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谁都知道的流言（1 / 1）
“我看啊就是看中老板娘家产，骗钱的。”
“可不是么，你看她那病怏怏的，一看就不能生，哪有正经男人愿意娶个药罐回去当老婆的，娶回去断香火吗？”
“就是说啊，宝珠说连上门红包都是老板娘出的，啧啧啧，也就老板娘，要面子，一百块的上门红包，不是傻是什么？”
那两人的声音，一个年轻清脆，一个老迈浑浊，年轻那个蔡小陌听不出来，老迈那个赫然正是蔡妈妈丝绸厂的一个姓吴的阿姨。
两人絮絮叨叨，刻意压低着声音，口中还发出些嫌弃般的清高啧啧声。
耳边一阵熟悉又无声的生物电子磁场，蔡妈妈真是每一次出现都这么神出鬼没，蔡小陌立刻告状用气声说道：“有人说你老公坏话。”
蔡妈妈不动声色，一脚踹开了洗手间的门，门后吴阿姨和那名在超市遇到的少妇惊慌地看着蔡妈妈。
吴阿姨见蔡妈妈面无表情一句话不说，估摸着也许老板娘并没听到，而且就算听到又能怎样？老板是个吃软饭的，整天在家煮煮饭不爱出门也不到厂里来，只老板娘长年在外奔波赚钱，女人再是厉害，老公无能，自然就会被人笑话。
于是吴阿姨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拉着身边那少妇笑着说道：“老板娘。”
“恩，这是您家媳妇儿？”
“是，这是我儿媳妇小敏，小敏快叫老板娘。”
那少妇也收起刚才的八卦神情，笑靥如花地叫道：“老板娘，新年好啊。”
“这小嘴挺甜。”蔡妈妈还是那副不喜不怒的脸，扬起手，朝那如花笑脸啪地赏了个大嘴巴：“真讨人厌。”
少妇完全没料到蔡妈妈会突然动手，当时被打蒙了，捂着脸泪眼婆娑地看着，只往吴阿姨身后窜。
吴阿姨也想不到老板娘居然当场翻脸，恼羞成怒，张牙舞爪嚎着正要还击，蔡妈妈拉住她的手腕，说道：“吴阿姨，你年纪大，别逼我动手，带上你媳妇滚吧。”
蔡妈妈的狠厉在整个镇上都是出了名的，蔡家不是本地人，而是外来户，刚开始办丝绸厂的时候，因蔡爸爸看起来就是个无用的书生，而蔡妈妈年轻时候看起来又纤细又美，合着就是个受欺负的样，于是就有镇上的小混混合计着想去讹钱。
那群混混本就没什么本事，只仗着人多，欺软怕硬惯了，想吓吓蔡妈妈，结果十几个小混混，愣是被蔡妈妈一个弱女子用胳膊粗的钢管追打了几条街，追的是鬼哭狼嚎。
从此镇上的人都知道了，这是个好动手蛮不讲理的泼辣女人。
蔡妈妈请吃饭，十几个员工带上家属坐了三桌，敬酒的时候有和吴阿姨相熟的几个阿姨就揣度着来讲好话：“老板娘，老吴她年纪大了，口无遮拦，你别跟她计较。”
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就有点规劝着，求着蔡妈妈别辞了吴阿姨的意思。
甚至有人从门外拉了吴阿姨和她那儿媳进来，让她们给蔡妈妈赔不是。
蔡小陌冷眼旁观，不住给陆明轩夹菜，因着这实在不是他能插手的事，陆明轩也专心吃菜，捡着热热的大虾剥着香嫩的虾仁给蔡小陌吃。
吴阿姨这会儿缓过来了，也不住低头说着好话。
蔡小陌知道吴阿姨是为了什么，她虽口中说着不是，但必定不是真认为她说“老板娘的老公是吃软饭的，女婿是骗子，女儿生不了孩子”这样的话是不对，必定心里觉得真是倒霉被听到了，甚至还有些怨恨蔡妈妈不给情面居然动手。
吴阿姨这么来道歉，不过是舍不得这份工钱罢了，蔡妈妈虽然性子不好，也不爱笼络人，但是在钱财上，一向是对工人很不错的，吴阿姨这个年纪要再找这么份工作，着实不易。
而且，这个吴阿姨，家里老公好赌儿子不工作整天游手好闲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家中都靠着她的收入过活，这次带儿媳妇来吃团年饭，本就存了将儿媳妇也介绍进厂里做工的打算。
蔡妈妈不为所动，直接说道：“出去！”
吴阿姨的儿媳妇小敏毕竟年轻气盛，看不惯婆婆这么低声下气，扯着婆婆就要走，临走时突然对陆明轩喊道：“喂，她不能生孩子的你知不知道？”
没想到他们什么都没说也能被战火蔓延，蔡小陌无奈地按住陆明轩的手，朝他递了个眼色，女人吵架，你别插嘴。
陆明轩深知蔡小陌的战斗力，耸耸肩，又挑了个大虾，细细给蔡小陌剥虾仁。
蔡小陌拿着餐巾擦了擦嘴，转头笑着对小敏说：“你老公在外面有个相好你知道吗？”
整个包厢的人都安静下来。
“你，胡说八道！”小敏涨红了脸，要不是顾忌着蔡妈妈的身手，眼看就要扑上来。
蔡小陌才不怕她，她虽身手不好，但陆明轩身手很好啊，于是接着爆猛料：“你现在去泰民街5号还能找到人哦，这女人还给你婆婆送过吃的哦。”
吴阿姨儿子和一名洗头妹纠缠，常日在她发廊流连，这事儿除了小敏，估计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吴阿姨不仅不规劝儿子，还觉得儿子很有本事，有人问谁是她正经媳妇儿，她还说：“谁给我生孙子，谁就是我正经媳妇儿，生不出孙子啦，那就只有做小的命。”
当时蔡小陌正好回来，在厂里帮忙，听到这话，顿时思密达了，只觉得这个世界玄幻得可以，但小敏和她非亲非故，无冤无仇，她听过就算，也不会奇葩到去跟这人讲。
没想到，每一个八卦都有能用到的一天。
于是，三分钟后，吴阿姨和小敏在包厢里吵起来了。
小敏哭喊着要去找人算账，吴阿姨跟着她奔出包厢，在后面喊道：“哎哟，小敏，你这个做姐姐的，要让着她，杨梅怀孕了，你别去吵着我孙子。”
这一番吵闹，虽是远了，但是已吵了大家吃饭的兴致。
蔡妈妈也就不等宴席散了，直接派红包，领了红包，其他的阿姨道了谢，也不留了，纷纷表示吃饱了就要告辞，言语神色中很有些兴奋，像是要去看热闹一般。
蔡妈妈也不是留人的性子，一顿团年饭，就这么匆匆结束。
蔡家四口还是来时那样，蔡妈妈挽着蔡爸爸在前面走，蔡小陌和陆明轩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大家都没有做声。
蔡小陌觉得，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还像不大好，于是诺诺开了口：“陆明轩，她说的是真的。”
陆明轩疑惑地转头看她，老旧的小镇街道，连路灯都破损不堪，时有时无，那一点点的光，让人脸上的神色都模糊起来，看不真切。
蔡小陌想着，反正总会讲到这个话题，既然都提到了，再回避反而不好，于是大大方方说道：“她说我不能生孩子，这是真的，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你知道我身体不大好，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们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