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蜃影流沙篇09客栈(1 / 1)
于是,本来两个人很是和谐的路上又多了一个人,尽管那个人一直保持着和前面两个人六尺以上的距离。
“咳,牡丹姑娘,还是你走前面好。”展昭拉进缰绳,扭了扭肩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尽管背后真的有一双眼睛。
牡丹笑了笑,并不在意,骑马跑了几步追上,“展侠士,不知道二位今晚打算在哪住宿?”
展昭看向白玉堂,白玉堂耸肩,“前方下一个县城吧,时间还来得及。”
刚说完,没等展昭答话,白玉堂已经一抖缰绳冲了出去,展昭自然紧随其后,于是牡丹就被撇在了后面。
“真是……这两人眼里容不下别人了。”牡丹无奈的叹了口气,赶紧骑马跟着,要知道她这可不是像展昭白玉堂那样的好马,万一追丢了就完了。
入夜,普通的县城自然不像开封那般,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走动了,只有更夫在打着灯笼巡夜。
一道痕迹斑驳的木门上刻着县城的名字,白玉堂扫了一眼,天色昏暗,没看清楚是什么地方。
三个穿着体面骑着马的人进入一个小县城足够引起打哈欠的更夫注意了,提着灯笼上前询问道:“三位大侠,你们这是?”
更夫看见了白玉堂和展昭手中的刀剑,拱手问道。
展昭下马抱拳回礼,“这位大哥,天色已晚不知城中可有客栈以供休息?”
“客栈倒是有,哎我带你们过去吧。”打更的挺热心,领着展昭一行往城中心走去,“我们这小地方,三位一看就是大人物,怎么会到这来呢?”
“我们想去西北,今晚是路过。”牡丹接话道。
更夫看了一眼牡丹连忙回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来找人的呢。”
牡丹一愣,随即试探着问道:“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们是从渭溪县来的话应该知道那个江湖门派被灭门的事儿了吧,许多人都说有个人受了惊吓的人跑到了我们这躲起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若真是吓坏了躲起来总不能不吃不喝吧,还是会出来的。
“那你们知不知道那个人躲在哪儿?”展昭问道。
“具体的我也没听说,不过我们城西边有一片没人住的老宅,因为传言说是闹鬼,也没人敢去看,如果是外边来的人藏起来的话那里是最好的位置了。”更夫想想之后说道,看展昭一副对闹鬼之事不相信的样子,遗憾的摇了摇头。
转了个弯之后,白玉堂看见了挑着两个灯笼的客栈,二层楼,显得有些简陋,不过从外面看倒还干净。
“多谢大哥带路了。”展昭向更夫道了谢,到客栈门口叩门。
顺眼惺忪的店小二开了门,看见展昭手中的剑之后脑袋一卡,然后喊了句“有强盗”,客栈中住的唯一一个二楼的客人拍开门从围栏上跳了下来落到地上,也迷糊着喊“抓强盗”。
“玉堂,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啊。”展昭抽着嘴角把白玉堂拉到前面。
迷糊着跳下来的人揉了揉眼睛,“在下方弘毅,敢问姑娘芳名?”
展昭在那不知死活的人说完这句话后捂上了眼睛,听说过白玉堂最大的忌讳除了猫就是脸的牡丹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要!你!命!”白玉堂脸色铁青一字一顿。
“咦?好奇特的……名……”
好像有哪里不对,那人回过神来,眯眼看向白玉堂,嗯,似乎胸平了一点,个子高了一点……
“住手啊!”
一声惨叫,堪堪挡住白玉堂三颗飞蝗石的年轻人狼狈的在大堂里乱窜,躲到展昭旁边那根称重柱子后面时,没防备展昭突然出手……出脚绊了他一脚。
方弘毅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地上,捂着鼻子爬起来的时候指尖一片血红。
看来磕的挺严重。
“喂!你们至于这么过分吗?我不就是看他好看一时认错了而已!”方弘毅用另一手指着白玉堂,继续作死。
“咳,我们是来住店的,小二,不知道掌柜的在吗?”牡丹看不下去这几人在这胡闹,咳了一声提醒众人。
那个呆住的店小二被牡丹一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着歉上去找掌柜的了。
方弘毅的注意力从白玉堂转移到这位真正的美女身上,正要报名,牡丹却先说话了。
“在下牡丹,不知道方公子因何在此?”牡丹对方弘毅抱拳施礼,行的虽然是男子礼节却没有半点违和感,反而让人感到满满的英气。
方弘毅显然没注意到牡丹问话中的唐突,“我是追一个人到这来的,姑娘你应该不知道吧,东平县那边发了悬赏通缉,上面的人我见到了就一路追着过来,但是没想到就在这附近跟丢了。”说完还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你追的人该不会是一个穿着花色衣服的年轻人吧。”白玉堂语气不善,强忍着想揍人的冲动问道,展昭在一旁劝他消气。
“对对,就是这个人,只可惜后来跟丢了,我就想在这待两天,说不定能再碰上呢。”方弘毅虽然回答着白玉堂的问题,眼睛却一直在牡丹身上停着。
展昭悄悄跟白玉堂说道:“看来的确是那个酆都的人了,地狱门和酆都联手报复么?”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白玉堂皱眉低声回道,”如果我是地狱门主的话,这等血海深仇肯定要亲自动手,怎么会让外人代替呢。”
“希望到了京兆府会有转机吧。”展昭叹气。
掌柜的很快下了楼,有生意自然值得高兴,也没去管大堂上那些被碰翻了的桌子,忙着记账收银子了。
展昭和白玉堂要了一间上房,不过这样的小客栈就算是上房也只是比一般的房间稍大一点而已。
“玉堂,这里又不是没房间,干嘛只要一间房啊?”展昭问白玉堂,又不用花多少银子。
“你我连亲都定了,住一间不行么?”白玉堂翘起嘴角笑着靠近展昭。
展昭睁大了眼睛左右看了一圈,还好没人注意,“乱说什么!”
