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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五歌.追寻逝去的时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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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究还是坏掉了。

执拗地在毫无瑕疵的肌肤上涂抹着□□,却怎么也不满意;

然后,她就用锐利的指甲把自己的脸挠破;

她的脸上出现了好多道伤痕;

于是就用□□盖住,然后继续抓挠;

这样的行为,日复一日地重复着;

她的脸终于因为溃烂而变得残破不堪。

她患上了名为“躯体变形障碍症”的病;

对自己的容貌拘泥到异常的程度,即使是些微的龃龉也会立刻丧失理智;

对她来说,脸上所受的烫伤是难以忍受的痛苦;

即便是痊愈以后,也要胡乱地涂抹□□遮住伤痕。

为了排遣痛苦,她常常对少年施以暴力;

敲打,痛殴,扔东西砸;

甚至好几天不给少年饭吃。

——可即使如此,少年也一直忍耐着。

因为父亲什么也没有做;

因为父亲从来就不在乎他;

因为父亲更在乎的是画画;

所以只能继续忍耐下去。

不久,她当着少年的面,举起了水果刀——

并非是要伤害少年,反而是伸入了自己的口中;

她用刀深深地划开了自己的嘴唇;

满脸浴血,容貌可怖——

“我亲爱的孩子……”

她的脸凑近了浑身发抖的少年——

“为什么…..这么严肃呢……?”

她裂开嘴,露出了一个鲜红的微笑。

少年更害怕了——过去一直粗暴对待他的她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将满目疮痍的脸用绷带包起,她紧紧地抱住了少年。

——在如同恋人一般的拥抱中,她吮吸着少年的唇,轻轻低语——

“这样……你就不会……嫌弃我了吧……”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她都与少年同床共枕;

她一边满怀爱意地低声私语,一边骑在少年身上展露出痴态;

她强迫少年与自己发生肉体关系;

她解开脸上的绷带,露出伤痕累累的脸;

一次又一次地问他——

“好看吗……好看吧……?”

少年哭泣着请求她的饶恕;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离开少年的打算。

那对少年来说完全是未知的感觉;

除了恐惧以外,少年什么也无法感觉到。

终于,少年按捺不住,说了出口——

请不要再让那张丑脸靠近我了——

她狂怒了;

她跨在少年的身上,手指按上少年的脖颈;

挂着宛若女鬼般的表情,她使劲用力勒紧——

无法忍耐的少年将她一把推开;

她的身体猛地向后倾倒——后脑撞上了床角模仿剑尖的柱顶;

血花飞散。

被褥和地板都染上了鲜红,少年的身上也沾满了血;

尖锐的柱顶从她的嘴里伸出;

全身一下一下地抽搐着,口中溢出的血液沿着脸上的一道道沟壑流下来。

少年非常的——

少年非常的兴奋;

伸出双手,他颤抖着放声大笑——

笑声引来了少年的父亲;

即使看到了母亲凄惨的尸体,他却什么也没说。

尸体被处理掉,带血的被褥被一把火烧掉,少年的房间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少年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了。

旭日初升;

阳光逐渐洒落在仓敷的树林间,驱散清晨的薄雾。

林间寂静无人的小道上,并肩走来了两位少女。

“冬子,你的身体感觉如何?没事吧?”加菜子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它披在冬子的身上。“觉得冷吗?”

“嗯,稍微有点——”冬子微笑着披上了外套。“不过现在好多了呢~”

听了这话,加菜子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很快就要到中原美术馆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嗯——”冬子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不多久,两人来到一栋状似希腊神殿的欧式建筑前——

“这就是你母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中原美术馆。”加菜子缓缓说道。

“就是这里吗……”她仔细地凝望着这栋建筑物。“怪不得……上一次来的时候,有一种奇妙的即视感呢……”

“咱们走吧——去迎接你的过去。”

两人走上美术馆的台阶,只见一位职员装束的老人正在台阶上打扫卫生。

他一看到冬子,便愣住了——

“美砂小姐——?!”老人急忙放下手中的扫把,摘下老花眼镜用衣角擦了擦,然后重新戴上。“美砂小姐,真的是你啊——”顾不上打扫,他颤颤巍巍地走向了二人。

“美砂是谁?”冬子疑惑地指着自己。“是在说我吗?啊,难不成是——”

