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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关键词:长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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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的冬天,下了一场狮子座流星雨。

凌晨两三点的天空漆黑阴沉,我悄悄地起床,拿过高龄的传统黑色望远镜,朝遥远夜空中凝视了半晌。

啥都没有……

刺耳的桌椅拉动声忽然间划破了寂静。

我被吓了一跳,望远镜也顺势放了下来。侧耳细听,应该是隔壁房间的妈妈结束了工作学习准备入睡。

松了口气,再回头,却好似望见了有那么一条苗条的亮光,一擦而过。

不管是真见着还是眼花了!不管什么望远镜了!速度许愿!

首先,嗯,祝我中考顺利。

要不再许一个?好吧,如果可以的话,老姐你考得差些吧……

我姐大我三岁。三年,真是杀千刀的年龄差,即她高考,我中考。这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摊上一个女超人般的姐姐,就成了大问题。

我早早地就预料到,几个月后,老妈铁定一只手指着老姐一只手指着我嚷:“你看看文文,人家高考考了多少多少,你呢?你才考了多少多少……”

万幸的是,我姐擅自转当美术生,颤颤巍巍地拿到了本市最好的艺术院校舞台美术灯光设计专业的三试合格通知,只需高考过艺术类分数线即可。如此一来,她大可放肆地去玩,反正她闭着眼睛一本轻轻松松。

我由衷为她高兴,因为她分数愈低,我的压力也就越小。

可不幸的是,这事,还是被家里其他人知道了。

在我家,奶奶喜欢称爷爷为“权威”,这可不是戏称。他在肝胆外科领域是绝对的权威,在家里也是令儿孙们毕恭毕敬的存在。

这样的长辈,虽重视小辈的教育问题,但平素插手并不多,只有在一些重要时刻才会组织全家召开会议,比如,填志愿。

我的中考志愿很简单,零志愿可有可无,全力拼搏市重点即可。

轮到我姐,她更简单,直接合上了家长手中翻阅的资料,呈上一张三试合格通知。

“这是什么?”大姑妈百思不得其解。

我姐淡定地又将通知收回,一字一句开始朗读。

“停!”她妈几乎一跃而起,“你什么时候自说自话去考的?”

“哦,就前段时间……”

大姑父同样难以置信:“你不考医学院了?”

“不考。”

她爸双眉一拧,神色凛然,拍案而起:“我不管你学不学医,这种学校不允许上,简直丢人现眼。”

请原谅,我家长辈们的眼中,艺术院校里全是没出息的家伙,只有那些成绩不理想的学生才会走画画或者唱歌跳舞之类的“旁门左道”从而混个本科文凭。

我姐平生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叛逆偏挑在此时此刻,居然昂头叉腰“腾”地立在她爸面前。

“我,一,定,要,上。”

眼看她爸劝说无效准备动手,爷爷及时喝止:“都坐下。”

“理由。”爷爷发问,“不学医的理由,以及学舞美的理由。”

“为什么不学医?你们还要问我?”她突然开怀大笑。

“在座的各位主任,你们可对得起自己的孩子?啊?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丛丛吗?对得起三岁开始寄宿的小表弟么?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被上一代洗了脑,自己被忽视的日子全忘了?你们多伟大啊,救死扶伤,白衣天使,病人优先。而我们呢?和你们去过游乐园吗?旅游过吗?阖家团聚的节日你们又在哪儿?你们记不记得有几次除夕是我和丛丛两个人过的?丛丛差点死掉的那次你们的人呢?医院医院,你们把医院当家医院把你们当家人吗?病人病人,你们把病人当亲人病人会为你们养老送终吗?”

“恕我势利心胸狭隘,我不想变成高尚的你们。”她绝决地说道,“舞美,只是因为我有兴趣而且画画不错,其实学什么都无所谓,学什么都比学医强。”

我姐家家庭战争爆发后,她便逃到了我家,带着宝贵的志愿表,过起与我挤一张床,共用一张书桌的生活。

老妈对她的决定也不乏惋惜:“文文,浪费了你的好成绩,太可惜了……”

“不会啊舅妈,”她无邪地眨巴眨巴眼睛,“我会让我的高考分数转变为成年后的第一桶金。”

说罢果真与普通高三生一般,继续运作着挑灯夜战早起晚睡的规律作息。

原本老妈陪我一个人念书,这下,变为俩。不过她也因此轻松了不少,我疑惑的地方自会由我姐解答,虽然某位新辅导老师通常先会飞几个白眼过来,耐心也大打折扣,态度实在恶劣。

有时我们也会给自个儿找些乐子。

某晚,我对着语文真题卷抱怨:“饶了我吧,又写《我也曾衔过一枚青橄榄》?我已经衔过无数次青橄榄了。”

我姐听到了,遂抽去我的,扔了她的语文卷过来:“交换。”

交换的结果,我自然没为她拿下高分,而她却替我写了篇年级范文。语文老师捧着我的试卷爱不释手,直呼:“郁丛啊,你是被文曲星附身了么?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的文采如此之好、思考如此之深刻呢!”

