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1 / 1)
接下来的几天,日逐混乱。避世到不知所踪的北斗回来了,更让人震惊的是,当年的冷艳美人不仅已经嫁人,还带来个不满一岁的儿子,一到坊里便引起轰动,无数人心碎成片,无数人难以置信。这位当娘的也不含糊,一回来就把孩子扔给了南斗,然后抓来七星、红鸾、九曜,四人愉快的打起麻将,一时天昏地暗,废寝忘食。
因此南斗再出现时,就是一副全职奶妈的形象,左肩膀上扛着他的宝贝小鸟……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右肩膀上扒着北斗面无表情的儿子;胸前挂着布兜,装着尿布玩具点心吃喝;身后背着背篓,随时准备伺候这位祖宗好睡。虽说小孩子和动物有些相似之处,赶一个也是赶,放一群也是放,南斗这几天还是给折腾得神情憔悴,要死不活,连黑眼圈都冒出来了。
要知道,南斗出行,一般还是很壮观的,向来是成香坊里一大特色,堪称流动风景。这不仅归功于他身后那一大群猫猫狗狗莺莺燕燕,还在于他本身,无论从高度、宽度、厚度上,都很容易被人误会成,呃,一头大猩猩。如今再加上北斗的儿子,每每坊里走动,便叫人争先恐后引颈相望。
北斗的儿子压根就是冷美人的翻版,还不会说话走路,已学会冷眼和冷笑。除了南斗,他还谁都不肯亲近,见了醉香也只是流了几滴口水,愣了一会神儿而已。
当然,这些事对其他人来说,无足轻重,无非是多了个娱乐。人们的目光,还是更多的投向了新年晚宴,以及天参成名已久却难得一见的剑舞。
黑衣,红纱,白银面具,清锋如水的利剑。
神秘。狞厉。梦幻。强大。
很难想象,那么一个锐利危险的人,也可以温暖可人,柔美非常。
看不见面貌,也无法捕捉他的眼神,然而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开始时,是激越,剑光疾闪,剑气如虹,狂风骤雨一般令人几欲窒息。并非眼花缭乱的华丽,也不是对敌时的愤怒与凶狠。而是奔波在外的人归乡的欢欣鼓舞,是熟识的人久未谋面,却不期而遇的振奋与激动,是孩子获得宝物后的欢腾雀跃。
然后,剑势再转,悠闲随意,绵绵不绝。每一招,每一势,每一个转身都是风情万种,一气呵成。虽然缓慢,却连贯一体,不见空隙。虽然柔美,却并不显得阴柔做作。比快的时候更加入神,更加动情,也更加难于把握。一息绵长,悬而不绝,让人屏息。黑缎的刺绣长袍随着脚步悠悠动荡,水红的红纱笼在黑衣外随着动作翩翩浮动,缠绵优雅,轻松自如。
没有笑声,没有容貌,却令人由衷欣慰。
本来伍青凡还以为能够看到天参的本来面目,在天参顶着那张雕花白银面具出场时还觉得失望,可是一曲终了,舞歇剑止,伍青凡忽然觉得,这样子的天参才是完美无缺的。
四周一片静寂,半晌之后忽然欢声雷动,喧嚣不已。院内外鞭炮齐鸣,烟花绽放,男男女女都冲到了场子里,抱作一团,欢呼雀跃,乱作一气。朱雀抓住了天商的酒瓶,红鸾扯住了天参的头发,七星压倒了沉沙,夏子陵踹翻了北斗。每个人都在笑,每个人都真实而快乐。
伍青凡正考虑要不要加入,身后已有人扑上来,一把将他掀翻在地上。熟悉的药香,如花的笑颜,正是醉香,慢慢向他倾下身来。
纵情欢腾的人群中,情态百出,混乱不堪。没人注意到腹黑的刑堂主被无良老大压倒在地,也没人注意到醉香花瓣一样娇嫩嘴唇落在伍青凡唇上。美人如花,笑容美好,明眸璀璨。
伍青凡自认为很冷静的挑起眉毛,声音却无比低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醉香大大点头。
“确定?” “确定!”
“没喝酒?”再次确认。 “没有!”美人微微不满。
“那就好。”伍青凡扯下醉香的脑袋,将他压向自己,“继续。”
有人滚到他们身上,被醉香一脚踢开;有人从伍青凡脚边爬过,被他顺势绊翻;有人眯着醉眼打算一探究竟,被两人联手一左一右出拳打成熊猫眼;到后来不知谁的酒坛脱手而出,正中醉香的脑袋,酒液四溢,浇了两人一头一脸。
醉香恨恨,磨牙霍霍。翻身爬起来,拖着伍青凡自混乱杀中出一条血路,从那忘形的温情和繁华脱离出来,相顾一笑。
手指纠缠在一起,衣衫凌乱满身酒气,眼底还有未褪的热情,醉香望一眼人群,看看伍青凡,似乎已经决定。
“我们去温泉。趁现在没人。”醉香嫣然笑道,轻轻牵动手指。两人一前一后悄然摸到温泉的浴房。伍青凡实在是很想把这个提议看作是邀请,但就他对醉香的了解,百分之百是不可能的,只觉他行为举止都十分反常,生恐再出了岔子,只好强自按捺情潮涌动,静观其变。
醉香坦然的一层层扒掉外衣,棉衣,内衣,脱去鞋袜,初生婴儿一般跳进池子里畅游,再极富耐心的梳好长发,仔细清洗,甚至还可以冲着极力忍耐的伍青凡催促。
“快点下来啊。不然再晚他们就都来了。”醉香歪着头,有些不解。
伍青凡暗自内伤。
终于慢吞吞开始脱衣服,他不是圣人君子,美人在水,一步之遥,先扑过去再说吧。扔掉最后一件内衫,涉水而去。
有火把的光,袅袅雾气,朦胧飘渺。此情此景,永生难忘。
美人侧着脸,有些稚气,天真无邪。伍青凡靠过去,恍惚失笑。
“嗯?”醉香微微困惑,“笑什么?”
伍青凡摇头,轻抚他耳后长发,亲吻上去,轻声细语:“再来一次。”
一个人的动作,变成两个人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