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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休歌.一纸票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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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累得半死。

我答应过让加菜子住到家里来,于是下午就到她住的地方去帮她搬家——出人意料的是,加菜子住的旅馆正是雪白——前身是五年前卷入杀人事件中的妓馆。

难怪她知道五年前的事情,也难怪她会去拜祭去当年的死者——一定是听老板娘说过那些事情。

到了房间,我惊呆了——

满屋子都是书——医学,心理学,历史学,数学……各种各样的书都有,已经打包成捆堆在角落里。

回过头去——正好迎上满面笑容的加菜子。“那个~老师,这些就拜托你了~”她双手合十向我鞠了一躬。“人家还要搬别的行李呢~”

我险些晕了过去——可总不能让她这么一个弱小的女生去搬吧?走在路上只怕会被人鄙视。

“嘿哟,嘿哟——”我气喘吁吁地搬起这么一大捆书,加菜子一脸轻松地提着个箱子走在前面,还不时催促道:“老师快一点啊,电车都来了——”

真是倒霉——要不是秋五那小子还在医院里,我早就叫他来帮忙了。

汗流浃背地回到了家,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老师辛苦了,我会好好感谢您的~”加菜子拍了拍我酸痛的肩膀。

——算了吧,我不敢想象你会怎么感谢我。

为了缓解周身的疲劳,我来到了月世界;刚想和平时一样点一杯咖啡,吧台后的杏子却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店里深处的一个角落——鱼住正坐在那里。

一见到我,他连忙招呼我坐下——然后摇晃着手中的玻璃瓶:“老板娘私藏的上好烧酒,要来一点么?今天我请好了~”

“你的伤不要紧么?这么快就开始喝了~”在他的对面坐下后,我有点担心地问道。

“没事~不过是缝了几针罢了~”他拔开瓶塞,透明无色的液体很快便注满了两个杯子。

“为我们的神探——”鱼住率先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神探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我只浅浅地抿了一口,便不再留恋。“鱼住,你只是想找人喝一杯吧~”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给自己倒了第二杯。“好歹,也是破了起棘手的案子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付连环杀人案都是这一套——最初的那起让人一头雾水,于是我们便多等几回——犯下几次命案以后,凶手总会出一些纰漏,这样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一想到自己未能拯救织姬和其他少女的性命,我便又端起了杯子——

“要是,六年前的那次命案也这么容易就好了——”辛辣的液体流过喉咙的时候,由记子的身影蓦地出现在眼前。

“呐,玲人——”鱼住点起了烟。“这么多年来,你觉得东京的治安变得如何了?”

“毫无起色,甚至可以说更糟了——”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来。“谋杀率什么的,肯定也是越来越高吧?”

“那还用说——连年增长,数目大得吓人。”鱼住喝干了第二杯。“这年头,杀人的理由越来越荒唐了,芝麻点大的事情就可以砍人了——说说之前八王子市的那起案子好了。”他开始斟第三杯。

“那户人家平时跟人无冤无仇,也没和黑帮有过瓜葛,一天晚上突然就被灭门了——还包括两个女儿,一个8岁,一个4岁,都被乱刀砍死了——我们正头疼着呢,却发现凶手居然在现场留下了一封信——你知道是谁干的么?包你猜不出来。”鱼住笑了出来,脸色开始泛红。

我摇摇头,他便继续说道:“公布答案——是住在楼上的某个中年大叔;他受不了楼下两个小女孩每天晚上练习钢琴时发出的噪音,就到厨房里找了把菜刀冲了出去——没过多久,这人就乖乖地自首了。”

“我也挺讨厌噪音的。但比起钢琴声,装修的声音可怕得多了。”

鱼住摆了摆手:“这件事情只要一登报纸,全东京的人肯定都不敢再随便弹钢琴或者大搞装修了——当然了,他们的攀比心是怎么也改不掉的。不过这还不算最荒唐的——”

他的眼神已经有些呆滞,可是依旧把酒杯往嘴边送。我也不好意思光看着,只得给自己又倒了一点。

“更荒唐的是什么——”鱼住猛地喝完了第三杯。“有个据说考不上东大的年轻人,一时情绪低落,居然潜入了附近的一间小学;这也就罢了——在厕所里他刚好碰到了一个小女孩,二话没说就把她□□了;完事之后,居然还把她的脑袋拧了下来——杀人简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变得健谈起来,这在之前简直难以想象。