“这位姑娘,上房只剩一件和这两位客官相邻的了。”掌柜的翻着账本跟牡丹说道。
牡丹回头瞟了一眼站在楼梯中央对视的两人,默默的把头转回来,“我要楼下的房间。”
牡丹姑娘其实你想多了。
客栈的上房还不错,干净整洁,推开窗子就能看到不远处的树林,桌上的茶杯刷的很干净,整齐的扣在托盘中。
两人刚放下包袱在桌边坐下,小二就拎了热水和茶叶上来,给茶壶倒上茶。
“二位客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烧两桶水吧。”展昭伸了个懒腰揉着肩膀,骑马走了一天了,泡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简直太幸福。
小二应了声下去准备,展昭爬在桌上闷闷的说道:“你说咱们过年之前能不能找出酆都的位置然后抓住教主?”
“能。”白玉堂在包袱里翻衣服,听见展昭说话后回道。
“我倒是挺好奇这教主为什么一心想毁掉中原武林。”
“野心太大?”
“不太像。”
两人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不出查案的紧张来,可是被展昭坑去查其他门派掌门遇刺真相的唐书颜就没这么幸运了。
巍峨的华山山顶云雾飘渺寒风瑟瑟,仰头月光仿佛就在眼前,当真是手可摘星辰。
映衬着月光的琉璃瓦闪着暗金色的光泽,阁楼下手持火把巡视的华山派弟子无一松懈。
唐书颜暗中为自己捏了把汗,也就是白玉堂这种不能正常估量的人才会安全的在华山派进出不被发现。
自己要不要先撤退啊看起来这么危险,唐书颜犹豫,本来是想在哪个出了事的小门派转悠转悠得了,但是意外听见了华山派死了个分舵舵主但是严密封锁了消息,一时脑热就跑到华山派来了。
还真是脑热啊。唐书颜摇了摇牙,挑了个巡逻的人看不见的空档从树上跳了下去,微微躬身发力再跃上阁楼。
紧贴着阁楼房檐小心的避过众人的视线,唐书颜无惊无险的推开了窗户潜了进去。
最顶层的阁楼很矮,只有一张落满了灰尘的桌子和一些字画,看来并没有人常来。
整个空间泛着一股霉气,唐书颜那袖子扇了扇,后果是激起了一片灰尘。
在桌边站定缓缓闭眼,似乎听到了楼下隐约的谈话声。
唐书颜抿了抿嘴唇,最后下定决心脱掉外套铺在地上,然后趴下偷听。
“冯兄,你敢肯定他真的死了吗?”一个中年男声发问。
“中了苗疆蛊毒没有解药必死无疑。”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年龄相仿,但是却有一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你也不确定吧,如今华山恒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像哪天死的不明不白,最好的办法就是坦诚相对,冯兄,你以为呢?”
“哼,就算是他还活着,也绝对伤不了我!”
“是啊,冯兄你武艺高强自然无所畏惧,只是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道冯兄有多少把握躲这暗箭呢?”
“那你说……该如何?”
“实不相瞒,我前两日收到一封信件,正面写了京兆府这三个字,背面写着越晟。”
“什么?他竟然……”
“哈,冯兄不必紧张,虽然不知这信函是真是假,但是当初在京兆府的事情知道的人实在是少,所以依我之见,这一趟确实去得。”
唐书颜听得奇怪,好像恒山派的掌门是姓冯,难道这两派的掌门聚在一起是为了研究怎么躲地狱门的报复?
这种费脑子的事还是留着给展昭白玉堂想去吧。唐书颜在两人的谈话结束后翻了个身躺在地上,有点后悔没让自家徒弟跟着来了。
另一边的客栈里,跑了好几趟给浴桶装满了水的店小二关上门,展昭落了锁,把屏风挪到了两个浴桶之间隔开。
“早晚都得让爷看光了!”白玉堂靠着浴桶沿盯着旁边的屏风,突然觉得这么碍事。
“玉堂,你刚才在说什么?”另一边的展昭没听清,敲了敲屏风问道。
“没事。”白玉堂闭着眼睛懒懒的道,“困。”
展昭听见白玉堂示弱的语气,知道他这是真累了,伤势初愈本来就不易过度辛劳,现在还跟着他骑马奔波,倒也真有点过意不去。
“下次一定拉你去陷空岛……”白玉堂赌气一般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传来一声头磕在木板上的声音。
展昭轻笑,摇着头起身擦干身子,看到白玉堂穿着里衣揉额头。
“睡觉睡觉,今天爷就不跟你抢被子了,柜子里应该还有一床。”白玉堂嘟囔着躺下,展昭无语的把他往里推了推,睡觉。
这估计是到京兆府之前的最安稳的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