“没错——冬子,你猜对了。”加菜子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老人。“这位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啊啊,是你啊——”老人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我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好像就是来打听美砂小姐的事情的;没想到,这次你竟然和美砂小姐一块回来了——”

“这位先生——”冬子朝她鞠了一躬。“您说的是我的母亲吧?我是美砂的女儿冬子。”

“原来是冬子小姐——”老人捋着胡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难怪……您和您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呢,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请问,您知道我母亲的事情吗?”冬子焦急地问道:“小时候的事情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嗯——”老人点了点头。“从明治时代开始,我就一直在为中原老爷工作呢——”

他沉吟片刻,然后缓缓道出了自己的回忆。

“昭和17年左右的时候,您的母亲美砂小姐从东京来到这里,在这间中原美术馆里从事修复师的工作;她真是个好姑娘,完全没有城里人的那种习气——难怪在这里担任馆长的中原少爷会喜欢上她呢。”

“中原少爷?那是我父亲吗?”

“算是吧——”老人含糊地说道;“中原幸人少爷是慎二郎老爷的独生子,当年他和您母亲私定终身,老爷子可不同意呢——因为冬子小姐您是美砂小姐带来的,所以老爷一心以为您母亲是为了骗取中原家的财产才和少爷在一起的。想当年,父子俩为这事情没少折腾呢。”

“中原幸人不是我的父亲?”冬子看上去十分失望——好不容易就要知道父亲的名字了,没想到却一下子落空了。

“后来战争愈演愈烈,少爷也被征召入伍——可谁知道,他从此就一去不复返,最后死在一个叫什么硫磺岛的地方了。”

说到这里,老人不由得感叹道:“我这把老骨头,当时要是能争点气就好了……唉,死在战场上的,怎么都是年轻人啊……”

“他已经去世了……那后来呢?我母亲去哪里了?”冬子接着问道。

“少爷上前线以后,她离开了中原家;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大清楚了。”老人摇了摇头。“不如您进美术馆去看看吧,老爷的律师顾问在里面呢,向他打听或许更好。”

“非常感谢您,老先生——”冬子再次朝他鞠了一躬。“您帮了我的大忙呢~”

“哪里的话……”老人连连罢手。“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再遇到美砂小姐的女儿,真是天意啊……”

向老人行礼后,加菜子和冬子走进了美术馆。

刚一进馆,两人就看到一个五十岁上下,别着律师胸章的男人坐在前台的沙发上。冬子一见到他,便喊了出来——

“呀——你不就是很久以前来我家的那个人吗?!”

“啊,是冬子小姐——”那位律师模样的男人慌忙站了起来。“那天仓促之中就来您家叨扰,实在是万分抱歉。”他深深地弯下腰。

“请别这样——”冬子连忙将他扶起。“话说回来,你那天为什么会出现我家门口呢?是因为我新年的时候来过这里,被你们看到了吗?”

“正是如此——”律师点了点头。“那时候,我听这里的职员说,他们在美术馆内见到了和中原美砂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碰巧,我们当时也正在寻找冬子小姐您的下落。经过一番调查,我们最终查到了您在东京的住处,所以那天才会前去打扰。”

“可为什么,直到现在你们才来找我呢?”冬子问道

“是这样的——慎二郎先生说,作为迄今为止的补偿,他要让冬子小姐继承他的全部财产。”律师解释道。

一听这话,冬子霎时怔住了——

“给、给我?!”她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可、可是,我和中原先生没有血缘关系啊?!”

“我想——他应该在后悔当年做出的决定吧。”律师叹了口气。“直到最后,慎二郎先生都在反对您父母的结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中原家是冈山这一带的名门望族,总要顾忌世人的眼光。所以,他在当时是不可能同意您父母的婚事的;不过,幸人先生去世以后,慎二郎先生非常后悔——因为他膝下也没有别的孩子,眼看着就要后继无人了;

“尤其是今年以来,慎二郎先生就一直因病卧床不起,幸亏有上月家的医生才勉强续了命;周围的人都纷纷议论说,中原家靠战争发横财,现在终于要遭报应断子绝孙了——听到这些,慎二郎先生心里十分难受;

“据他身边的人讲,他经常一个人在晚上醒来,一边流着泪一边喃喃自语地说着之前太亏待美砂了,想要见冬子小姐之类的话。所以,他现在想要找到您,让您继承他的全部财产——我想,这也算是他的一种忏悔,或者说赎罪吧。”

“所以说——到了最后,幸人先生和我母亲也没有结婚吗?”冬子的表情不无遗憾。

“嗯,表面上是。但是幸人先生在出征前,还是让美砂小姐和您入了籍——恐怕他是预感到了什么吧。”

“原来……我的本名叫中原冬子……”冬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后来呢,我母亲去哪里了?之前的事情,我全都不记得了。”

“幸人先生出征以后,美砂小姐带着您就离开了中原家,去了群马的一个叫“亲爱修女会”的地方避难;至于那以后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律师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慎二郎先生他还好吗?”一旁的加菜子突然开口问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方便见客人吗?”

