,以后还是不要去那家医院里的吧?”以后像这样的事只会有增无减,恐怕会越来越危险,梁裕臣不喜欢白玉茹身处在危险之中。
白玉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不怕他们。这里毕竟是中国的土地,难道他们还能真杀了我不成,我不信他们真这么大胆子。”她说着抬起头看梁裕臣,笑道,“我真想见见那位亲手击毙日本人的英雄是怎样的豪迈气概。”
梁裕臣见她不顾自己安危,反倒是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对那人崇拜之情,不禁失笑道:“难不成你还喜欢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吗,这就是那柏拉图式的罗曼蒂克?”
白玉茹将半个身子靠在梁裕臣身边,道:“我相信全中国的人,不论男女,一定都是喜欢他的,我敬佩他不顾个人安危,惩凶除恶,是真男人。”
梁裕臣伸出手来轻拥着她,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道:“那在你心里,我就不是真男人了吗?”
白玉茹红了脸,也不答话,梁裕臣欲再逗逗她,白玉茹却松开他,一转身,却撞上了一个人,她忙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