“这才是最可怕的杀人犯——”我有些感慨。“比起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杀人犯,我更害怕的是那些人——他们在火车上随便挑一个站下,在夜深人静的小巷里,随便挑一个路过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他开一枪,然后坐末班车回家,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上哪里去找他们的动机呢?被害人和凶手之前完全就不认识。”

一讲起火车,我又想起了冬子告诉我的事情,就把一个女学生在深夜的武藏小金井站被人推下铁轨,结果给火车撞死的事情告诉了鱼住;他也不遑多让,告诉我有个喝醉了的美国大兵到日比谷公园去□□,看上了一个家伙就在草地上做起那事情来,像狗一样——等天亮了,酒醒了,那个粗心大意的大兵哥才发现跟自己缠绵了一晚上竟然是个男妓,就把他的脑袋打开花了。

——对话的内容完全变了,我们开始轮流讲起恐怖故事来,而且颇有比拼的意味——看来我也醉了,整个场面看上去就是两个醉鬼在自言自语。

“玲人,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日下那小子该判几年——”鱼住不仅眼神变得呆滞了,就连倒酒的动作也迟钝了。“没用,判多少年都没用——对这种家伙,就该杀头,或者像美国佬一样,上黑色大电椅;别他娘的跟我讲人权,弄死一个混蛋,你起码知道他以后再也不会犯了。”他想给自己倒第五杯,却发现酒瓶已经空了,就骂骂咧咧地把它扔到一旁——我连忙伸手接住。

“干警察的越来越少,还被盟军缴了械——有段时间,别说带枪了,我们连刀都不准带,只能别着根警棍——而人渣却越来越多,随便花几个子儿就能到上野或者新宿的黑市去搞来一把上好的左轮——东京就跟原始森林差不多,我们这些人却没穿衣服,犯罪率不上去才怪呢。”

虽然话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可是鱼住说的却基本上属实——秋五那家伙跟上野的黑道混得比较熟,他告诉我,只要给钱,有些人什么都能帮你弄到——麻药和枪弹完全不在话下。

“最可恨的是,有些人杀了人——不是杀一两个,是杀成百上千个,却连屁点事儿也没有,照样西装革履大腹便便——”没了酒,鱼住只得开始抽烟。“前两年从美国进口的发霉大米,政府居然掺上白米照样发放——那个月的医院就挤满了上吐下泻的人。”

“我至今记得《朝日新闻》揭发他们的报道——‘外国的黄米难道就比本国的白米高贵?’”那天看了报纸,我连忙吩咐小紫看清楚买来的米是否干净。

“你说我们这些成年人不吃米还行吧,小孩子他妈的不能不喝奶啊——”鱼住絮絮叨叨地从杀人犯骂到了卫生问题。“森永往奶粉里掺□□,死了几十个孩子了还死不认账——为了保护这家大企业,上面的人居然昧起良心来要各大医院封口——我敢赌,没过几年,森永背后的中原家就得完蛋。”他恶狠狠地瞪着我,好像我就成了中原家的家主。

“你还漏了熊本县的水俣病和富山县的痛痛病呢——谁敢保证东京湾里没有汞和镉?”

“照我说——最该杀的就是厚生省那群养着大公司的崽子,直接弄死他们太便宜了——”鱼住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应该让他们每天都喝毒奶粉,就着霉变的镉米尝尝汞虾汞蟹——死了就说是他们自身的问题,反正他们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过没问题的么?”

“可是啊——”鱼住的表情突然不再激动了,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除了骂两句过过嘴瘾,我们现在还能干些什么呢——整天抓些鸡毛蒜皮的小偷小摸,真正在搞大规模谋杀的却碰也碰不到——碰到了也判不了死刑,杀的人越多越是这样;

“法庭不敢得罪麦克阿瑟,只得小心翼翼地判个十年;不,有可能只有两三年,还全是顶包替罪的;幕后的大老板最多出来在国旗下鞠一躬,来一句“深表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就完了;之后大家各回各家各干各的——现在赚钱要紧,谁有时间多管闲事啊?”