“真是抱歉——慎二郎先生刚刚动完手术,现在还在术后观察中,没有办法与二位见面了。冬子小姐,希望您改日再来,好好与慎二郎先生商量一下遗产继承的事情——他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最后,律师向冬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真是麻烦呢……突然就成了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想起来就头疼呢……”律师离开后,冬子朝加菜子苦笑道:“我看,还是拒绝好了。”

“你看你,有多少人正在羡慕你呢~”加菜子戳了戳她的脸。“你居然说要拒绝~”

“总觉得……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吧……”冬子摇了摇头。“我只要安安静静地画画就好了。”

“不愧是冬子,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的~”加菜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到下一个地方去吧~”

“诶——?那么快就走了吗?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那还用问?当然是群马了。”

“可是,这里的画我还没看完呢——”冬子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油画。

“等下次来再看吧——”加菜子拉起了她的手。“现在不赶过去的话,日落之前我们可就到不了呢~”

加菜子说得果然不差——太阳下山以前,她和冬子便来到了群马的榛名山。

到了榛名湖畔,冬子突然站住了。

“等一下……这里,我好像来过……”她四下张望着这一片树林,脑海中逐一浮现出与周围极其相似的画面。

“好像……我曾经在这里和某个人玩耍过……他的样子记不大清了……总之,是个小男孩。”冬子抱着脑袋蹲下身子,拼命地回想起来。

——尘封的记忆,此刻正在被一点一点地揭开;

——壳,就要被敲破了。

“我想起来了!”冬子惊叫着,一下子站了起来。“这附近有个教堂,还有一条路通向它——好像就在这边。”她指着前方。

“那么,就有劳中原小姐带路了~”加菜子微笑着向她倾了倾身。

走在这条记忆中的小路上,冬子的步伐越来越快;

终于,她忍不住跑了起来;

在树林中飞快地穿梭了一阵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空地——

“哈啊……哈啊……这是——”冬子喘着气,怔怔地望着坐落在空地上的一栋建筑——

被茂密的树林所包围的教堂;

在深山的寒冷与寂静中,显得格外清幽;

与记忆中出现的建筑物毫无二致。

“恭喜你,冬子——”身后传来了加菜子祝贺的声音。“你果然想起来了——这里就是亲爱修道会。”

“就是这里吗……不行,头好乱……”冬子使劲地晃了晃脑袋。“一下子想起来太多东西了……怎么办……脑袋一片混乱……”

“别紧张,放轻松点~这是正常的——”加菜子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在她的安抚下,冬子总算恢复了一些。

“好了,咱们进去吧~这里面藏着你接下来的一段童年呢~”

冬子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到教堂的门前;

她屏住呼吸,将门推开——

进去以后,便是礼拜堂。

冬子静静地走在过道上,感受着笼罩整个空间的庄严气氛——

那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氛。

“咦……这不是……”她无意中看到了附近墙壁上的一幅挂画,疑惑地问道:“《壳之少女》?”

——一眼望去,这幅画与美术馆里的原作颇有几分相似;

——虽说色彩等细节方面有些出入,不过大体上的构图是一致的。

“这画很漂亮对吧?”

冬子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正朝她微笑。

“嗯,确实是呢。”

“我啊,最喜欢这幅画了。”小女孩将手放在胸口上,愉快地说道。

“小妹妹,我想请问一下——”冬子蹲下身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齐。“这幅画是谁画的呢?”

“不知道——”小女孩摇了摇头。“听修女大人说,那幅画很早以前就有了喔。”

“修女大人……?”

“请问,这位小姐有何贵干?”

从入口处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一个苍老的,却又是无比熟悉的声音;

一瞬间,和脑海中某个身影重叠了——

“修女大人——”冬子缓缓站起身来,转向身后那一位穿着修道服的年长妇女,深深地朝她鞠了一躬。“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你是——”修女——桂木素子一下子惊呆了。“冬子!你回来了!”

