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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青凡将醉香一把抱起,伏身就地一滚,闪出丈外。刚一起身,背后锐利的剑气呼啸而来,尖锐刺耳,一时竟分不清有多少剑多少招,只觉森冷的寒气当头洒下,笼向全身,滴水难透。转眼间九曲石桥已到尽头,伍青凡甚至来不及回头,每一剑似乎都贴着皮肉来去,如影随形,直教人遍体生寒。这才是真正的杀手,真正杀人的剑!这个人,是真的要杀他!
醉香惊叫:“天参,住手!”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除了天参还能有谁?
一声裂帛,血花飞散。剑光陡然顿住,呛啷消失于鞘内。
伍青凡转身,醉香已冲过去,对着一个黑衣人当胸一拳,破口大骂:“你脑子有毛病啊!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明知道他那么厉害还要出手,竟然还用那种两败俱伤的剑术?!我不是告诉你不要用这套了吗?!……”
伍青凡连忙拖住醉香,将他拉到一旁:“他功力反噬,受了内伤,你冷静下。”
“就是这样,才不叫他用啊!”醉香吼回去。
伍青凡看他一眼,醉香讪讪的闭上嘴。
伍青凡转向天参。这人大白天也是一身黑衣,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唯一可见的就是一双眼睛,形状极其漂亮,但目光十分凌厉。既在成香十景排名第三,又是成香坊十大帅哥之首,想必是个极品人物。剑法也领教过了,后背上那道口子就是很好的证明。只不过这人怎么看,都好像是……他的,情敌的样子。
天参抚着胸口,勉强站立,调息半晌之后,向伍青凡抱了抱拳:“伍堂主,唐突了。”
“不妨。”伍青凡还礼,“你的伤……”
“还好,”天参顿了一顿,道,“刚刚伍堂主避过一百三十九剑,天参剑下,还没有人活过三十剑。”
“能令堂主倾尽全力,伍某不胜荣幸。”怎么感觉有点像托孤?
“如此,天参可以放心了。”天参沉声说道,又一拱手,转身而去。
伍青凡一时失笑。这个人倒也有趣。
“回神,”醉香粗鲁的扯住伍青凡,“脱衣服。”
伍青凡暗自叹气,由着他把自己上衣扒下来,处理背上的伤口。
多么希望身边这个人早一点开窍啊……
好在还有其他的事情分神,伍青凡也有的是时间跟这个迟钝的美人消磨下去。一直在他身边,一直一直的看着他,陪着他,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吧。
于是发展刑堂,训练新血,做生意;流汗流血,挣银子。日子过得很快,时常和醉香一起讨论坊中大小事务,一起喝个小酒,赌赌小钱怡情。也会吵架,偶尔也会动手动脚,醉香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伍青凡的接近,身心都不再戒备十足。开始时病症还发作了一次,再后来几乎全无迹象了,大有彻底消失的良好兆头。
坊里的众人也都接受了伍青凡,只是后来他们发现,这位刑堂主在头脑上更比醉香狡猾三分,时常把人绕进去剥削压榨干净了,受害人还不清楚怎么回事。这一点,折戟颇有体会。他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伍青凡手下一个小姑娘,就从醉香的护卫沦为了伍青凡的半个长工,还是无薪那种,稍有不满就会被要挟与心上人断绝关系,真是有苦难言。
就这么鸡飞狗跳、热热闹闹的,醉香开了新买卖,把几个堂主都打发出去做了老板,给他挣取白花花的银子,成香坊越做越红火,坊主越来越懒惰,伍青凡的希望……仍然十分渺茫。
转眼便是三年。
正值隆冬,新年将至。成香坊上下一片喜庆。出去的堂主们陆续回来,每每呼朋唤友,喝酒买醉。夏子陵年及弱冠,颇有大将风度,已很少向醉香挥刀怒骂,改作冷嘲热讽。反应还是慢,教小时候无趣很多,更加不能招惹。
这天,折戟出去采买新年用品,回来时带来一个十分斯文和气的年轻人,老远就喊:“老大老大,你看谁来了?”
醉香隔着门扒头看了一眼,立时夺门而出,将来人一把抱住,又揉又捏,亢奋非常:“小雪!”
“不要叫我小雪!”年轻人奋力挣扎,强烈抗议。醉香只好改口道:“阿骆。”再次抱紧,亲热无比。
伍青凡还坐在屋内,看了一眼沉沙,沉沙连忙回道:“那位是文骆雪文公子。是老大的弟弟。”
“弟弟?”伍青凡初次听说,眉头一动。
沉沙连忙解释:“血缘很浅的了,据说文公子的祖父和坊主的祖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早年送去哪里学艺了,现在可能是艺成回来吧。”
伍青凡点点头,示意明白,又向门外看了一眼,见文骆雪抗拒着醉香八爪鱼一样的拥抱,心里有些不悦。于是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来走到门口。
折戟见了,连忙见礼,醉香和文骆雪也才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在,同时退开一步。
醉香为文骆雪引荐:“这是我们刑堂的新堂主伍青凡。”
又向伍青凡介绍文骆雪:“他是我的弟弟,文骆雪,你可以叫他阿骆。”
文骆雪微一点头,伍青凡略略一笑,彼此算是打个招呼。
然后醉香就兴冲冲的提议:“阿骆我们去找小夏好不好?你很久没见他了,两个人样子都变了不少,要不要去看看?”说着,就拉起文骆雪手臂,两人一鼓作气的冲出院子去了。
伍青凡偏了偏头,微微无奈,于是整整衣服,施施然回刑堂而去。
剩下不明就里的折戟沉沙,一个呆在院子里,一个傻在屋内。好半天折戟才回过神,进门见沉沙捧着一撮不明物体奇怪道:“这是什么?”
沉沙欲哭无泪:“茶杯。”
折戟嘴角情不自禁的一抽。
伍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啊啊?沉沙心底哀嚎,你倒底是要我怎么办你明说好不好!要不要告诉老大,你划出道来嘛!!
一连三天,醉香都和文骆雪在一起玩乐,似乎完全忘记了伍青凡的存在。闷头关在刑堂里的前城主大人,开始严肃审视自己对醉香的态度。他有这么容易被忽视?这几年他也没少下功夫,还是说,再怎么样也比不上血缘的关系?即使那么浅的血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