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王爷寿宴(1 / 1)
天娇领头站在春雨监院子里,心里有一些忐忑,身后站着密密麻麻的捕快,无一不是神情严肃至极。
距离上一次圣上下旨给春雨监,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了。
那一次,圣上说,自己在梦中得到仙人指教,让他派人去长白山寻找一种能使人长生不老的仙草,那仙草深埋在雪山,散发五种光彩,总之是神奇至极。
弄得春雨监好长一阵子鸡飞狗跳。
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相信世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仙草,然而也没有谁敢去反驳早就被得道升天冲昏脑袋的圣上。
孟丙末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二三十个壮汉往长白山去了。
只是还没等他们出发到一个月,圣上又一次下旨召回了春雨监一干人等。
这次的缘故是,圣上又做梦了,梦里面又来了个白发长眉的老仙人,捻着胡须点拨圣上,上次梦里的那个仙人实际上是妖魔化成的,那哪儿是什么仙草,明明就是害人性命的毒草,圣上万万不可相信。
那晚半夜,圣上惊出一身冷汗,整座皇宫灯火通明,请了祭师在宫里大兴作法,闹腾了足足三天三夜,这才善罢甘休。
此时此刻,天娇不禁在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这个节骨眼上,春雨监再也经不起圣上这么个折腾法了。
“春雨监接旨。”
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跨进大门,身边还跟了一群道士打扮的人。
天娇满头黑线,没想到皇上现在连宣旨都会派这些道士来了……
“五日后,端王爷大寿宴席,朕顾念手足之情,特令春雨监督管寿宴万全,必使之井然有序,不可出丝毫差错。钦此。”
天娇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次的任务还能着点边际。
不对,端王爷?那岂不是在金乌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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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的清晨,春雨监天还未亮就已经出动去了王府。
天娇多留了一个心眼,找了个借口,让新来的那一批捕快留守春雨监。
春雨监的众捕快合作已久,也算是非常默契,天娇内外布防,丝毫不松懈。
她一方面,加强对进进出出的人的检查,以免混进什么牛鬼蛇神;另一方面,只在院子里分配少量平日里得力的人,避免因为捕快太多,扰了王爷贺寿的雅兴。
眼见着快到晚宴了,一天过去倒也相安无事。
天娇一个人在王府花园里踱着步子,机警地张望着四方,一会儿的晚宴就要摆在一旁的院子里,宴席上尽是王公贵族,达官贵人,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这园子里花木繁盛,多假山假水,若是有歹人存心藏匿于此,一时间还不好发现。
天娇走了好几圈,半坐在一块大石头边歇气,说回来还真是奇怪,这么一天了,怎么没见过金乌的身影?
难不成已经真的是跌进沈碧儿的温柔乡,并且一去不返?
天娇一边想着,一边觉得心里酸酸的,伸出手对着自己使劲扇了扇风,这时候怎么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突然,身后的灌木丛中一阵簌簌响动,却半天不见人影。
天娇心一提,回身就把剑抽了出来,亮闪闪剑光一现,后退一步,沉声低呼,“谁?”
一个身影迅速从草丛里弹起来,带起几片树叶,一个翻身蹲上了天娇刚才靠着的石台。
“哈哈,哪儿来的俊俏姑娘,竟然敢在本王子跟前拔剑?”
一阵爽朗的笑声后,天娇这才看清楚来人,那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男子,打扮得怪里怪气,左肩披着大块动物皮革,腰上别着一把匕首,浓眉大眼,眉宇间脱去了中原男子的儒雅,倒多了几分粗犷豪气。
天娇迅速把剑回鞘,她已经大概猜到,这个人大概就是位于大楚北边的云真国王子——拓跋戈。
听说他五天前就到了京城,来进贡的同时,还准备向皇上求得一门亲事。
云真国民风彪悍,天干气燥,多沙漠,不知道这一次是哪一家的姑娘又要远嫁塞外。
天娇心里替要远嫁的姑娘生出一分悲凉,却依旧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作揖道,“多有得罪,还请云真王子尽快返还宴会。”
天娇说完就要走,拓跋戈瞧着她冷冰冰的眉眼,心里被激起一派荡漾,一眼就认定了,这次他要带回云真的,就是这个姑娘!