她急忙走上前去,紧紧搂住了她。

“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居然还可以重新见到你……”桂木轻轻地抚摸着冬子的脸,哽咽道:“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跟你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呢……可是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整天爱哭闹的小鬼呢……”

“呃~”冬子苦笑了一下。“或许,我现在还是很爱哭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居然可以再见面……上帝保佑……”桂木依旧十分感慨。

“那是因为我答应过您——我会把冬子带回来的啊。”礼拜堂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洋溢着自豪的声音——原来是加菜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是……”桂木迟疑地望着加菜子,但很快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朝她点头致意:“柚木小姐,您又来了呢。”

“加菜子,这是什么意思——?”冬子转向她:“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她直直地盯着她。“说起来——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呢!”

“嘛~冬子,比起问我,你现在更应该向桂木女士提问吧~”加菜子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又来了——”冬子不满地撅起了嘴。“每次都是这样,从来都不肯告诉我——加菜子,最讨厌你了……”她闹起了别扭。

“哎呀哎呀,被讨厌了呢~”加菜子一脸坏笑道。

“呵呵,看来你们的关系真是好啊……冬子,我不禁想起了你的母亲呢……”桂木也笑了起来。

“对了,别提那个家伙了——”冬子正色道:“修女大人,您还记得我我小时候的事情吗?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哦?你是来找回自己的记忆的吗?”桂木有些意外。“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还好是我多心了——”

——嘛,确实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呢。

——不过,还是别说的好。

桂木怜爱地看着冬子,静静地开始了说明:

“我至今记得,你和你的母亲美砂小姐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在昭和18年——距今已差不多有十三年了;那时候虽然还是战争时期,可是你的母亲为了能够养活你,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工作——她刚把你托付给我们,就立刻到东京去了。”

“东京?您还记得她在哪里工作吗?”冬子立刻问道。

“嗯,印象中——好像是位于上野的某个美术馆。”

“上野——东京都美术馆?!”她不由得感叹道:“这世界真是小啊——”

“应该就是那里了。”桂木点了点头“那个时候你还很小,整天都哭个不停;美砂小姐每逢周末才能回来一趟,也只有在那个时候你才不哭;可是等她一走,你马上又开始大哭大闹了——妈妈不在身边,你年纪又那么小,肯定很寂寞吧。”

“修女大人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印象了——嘿嘿~”冬子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不由得笑了起来。“那——然后呢?”

“我们都以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你们母子俩就可以不用再分开了——可谁知道,到了昭和19年的夏天,美砂小姐和我们的联络突然中断了;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昭和19年——出了什么事吗?难道说,我母亲死在战争当中了吗?”冬子的表情一下子黯然了。

“不可能——”加菜子发话了:“东京都遭受美军空袭是从昭和20年开始的,美砂的失踪应该与这个无关。”

“那也就是说——我母亲有可能尚在人世?”她的眼眸里重新闪现出了希望。

加菜子沉默了——许久,她才低低地说了一句:“我们只能这么期盼着……”

“怎么会……”

“但我向你保证——”加菜子恢复了坚定的神情。“冬子,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母亲的。我们拉勾约好——”她又一次伸出了小指。

“嗯——”冬子也伸出了小指头。“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哟~不然我就去问我的妈妈了。”

“没问题,我答应你~”

“那么——”冬子重新转向了桂木。“修女大人,请您继续说吧。”

“嗯——因为这里本来也兼作孤儿院,所以和你母亲失去联络以后,我们就让你留了下来;可是由于母亲再也不回来了,你哭得就更厉害了,让我们实在很头疼——直到有一天,你才终于不哭了。”

“为什么呢?”

“因为小心来了——他那时候可照顾你了。你和他玩得很要好,自然而然就不哭了。”

“小心?我隐约记得好像有那么一个小男孩。”冬子歪了歪脑袋。“不过只是一些在一起玩耍的场景,其余的都不记得了。”

“你母亲离开以后不久,小心便来到了这里——昭和20年的春天,他倒在了教会门口的雪地上,因此也被我们收留了。至始至终,他也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诉我们——小心这个称呼,恰恰是和他最要好的你最先开始叫的。”

“不知道他的身份?这样也可以收留吗?”

