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六十章(1 / 1)
且说夕灵儿抱着那盆据说十分罕见、十分稀有的扶蕾推开房门的时候,便听得对面房门打开的声音,她脚步滞住,不知要不要打招呼,可傍晚他说的话着实气人。她还是抬起脚迈进屋去,反手就要将门给关上,却被人从外拦住。
用力关了两下关不上,便索性打开门道:“风子衿,你究竟想干什么?若是道歉,却哪有人这么强势的道歉法?”
风子衿瞧了一眼她怀里捧着的扶蕾道:“谁说我是来道歉的?”
夕灵儿气不过便不再理他,兀自将那盆花放好,转了身就要出房去,手却被他拉住了,冷冷的道:“又要去哪里?”
夕灵儿反手一拂:“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她指着门口道:“你若是来道歉,就好好说话,若是来吵架,恕不奉陪,门在那边,请便!”
他却一把揽了她的腰,将她禁在怀里,低头便吻了下去。疯狂霸道的吻。带着淡淡的酒气。她挣扎着,甚至咬了他一口,还能尝到略咸的血腥味,可他就是不放开,仍然攻城掠地。
后来,她就不挣扎了,因为她听见他问:“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离开?”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个问题的,可听见他粗哑的嗓子问出这句话时,心还是颤了一下,手臂不由自主缠绕上他。房间还来不及点灯,漆黑一片,可她却能看见他眸子里的担忧。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场面忽然安静下来,他们都忘了为了什么而生气。她笑着看他问道:“怎么问出这个问题来?”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继续追问:“会吗?”
她摇了摇头:“如果你在,就不会!”
得了肯定的答案,他又低下头来,一点一点的亲吻着她的额、眉、眼……寻到她的小小耳垂,轻咬了一下。她忙躲闪着道:“痒!”他才停了动作,只抱着她,安静里听彼此的心跳与呼吸。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她不依不挠,他不可能知道她来自异世!
“下午的争吵,你说你不会以男子为尊,以夫为天,我便想,你与吉圣的女子多么不同。想起你平日里的那些奇言怪语,还有那日在明府外你说的话,又想起你从天而降的传说,我、我有一个异想天开的猜测……”
“嗯?”
“我想也许你真的来自天外!你有着你们那里的语言、习惯,我想,也许某一天,你就会像来时一样,突然消失不见……”他紧紧的揽着她,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眼神里都是忧心与恐惧。
她万没想到他也会这么害怕!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云淡风清,什么也未放在心上的人,却因了她,流露出如此忧虑的眼神……她故作轻松道:“宾果!你猜对了!我确实来自天外!”
她拉了他的手,到一边坐下道:“有些事情不太好解释,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原本我生活在另一个时空,那里和这里毫不相同,那里叫爹娘不叫爹娘,而叫爸妈。”
风子衿紧紧盯着她的双眼看了好半会儿,似是确定了她没在说谎之后才道:“那日在山洞之中,你梦里喊的就是他们?我记得当时,你说有一个人代替你在那里侍奉你的双亲……”
“嗯,那日的梦里确实就是这样!”
“这么说,你真的自另一个时空而来?这太匪夷所思了!”他瞧了她半晌,似在消化这个不易接受的事实一般,最后还是一把将她拥在怀里道:“不管你自何处而来,也不管你家里怎样,我爱的是你!只是夕灵儿你!”
深深的感动自心底里浮上来,她回不去现代了,因为这个男人就这样让她心生了牵挂,她如何再逃得脱?她轻声开口道:“那日我受了伤,混混沌沌中走入一大团一大团白色的雾气里面,我以为我可以回去了。可是却听到你的声音,你跟我说:别走,你许我一个家!于是,我又醒了过来。我在想,也许我来到吉圣国,就是为了与你相遇也不一定!”
“真的么?”他捧起她的双手放到唇边,热气喷在她的指尖上,湿湿暖暖的。他的担忧全都不见了,换上的仍是往日里的俊朗:“那我不是平白捡了一个娘子?娘子,娘子”他一面叫着一面蹭着她道:“不如我们私订终生吧!”
如果这样他会有安全感一点,她又何必再扭捏,于是点了点头。风子衿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去去便回!”