废话。我暗笑。

“中考时务必保持良好状态啊!”老师遂对我赋予了殷切期望。

可惜我姐没法代我上考场,一个月后,我只写了篇平平凡凡的《有家真好》。

六月精阳,七月流火。

2001年的中考仍旧在六月,高考却首次被延后至七月。步入夏季,连太阳都和考生一同焦躁起来。

每年此时,新闻和报纸不厌其烦地播放着考场风貌与小插曲,不外乎胸有成竹的考生、翘首期待的家长,或者年年都有的忘了带准考证以及跑错了考场的娃。

如果细瞧,这年等候的大部队中,有一部分家长边惴惴不安地来回踱步,还时不时翻阅着某本书——《哈佛女孩刘亦婷》。

许是改革开放至今,物质财富日渐充足后,追寻精神财富愈发迫切,而父母追寻精神财富最大的寄托处便是儿女,再说通俗易懂点,无非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考个名校出人头地。眼前既然摆着一条成功女孩的成长之路,为何不效仿?

老妈也给我和我姐念过一些书中的片段,我茫然地听着,老姐却打断了老妈的朗读:“成功的道路不止一条,人生也不止一种活法。”

“文文,一时叛逆仅靠任性,一生叛逆需要能力。”老妈关上书,最后一次提点她。

“不试怎么知道呢。”她轻描淡写地一笑而过。

据说奶奶特意在我们考试前去寺庙里拜了菩萨烧了香,希望我俩都能如愿以偿。

偏偏这世上的事大多是事与愿违的……

先是我姐铁了心考艺校,而我,也没能弥补我妈辞官陪读所付出的代价。

爷爷大概也没料到,相隔不久他便又一次召开了家庭会议,不过这次仅仅针对我,成员也多了一个——刚从悉尼回来的老爸。

市重点择校线差两分,真是个尴尬的分数。

老爸起初严重受打击:“你爸可是恢复高考第一年考进大学的应届高中毕业生,全市三十五万考生录取一万,那年考取的应届生,不是按一个班多少人算的,一个区才中几个!你妈是恢复高考第二年考进大学的应届生,二十九万录取一万二的比例!我们如此优秀的基因居然生个女儿连市重点都考不上……”

“你想怎么办?”老妈问我,“就这样去读区重点?”

我木然看她,还能怎么办。

“你知道这所学校的本科录取率吧,你确定三年后会有大学要你?”

“……”

爷爷适时制止了我们的谈话:“孩子尚小,成长的转折点还需家长掌舵。我一直认同环境对人影响巨大,所以,你们通关系让她进市重点。”

高考结束后,姐姐立马去了她位于外省某小镇的爷爷奶奶家,远离对她的志愿百般不满的家长。

我家的气氛紧绷异常,但也只是紧绷,未出现狂风暴雨。我捉摸不透,这到底算暴风雨前的平静还是黎明前的安宁。

父母为我的市重点奔走忙碌,备钱托人,直到七月中旬才稳定下来。

这天晚餐的桌上,严肃得出奇。

老爸随意地扒拉了几口饭,“啪”地放下筷子。

“市重点搞定了,”老爸告诉了我结果,又补充了一句,“动员了从医至今所有的人脉。”

我默不作声,亦小心翼翼地搁下碗筷。

“对不起,爸。尤其对不起妈……”

老妈本欲起身,听到我的歉意动作一滞,又拾起筷子朝我几乎未动的饭上挟菜,意外态度平和:“过去的就算了。以后好好读书,高考打个翻身仗就够了,好吗丛丛?”

“嗯。”我点头。

“多吃点吧。”

“嗯。”

“一辈子要经历的事多着,怎可能一帆风顺。”

“嗯。”

“区区一场考试失利而已。没事,你爸妈还年轻。”

“嗯。”

他们轮番劝导着我,我频频点头,头愈点愈低,眼眶已热。

不知为何,我宁愿他们暴力解决问题,也不要如此温和。

温和得让我无地自容。

2001年7月13日,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在莫斯科宣布:北京成为2008年奥运会主办城市。

那一瞬间不断地被重复播放着,万家灯火中传来阵阵欢呼声。

我站在阳台上,伴着远处的烟花盛开,随意调着手中的广播。

记不清是哪个电台了,里头在放梁静茹的《一夜长大》。

有句歌词是这么唱的:爱让这女孩,一夜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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