“没办法,毕竟是在战争时期——虽然我也问过疏散到附近的人们,不过似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于是就只能这样了——不过,小心是个好孩子,他对周围的人很友好;而且,他是个才华横溢的孩子——”

她指了指墙壁上的一幅画。“这幅画,正是小心教我的女儿画的。”

那幅画是——《壳之少女》的仿制品。

“这幅画——?!”冬子喊了出来。“难道说,小心的真名是——?!”

“没错——”加菜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正是间宫心像的儿子间宫心尔。顺便说一句,他的笔名葛城心,肯定是源自桂木女士——桂木和葛城的发音很相似。”

“没想到……我和他竟然还有这层关系……可是……”冬子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他居然杀了缀子和透子……无法饶恕……”

“你说什么?!”桂木女士大惊失色道:“小心他杀了人?!不可能吧!”

“正是如此——”加菜子严肃地说道。“心尔是最近犯下连续杀人命案的在逃通缉犯,桂木女士,你们千万要小心——他很有可能会回来这边,到时候,请一定要通知我们。”她掏出一张纸,刷刷地写下了好几个电话号码。

“我明白了——真是无法相信,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心他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桂木女士颤抖着收下了联系方式。

“对了,修女大人——我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呢?”

“那是在昭和21年的春天——东京的朽木家收养了你;本来是要征得美砂小姐的同意的,可那时候我们还是无法联系上她;而且,朽木靖匡先生与这所孤儿院的创立者——我的丈夫是老朋友,我也很清楚他的为人与家世;虽然一开始拒绝了很多次,但考虑到你将来的幸福,我们最终还是答应了。冬子,你现在在那边过得好吗?”

“呃~这个怎么说呢——”冬子有些难以启齿。“先别提这个了,外公有提到过他为什么要收养我吗?”

“他当时说,他的女儿失去了生育能力,因此他便想把你收作他女儿的养女,从而弥补她的遗憾。”

“这样吗……千鹤妈妈她无法生育吗……”

“好像是这么说的——在你离开以后,小心整个人就突然变了——他变得没以前那么开朗了,性格一下子孤僻了许多,基本上也不和别人说话,整天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想,他应该是舍不得你离开他吧;

“大约五年前,他说要去东京闯荡,便一个人离开了这里;从此以后,我们也和他失去了联络。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上帝啊,请赐予他救赎吧……”桂木闭上双眼,开始在胸口划起十字来。

“怎么办……一想到他,我的心里就发麻……”冬子不禁抱住了肩膀,打了个寒战。“被一个变态惦记着,好可怕……”

“冬子,我不是说过吗~”加菜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这世上,除了刚出生的婴儿,每个人都有精神问题——某种意义上,都是你说的变态呢~”

“那么,加菜子也是变态吗?”这次是冬子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咦?你现在才知道吗?”加菜子却显得很意外。“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好,我以后记住了。”冬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修女大人,最后我想再问一个问题——”她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我的母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桂木却微笑了一下,并不回答。

“她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人——”

冬子猛地转过头去,只见加菜子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怀念的表情。

“她很温柔,经常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她很坚强,有必须要守护的东西;可是,她又是那么的脆弱,容易受伤……”她饱含深情地述说着——眼角渗出了一丝晶莹。

“果然——比起我,还是柚木小姐更了解美砂小姐呢。”桂木走到了加菜子的身边,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别太难过了,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么了?”冬子正想发问,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妈妈,有客人?”

循声望去,门口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史黛拉?你怎么在这里——不,等等……”冬子把手放在额头上,开始回想起来。“……我小的时候……好像……也见过你……”

“……正常。”史黛拉往这边走了过来。“这里,我家。”

“你家——?修女大人,她就是你的女儿吗?”她转向桂木问道。

“嗯,这正是我的女儿玛丽丝·史黛拉。”桂木点了点头。“和小心一样,她也是你小时候的玩伴呢。”

“想起来了——”冬子拍了拍脑门。“史黛拉,你就是那个整天都不说话的孩子吧。难怪,我在美术馆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眼熟呢~”

“小时候,欺负人…….”史黛拉小声地抱怨道。“两个一起……”

“有吗?不记得了——修女大人,你给我重新介绍一下史黛拉吧。”

“呵呵,感觉有些奇妙呢——这孩子是混血儿,她的父亲是意大利人。虽说当时德意日三国轴心,可是在日本出生长大的玛丽丝还是因为容貌的缘故受到了周围人的歧视,她也因此患上了失声症。”