并且不能换了!
姑娘他见得多了,沙漠上风风火火泼泼辣辣的牧羊女,以及大楚国一颦一笑都化作水波的小姑娘,但她们无一都不对他毕恭毕敬。
但他还没见过这样的,不正眼瞧他就算了,居然还凶巴巴想拿剑刺他,这会儿转脸就要走。
拓跋戈突然来了兴致,抬手一挡去路。
“姑娘可否等等,刚才本王子正在那灌木丛里睡觉睡得正香,无奈被你这吓了一跳,这里可是不好受,”他指了指自己心坎。
“大夫,”天娇退了一步,只吐了两个字。
“这倒不用,不如姑娘就随本王子回云真吧,这样本王子这里就好受多了,”拓跋戈直来直往惯了。
天娇对着拓跋戈翻了个白眼,“云真王子的婚事,恐怕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做主的吧。”
“哈哈,”拓跋戈抬头大笑了一下,还会翻白眼呢,这是越看越对眼,于是继续强词夺理,“姑娘你真有意思,还没跟本王子回去,就已经开始替本王子打算思虑了……”
拓跋戈向来大手大脚惯了,一边说着,一边就抬起一只手准备往天娇的肩上放去。
天娇已然做好了翻脸的打算,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那只落下的手。
“云真王子,宴会要开始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耳畔,金乌笑得风轻云淡,稳稳握住拓跋戈的手腕,柔声细语说着。
“嗯?那真是多谢小王爷提醒,”拓跋戈顺其自然收回自己的手臂,看着金乌的眼神也开始锐利起来。
“不必言谢,”金乌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拓跋戈扫了一眼天娇,转身正欲前行,却突然回过身来,意味深长说道,“话说回来,小王爷果真是孝子啊,前几日还听说小王爷因为一个女子被端王爷责罚地下不了床,今日却还是来了,一片孝心,天地可鉴啊。”
拓跋戈不等回应,转身哈哈笑着就走远了。
“什么都能笑,他脑子没病吧?”天娇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看了看拓跋戈的背影。
“嘶,”金乌瞥了一眼拓跋戈,灵机一动,发出一声低吟就半趴在旁边的大石上。
“你怎么了?”天娇侧过身子去扶金乌,“是不是因为……沈碧儿……”
“嗯,”金乌咬牙切齿应了一声,迅速回身作出一副趔趄的样子,一扑就把天娇抱进了自己软绵绵的怀里。
“喂喂,你干嘛!”天娇脸上刷地一下就红了,又不敢乱动,怕真的伤到金乌。
“屁股痛,没站稳而已嘛,见到你真开心。”
金乌面不改色地说着,又看似漫不经心地用下巴在天娇头发上轻轻蹭了两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撒开手。
“前几日你是没看到,都快给我打开花了,我本想早点出来找你们的,但是我这肉不争气地疼啊,幸好刚才我来了,那个什么拖把王子怪里怪气的。”
一想到拓跋戈刚才竟然想把手搭在天娇肩上,金乌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天娇心里顿时多云转晴空万里,忍不住也笑了笑,“要不要我扶你过去?”
“行不通,王爷老子还在气沈碧儿那件事,若是看见又来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扶我,估计能扒了我的皮!”金乌领着头就往宴席那边走。
天娇跟在后面一愣,“如花似玉”?我吗?
夜色已经开始慢慢降临,上百盏灯火红彤彤点起来,倒多了几分其乐融融的色彩。
几十桌人坐在院子里,一边吃饭一边听着戏台上的小曲,一派祥和。
平安和乐的一天,天娇这样想着,一边和金乌走进宴席中心。
“喏,”金乌指了指宴席边缘的一桌,旁边坐着的分明是沈碧儿,“还给了她一个座,还不知道会被其他人怎么捧杀……”
金乌“杀”字刚出口,只见沈碧儿腾地一下起身,哪里还有半丝平日里娇弱的模样,手里那柄明晃晃的长剑泛着寒气格外刺眼。
不好了。
天娇一边向前奔去,一边吹起哨音,刺耳的长串音符响起。
这是孟捕头在说,“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