果然不多时便回来了,拉了她的手便往楼下跑,她惊笑着道:“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他也不答话,直接拉着她跑到客栈外的空地上,那里已经摆了一张香案。风子衿从香案上取过几支香点燃,递给她一半,插到那香炉里。灵儿与他对视一眼,也学着他的样子将香插在香炉里。
他拉过她的手跪了下来,眉眼满是笑意的看了她一眼,又仰头望天,朗声道:“请月老作证,我风子衿愿娶夕灵儿为妻,一生一世爱她守护她!”
从未想过自己的婚礼会是这样,可跟自己爱的男子结合总归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也回望着他道:“请月老作证,我夕灵儿愿嫁风子衿,成为他的妻,从今以后,不论是好是坏,富有还是贫穷,悲伤还是快乐,我会好好爱他,不离不弃,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两人再一次相拥在一起,月色越发动人,她认真的看着他,叫了一声“相公”他紧拥着她,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她真的是他的娘子了,轻拥着她,语意坚定道:“娘子,无论将来如何,子衿定不相负!”
这是誓言么?感动盈满心胸,她与他对望着,朱唇轻启,轻轻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不是出自这里?
他拉着她站起来,从腰上解下一个荷包笑道:“下午与你争吵之后,我就万分后悔了,特意去买了这个荷包回来,本想着向你道歉,却见你正与三殿下言笑宴宴……”
“我和他们只是巧遇……”她急急的打断,风子衿笑道:“我知道!嘿,现在你是我的妻,看他品熠还敢对你有非分之想!”他拿着荷包,取了一柄小匕首,割了一小缕发丝下来,亦从她发间割了些,将两缕发丝缠在一处道:“你看,我们这样便是结发夫妻了。”将发丝放进荷包里,小小心心的系好带子,递给她道:“为夫身上别无他物,便以此为信物,待我们回了墨城,再给娘子一个盛大的婚礼!”
在现代时,裸婚一族多了去了,她倒觉得婚礼盛不盛大没有关系,就这样也挺温馨挺感动的。倒是今晚的风子衿在她面前露出真实的一面,反倒让她多了些了解,原来男子也会吃醋,原来不论多么聪明多么厉害的男子也会缺乏安全感,
她笑着接过,点头应了。将荷包收在了怀里,一面自脖颈间挑出一根红绳解开,取出贴身藏着的一块墨玉,挂在他的颈间道:“这是我出生时,妈妈在寺庙里求来的,这二十几年来从未离身,你戴上,它会保佑你的。”
他伸手握着那块玉,只觉得触手滑润,握在手心里,冰冰沁沁的,很是舒服,笑道:“谢谢娘子。”
又在月色下相拥缠绵了一会,两人才上楼回房。她的小手被他有力的大掌握住,跳跃着上楼,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我实在想不通,我只是帮着别人养一盆花而已,你怎么就能吃那么大的飞醋?”夕灵儿不解的问道。
“我吃飞醋?你知不知道那花送给你了,便表示你接受他的爱意了。他可以不用找媒人来提亲,直接送聘礼来的?”风子衿轻点了她的额头,一面又道:“嘿嘿,现在你是我的娘子了,别人怎样都抢不去。”
她拉下他点在额间的指尖,轻咬了一口,诧异道:“竟还有这等风俗么?你早点与我说清楚不就成了?”
“你给我说的机会了么?”风子衿靠在窗台,扯了那扶蕾的花瓣略带委屈:“就是说了,你不也还是带了另一盆花回来?”
夕灵儿笑道:“这盆花不一样,是我得了头奖的奖品!”她拽住他继续伸向扶蕾的魔爪道:“你怎么跟一盆花置起气来了?”
“这花还有三殿下的功劳呢?”他还学会绕弯儿了?夕灵儿笑道:“真没想到一个大男人吃起醋来也这般有趣!”见他脸色不善,忙又道:“你刚刚说你知道都是骗我的么?他们现在正往墨城赶,刚巧经过花城,遇见了,吃顿饭叙叙旧罢了。”
他拉过她的手,在手心里轻轻的划着圈儿道:“是、是、我知道,我都知道,朝廷怕是接到了墨城县令许大人的奏章了,派了三殿下来。”
她忍着手心里的麻痒道:“明府真这么容易被连根拔起么?”
风子衿望了眼窗外的月色,刚巧乌云经过,挡住了月光,风声哗哗作响。他眯了眯眼道:“只是一个契机罢了,真正根除,还有待三殿下的努力!”
他的手延着她的手心、手臂往上,又在她肩上捏着,那带着热度的指尖所触之处无不让她颤栗,她扭了身子将他推出门去道:“夜深了,我要睡了。”
风子衿笑道:“那便一起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