“原来如此——难怪她小的时候从来不说话呢。”

“嗯,医生说这是精神方面的疾病……”桂木沉重地低下了头:“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症状有所改善,但还是……”

“不必担心——只要继续采用之前的疗法,长期坚持下去,她肯定可以痊愈的。”加菜子微笑着说道:“玛丽丝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来自家人和朋友的支持。”

“是啊……他当初也是这么说的……柚木小姐,总觉得你和他越来越像了呢……”桂木似乎想起了某人。

“不要跟我提他——”加菜子一下子把脸转了过去。“我跟他一点都不像。”她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或许……是这样吧……”桂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谁?

冬子刚想这么问,但察觉到气氛不大合适,便忍住了。

“对了,史黛拉——”她指着墙上的画。“这幅画是间宫心尔,也就是那个小心教你画的吧?当时参照的是《壳之少女》吧?”

“是根据小心的描述,再加上我的想象画出来的。这么一说——还真的很像?”

“……我觉得,明明你会更清楚才对……”冬子叹了口气。“你不觉得这构图和营造的氛围很像吗?”

“……有可能。”歪着脑袋,史黛拉微微点了点头。“……不过,我画的时候,《壳之少女》还没发表。”

“但是创作时间会更早一些吧。”冬子开始分析起来。

“间宫心尔是在昭和20年初来到这里的,他之前很有可能见过《壳之少女》——那么画的完成时间就应该不会迟于昭和20年;我母亲美砂肯定是那幅画的模特——这说明间宫心像认识我母亲;她失去联络是在昭和19年中——正是在创作《壳之少女》的时候,那么间宫心像一定知道些什么!”她重重地一拍掌。

“干的不错~”加菜子摸了摸冬子的脑袋。“冬子你的推理能力绝对不在我之下,不如你以后也当我的助手吧~”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东京吧——”冬子兴奋地提议道。

话刚一出口,她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我也很想回去啦~”加菜子无奈地摊了摊手。“可是照这个钟点看,我们多半已经错过末班车了。”

“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不如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桂木提议道:“这里有空出来的房间——正好就是冬子你小时候住的那一间呢。”

“真的吗?”冬子两眼放光。“快带我去看看——”

“那么——就让我来准备晚餐吧~”加菜子快活地朝厨房走去。

夜已深,一轮皎月当空;

月光斜斜照入礼拜堂,映出琉璃窗的斑斓五彩;

映出一个徐徐步入的身影。

那人在神像前驻足,凝望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圣子,久久没有言语。

“我原本还以为——你始终是一个无神论者呢。”苍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桂木修女在黑暗中现身了。

“一直以来都是啊……”她没有回头,只是浅浅地应了一句。“只不过……待在这里,有一种安心的感觉罢了……”

“你始终觉得——自己是有罪的,对吧?”

“何止是有罪……”她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我根本……就不配当她的女儿……”

月光斜斜照入礼拜堂,映出她痛苦的背影。

“你说得对……我跟他……本质上是一样的……都不过是,要下地狱的人罢了……我又何谈给予他制裁呢……”

“你跟他不同。”桂木静静地摇了摇头。“你能感受到悲伤,痛苦,悔恨——就算来世无法前往天国,也可以在炼狱中赎罪。”

“赎罪……是吗……”

“现在的你,不正是在这么做吗?你想守护一个年轻的生命——这可是崇高的事业啊。”

“或许吧……或许,我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却什么也办不到,只能任由他嗤笑罢了……又或许……这样的我,真的能够迎来属于自己的救赎……”

她苦笑了一下。“我是不是,有点像在悬崖上推石头的西西弗呢……”

桂木再一次摇了摇头。

“……忽然大地震动,甚至监狱的地基都被摇动了。牢门立刻全开,囚犯们的锁链也都松开了……”她吟诵起《圣经》的章节来。

“又来了……每次都是这一套……”她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不过……或许有一天……我真的这么相信了,也说不定……到时候——”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就让我来继承您的位置,成为这个教会的修女吧。”

“你真的,这么打算吗?这可是一条清苦的道路。”

“无所谓——反正我以前也干过一阵子巫女,没什么。”她又笑了——笑容中依旧带着苦涩。

“你不想留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吗?”桂木继续问道。

“这样的我,是没有资格留在她身边的——”她终于转过身来,望向桂木。

月光斜斜照入礼拜堂,映出她无暇的容颜。

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是寒冷的梦;

寒冷,但是明亮——

抬头一看,壳破了;

被敲破的蛋壳,露出了一方澄蓝的天空;

想要望见更辽阔的青空,更遥远的苍穹;

站起身来,从洞中探出身子——

呀,起风了;

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瘦小的身躯——感觉有些冷呢;

虽然很冷;

可是,

好美的世界。

那遥远的地平线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母亲吗?

