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apter 26(1 / 1)
吃完饭已经两点,闷油瓶回公司去处理早上留下的摊子,顺便帮我请假。我一个人猫在床上用手机上网。医生说起码还要再躺两天,等会一定让闷油瓶把笔记本弄来,否则我绝对无聊而死。
身上的伤还痛着,我也不敢乱动。看了会手机脖子快石化了,只好强迫自己睡觉。
迷迷糊糊间觉得床边坐了个人。
我定睛看了看,发现是霍玲。
“醒了?”
“你怎么来了?”我撑着坐起来,心里诧异。中午已经和闷油瓶说好对外一致宣称我得流感隔离观察了,省得有人要探视我一身绷带说不清。
“来慰问流感病人啊。”
“呃。”
“吴邪,”霍玲的声音像炸弹引线上呲呲的火花,“我今天才知道你说我早晚会后悔是怎么回事。”
“……”我猛地抬头看她,她知道了?
“不用这么看着我。张起灵开会中途失控地喊你的名字,然后不管不顾地跑了,是个人都知道你们有点什么。加上平时的表现,以及那天你跟我说的话,我要是没猜错,你们是在一起的吧?”
“是。”我也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承认又怎样。
“呵。”霍玲自嘲地笑着,“那天晚上我当了傻瓜啊。”
“我没有这么想。”这是实话。
霍玲眯了眯眼,歪着头笑,像个小姑娘:
“等价交换,你也跟我说说你怎么了。”
“……”我踌躇着,还是说了,“我自己割了自己几道,失血晕过去了。”
“自残啊。”
“……”
“你有点心理障碍吧?”
“……是。”不太舒服。
“哦,说起来我认识几个一流的心理医生来着,也跟几个疗养院的院长关系不错。”
“……”我决定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但是我没打算给你介绍。我没这么好心,今天我就是来看你狼狈的样子的。”
“你的目的达到了。”
“对。你觉得我很可恶吧?”
“我不会跟女生计较。”
“哦,我忘了,贾宝玉。”霍玲还在笑,虽然她明显不高兴,“你有时间跟我宽容大量,不如想想怎么跟同事说你跟张起灵的事吧。”
“有人问就直说呗,还能怎样。”
“也对,反正大家也就是好奇而已。”
“我累了。”我缩回被子里,不想再理她。
霍玲直接走了。
我想起忘记问她怎么找到这里。算了,无所谓了。
闷油瓶来的时候多了一个小旅行包,里面有生活用品,我的笔记本,还有几本书。放下东西之后他去办陪伴证,我随手拿了书翻看。
不一会闷油瓶回来了,手里提着快餐。
“你要考二级注册建筑师?”我扬了扬手里的书问他。
“嗯。”
“什么时候考?”
“五月。”
“五月考你快三月了才开始看书,考得过才奇怪。”
“先考两科,反正有效期两年。”
“嗯。”我把书扔给他,“我还要三年才能考注册规划师。”
“你们学校城规专业评估没过?”
“对。高中没好好念,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后悔了?”
“早后悔了。不过也早想通了。现在的我是过去每一个我的结果,不管以前如何,我还是要感谢所有的经历。”
闷油瓶浅浅地笑,塞给我一盒快餐。
“我发现你下午到傍晚情绪比较好。”
“对。”我拆开快餐,是叉烧盖饭。
“那来说说这段时间我错过什么了吧。”
我咬着筷子,挣扎了一顿饭的时间。
然后我坦白了。从某天我第一次失眠开始,到我被催眠时梦见小花,到我跟老痒的对话。
忽然我觉得有些别扭。停下叙述,闷油瓶盯着我。
“老痒没跟你说实话。”他也意识到了。
我拿出手机翻出老痒的电话,然后递给闷油瓶;
“给老痒打电话,说我快死了。”
四十分钟后我好整以暇看着老痒跌跌撞撞地跑进病房。
“你……你你你……”老痒指着我好大一会没顺过气来。
“我要没死你就不打算跟我说实话是吧?”我欢快地堵得老痒说不出话来。
他沉默了一会,拉过椅子坐下:
“你想知道什么,我说。”
这就叫攻心。否则等撬开老痒的嘴中国男足都能世界杯四强了。
“小花。”
老痒刚要说,忽然又把嘴闭上了,只拿眼瞧闷油瓶。闷油瓶找了个角落坐下,闭了眼假寐。
“没事,我都跟小哥说了。”
“好,不过我也只知道一部分。这要从两年前你大三的时候说起。那年五月的时候,有天你忽然趁大家都去上课把自己挂在床头,要不是你有个舍友早退回寝室打游戏,等大家都回来你就剩尸体了。你家里吓了一大跳,赶紧给你办了休学,想送你去疗养院,但是你死活不从。正好那时小花从国外回来,他爸爸连环叔找你三叔一起去给小花接风顺便度假,于是你三叔就带上你,想着给你换换环境,或许你就想开了也说不定。”
“我们去哪度假了?”
“厦门。小花他外公在鼓浪屿有座老别墅。”
果然。
“然后呢?”
“然后你在厦门呆了两周。有天小花忽然心急火燎地打电话来,让我去厦门接你回家。我去了之后发现你情况很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你就像傻了一样,总是忘记事情,对三周以来发生的事一点都记不起来,甚至不记得小花。我很疑惑,但是小花什么都不说,只让我好好看着你,并且永远不要提你见过他的事。”
“完了?”
“没。你回来之后失忆的情况又持续了几天,然后情绪开始稳定下来。有天你忽然就好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又继续去学校上学,一切就好像接错了的铁轨又矫正回来了。”
“没人跟我提过这些。”
“我和你三叔一起瞒着你家里,就说你度假回来想开了。还去学校拜托同学照顾你,不要提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
老痒说完整个病房只剩缄默。我觉得自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但又明白这故事的主人公是我。这感觉很奇特,仿佛我正在算命摊子听江湖术士说我的前世。
“那个小花,他学的是什么?”闷油瓶开口打破沉默。
“心理学。”
“老痒,我想见小花。”
老痒笑了笑,朝我挥挥手机:
“我知道,已经给小花打过电话了,他说明天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