我很想走人了,可鱼住还是一个劲地往下说:“还有王八蛋医院里输的黄血——居然是从黑社会那边买来的;全是流浪汉和瘾君子的脏血,肝炎,梅毒——什么病都有,厚生省的崽子照样管都不管。这年头,日本人连病都不敢生了;去一趟医院,没准连自己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得提醒冬子啊,她好像就是得了贫血。

“最荒唐的就是这个了——今年新年,三十八万人在二重桥向天皇拜年,结果踩死了十六个人,完全就是一出闹剧——我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听说过了,却总有新的出现——这次的杀人案也是,玲人你说是不?。”鱼住突然问道。

“我猜是吧——”我已经站起来了,准备找杏子结账。

“你还记得报纸上是怎么说的吗?‘在这个城市里有一千万个故事’,说得真好——”到了最后,鱼住又开始骂起来:

“一千万个故事?你知道这个可以随便死人的城市里他娘的有什么吗?有一千万人,还有一千万种死法。”

委托杏子照看一下那个醉醺醺的家伙后,我好不容易逃回了家。

一进门,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好棒——小紫,今天你做的晚饭很不错呢~”我向坐在客厅里的妹妹说道。

“不是啦~这是加菜子的功劳哦~”小紫指着身旁的少女说道。

“是你——?!”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居然会做菜?

“嘿嘿~”加菜子腼腆地笑了。“我好歹也是一个人住的啊~老师快尝尝我的手艺~”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我伸出了筷子。

味道果然极佳,我和小紫都赞不绝口——真没想到,加菜子的料理水平竟是如此高超。

——以后要是每天都能尝到那么棒的料理,让她住进来也真是值了。

“对了,哥哥——”小紫对我说道:“这个周日,学校就要举办复活节祭了,我们美术部也要做准备,明天你能来帮忙吗?”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我苦笑了一下。“我再也不是你们的老师了呢~”

夜晚静谧无声。

赏花客的喧嚣,列车震响铁轨的轰鸣,都无法传至此处。

不用为任何事情分心,这里是最适合聚精会神进行作业的地方。

月光从窗□□入,台上浮现出一个熟睡少女的身影。

肌肤白净通透,珠圆玉润。

用固定在桌上的皮带绑住她的躯干,躯干,头,手臂和腿。

好——仪式开始。

首先要除去赘余之物。

她所不应有的东西必须除去。

用斧子?菜刀?还是用锯子——

要想留下平整的截面就应当用锯子,切断面只需用刨子或者锉刀打磨一下就十分完美。

不过难点在于相当耗费时间,并且还会留下大量的残屑。

那么就用菜刀吧!的确,用这个来切开皮肉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要想切断骨头似乎有些困难。

果然,还是应该像上次一样用斧子。

提来手斧,无论是握柄的姿势,还是斧刃的重量,都已颇为习惯。

先切手腕,还是先剁腿呢?

先把腿剁下,然后洗去血污;

还是先卸下手臂,戏为米罗的维纳斯呢?

从腿开始吧——起初应先卸去体积较大的赘余物。

举起斧头,朝右大腿的根部干脆地挥了下去。

“喀”地一声,斧刃撞上了硬物,赤红的液体喷涌而出。

坏了——不再加点劲的话就无法切断骨头。

沉睡中的少女睁开眼睛——如同渴求饵食的鲤鱼一般,口部一开一合。

——太丑陋了,果然必须重塑面容。

用斧头剜下那被剁落的大腿之肉,塞入少女口中。

——这样就好。

即使吃下去也无妨,能够用于填塞口腔的肉还有很多。

重新回到切除腿部的工作。

——没办法,还是用锯子吧。

犬牙交错的锯齿加上了皮肉间隐约可见的白骨,拉了起来。

嘎吱声中,骨粉飞散,然后与血肉混同。

——原来如此。

只要不溅出残屑的话,今后也一直用锯子好了——

右腿被取下,接着是左腿;

锯刃嵌入肉中,手感凝滞沉重;

拉锯之时,皮破肉绽;

——果然还是需要锉刀么,锯子会让截面参差不齐。

最后又用了下菜刀,总算完成了四肢的分离工作。

也许是黎明时分,外头传来清脆的雀鸣声;

女子已无法发出哭喊。

——对了,最后再用粘土处理下吧。

之前留下了红白骨肉截面,实在是有伤大雅。

就用灰白的粘土涂抹伤口处吧,纸粘土即可。

有那个的话,面容的重塑也一定能轻易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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