她似乎在向自己招手,又似乎在向自己告别;

等等——

被她的身姿所吸引,想要继续往前;

跨出一条腿;

又跨出另一条腿;

于是——

我破壳而出,迎来了重生。

第二天,两人回到了樱羽女子学院。

办公室里,佐伯有些意外望着两人。

“那个——你们能告诉我,昨天你们请了一天的假,是去干什么了吗?”

“嘛,去寻访一位故人的足迹了~”加菜子一脸神秘地说道:“还是让中原冬子同学来说吧~”

“中原冬子?难道说……”他对冬子的姓氏果然产生了反应。

“佐伯主任。”冬子向他鞠了一躬。“请问您认识我的母亲中原美砂吗?”

“果然是这样呢……”佐伯感叹地说道:“当我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被人重新提起的。”

“也就是说,您真的认识了?”冬子恳切地问道:“您知道她来了东京以后的事情吗?”

佐伯点了点头。“也好,就让我来细说一下吧——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昭和18年——那时候我因为年龄和身体状况的缘故,没有被征召入伍,于是便留在了东京;刚好,我女儿佐伯美羽和中原美砂一同在上野美术馆工作,透过这一层关系,我们便认识了;

“她并不怎么提起自己的过去,只是每个周末都要回家一趟;现在想想——估计是去探望你吧。”

冬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请问您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好像是在昭和19年的夏天——那时候,她辞去了美术馆职员的工作,然后成为了间宫心像的助手。”

“间宫心像!果然是他!”冬子兴奋地说道。

“嗯——当时她不知道,我和他已经反目成仇了。”佐伯的声音放低了一些。“她告诉我,自己完全被他的画吸引住了——我也不好意思阻止。”

“佐伯主任,您应该知道间宫心像名为《壳之少女》的作品吧?”加菜子问道。

“当然……恐怕,那正是以冬子同学的母亲为模特的吧……”

“我之前调查过,间宫心像的妻子好像也是位模特,是吗?”

“嗯,她叫间宫美雪,不过后来似乎下落不明了——怎么了吗?”

“没什么——请问,她就是间宫心尔的母亲吗?”

“该怎么说呢?他们确实是在昭和初年结婚的,间宫心尔也确实是在昭和10年左右出生的,可是间宫美雪似乎患有不孕症。”

“不可能啊——”加菜子疑惑地问道。“难道她不是心尔的生母吗?”

“说句难听的——”佐伯的声音更低了。“间宫心像似乎还养着好几个情妇,比如给他做绘画颜料的女人什么的——不过我说加菜子同学,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啦~只是想送佐伯主任一份礼物罢了~可以借电话一用么?”

“可以——不过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呢?”

“你等下就知道了。”加菜子狡黠地一笑,然后转身走向了电话。

没过多久,她便折了回来。

“久等了,主任——”她向佐伯鞠了一躬。“今晚请您到访保谷镇的间宫家,不知是否有空?”

“加菜子同学,你要送的礼物到底是——”佐伯大为不解。

“我要让名为间宫心像的画家——”加菜子微笑着,缓缓道出了四个字。

“身败名裂。”

听到加菜子的声音,我的肺差点气炸了——

当我辛辛苦苦地在都内搜寻间宫心尔的时候;

这人貌似和冬子到冈山和群马去度了一天假;

刚一回到东京,就又开始差遣起我来了。

——真是的,我直到现在才算是看清了她的本性;

——当初半开玩笑地向她求婚的我真是傻透了。

我骂骂咧咧着来到了朽木病理学研究所,在妇产科门前见到了她们两个。

加菜子还是老样没变,冬子看上去则精神多了——

“哟,好久不见,冬子。你找回真正的自己了吗?”

“嗯,托了时坂老师和加菜子的福,我了解到了很多的事情呢~”冬子向我鞠了一躬。“在下中原冬子,从今以后请多多指教~”

“哈哈,这我就放心了——话说回来,你这家伙叫我来这里干什么?”我恶狠狠地瞪着加菜子,她却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没什么——我只不过想查查间宫心尔的出生记录罢了;虽然在这里的妇产科没有查到他的相关资料,不过山之内医生说,很有可能是被锁在所长办公室的保险柜里了;而我又知道,时坂老师您很擅长干老本行——”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我的口袋。

“别想打我的主意——!”我气得转身要走。“那可是要被请去喝茶的!”

“请别这样——”冬子一把拉住了我的衣角。“就当作是我的请求,好吗?”

不用说——这肯定是加菜子教她的;

被算计了——谁让我对冬子最容易心软呢?

我咬咬牙,恨恨地说道:“一旦被发现了的话,全部人都要承担罪名——谁也不准逃。”

“别紧张~”加菜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所长现在在开会,正是大好的时机。”

又在她的算计之中——

到了所长办公室门前,加菜子说了一声“请”。

“你们两个,赶紧给我去望风——”我一边吩咐着,一边掏出了看家宝贝——铁丝。

不过——这锁也太容易开了;没捣鼓几下,我就把门打开了。

三人立马蹿进房间内,我随手关上了门。

“要干什么赶紧动手,钱财勿动——”

“好嘞——”加菜子立刻冲向了书桌下的保险柜,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密码盘。

“密码有可能是外公,舅舅,妈妈或者我的生日呢。”冬子在一旁建议道。

“不用担心~这个就是拿来糊弄人的——”加菜子指了指密码盘。“上面一点动过的痕迹都没有,你赶紧找找钥匙在哪里。”

“啊,找到了——”冬子拉开抽屉,在里面发现了一把黄铜钥匙。加菜子示意她先别乱动,然后她隔着手套抓起钥匙,□□了密码盘旁一个不起眼的小孔里。

保险柜被打开了——加菜子直接扒开成捆的钞票,取出了一沓沓的文件。我往上面瞄了一眼——一长串的外语单词和专有名词,完全看不懂。

她慢吞吞地翻着文件,我急得在一旁直跺脚。

“你倒是快一点啊——所长可能马上就回来了!”

加菜子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翻阅着——突然,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在生我的气;可谁知道,她竟然喃喃自语了起来:

“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他肯定脱不了干系……又逮到一条……”

翻到一份上面写有“Mamiya Mio”字样的文件时,我不禁叫了出来——

“这不就是——”

“嘘——”加菜子示意我安静一些,然后更专注地读了起来。可没读多久,她便像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居然是这样……怎么可能……不,一点都不奇怪……理论上完全有可能……”

“我说你查完了没有啊——”我催促道。

“行了——”加菜子从这一沓文件中挑出了几份,然后把其余的放回了原处;接着她又在保险柜里翻找了一下,最后翻出了一个像是挂坠的东西。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加菜子就已将挂坠和那几份文件一同塞进了她的手提包里——

“等等,你这是偷窃——”我伸出手阻拦她。“所长他肯定会发现的!”

“我一个人来承担,你们不用管——”她一下子拨开了我的手,然后飞快地锁上保险柜,最后将钥匙扔回抽屉里。“现在大家快逃——”

我们仨人偷偷摸摸地溜出了所长室,来到一楼的会诊大厅。

“我说,加菜子——”我把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冷笑了一下。“你欠我一个解释——不,很多很多解释;首先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葛城心就是凶手的?”

“急什么~”加菜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到了今晚,一切就会揭晓了——不过在那之前,我想拜托老师让警方传唤几个人。”她递给我一张写着几个人名的纸片。

“为什么我非得帮忙不可?”眼见着自己又要被她使唤了,我心里十分不痛快。

“老师~你还想不想知道真相了?”加菜子扬起了眉毛。

可恶——被吊起来了。

我极不情愿地接了过来,瞄了一眼——怎么是这些人?

“我试着去找一下八木沼吧,传唤到警视厅吗?”

“不——”加菜子摇了摇头。“传唤到间宫心像位于保谷镇的家里——我们今晚到他那里去大闹一场。”

“说得轻巧——他要是根本不让我们进去怎么办?”

“你就让警方这么跟他说好了——”加菜子一脸严肃地望着我。“中原美砂的女儿,前来斩断那十余年来纠结在《壳之少女》上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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