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自证清白(1 / 1)
“你们做什么!”
天娇阖上眼,只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呼喊。
金乌咬着牙就冲了上来,直接飞扑上其中一个捕快的肩膀,撸起他的袖子,就狠狠往上一啃。
捕快脸色骤变,却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金乌偏头向外“呸呸呸”了几下,豁出去了,闭着眼睛做了个痛不欲生的表情,又仰头往捕快耳根子上使劲一咬。
旁边传来一声震天惨叫,天娇努出最后一分力,撑开自己的眼皮一瞧,金乌正死死吊在捕快脖子上,然后她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后院门口陆陆续续追出来几个打着灯笼的捕快过来支援,嘴里嚷着,“快,快。”
那两个贼人眼见形势不好,立马撇下天娇就要翻墙而出。
金乌加大了一把力,锁住那个捕快的身子,捕快一转,把他往一旁的树上一撞。
金乌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只觉得背上重重一锤,心肝脾肺肾都颤了一下似的,手不自觉一松,坐在了地上。
那捕快嘴里胡乱骂了一声,腾起来就翻出了围墙。
金乌也顾不得痛,连忙回到天娇身边,跪坐在地上,搂起她的上半身,几欲声泪俱下,“孟天娇,你别死啊。”
说着说着就晃起她的肩膀,元朗两三步奔了过来,几乎被金乌一句话吓得忘了呼吸,两指迅速一探鼻息,“快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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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哟,你怎么这么命苦哟!”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有一丝知觉的时候,天娇只觉得黑暗中听见一通鬼哭狼嚎,若不是还知道自己的头有点痛,她恐怕也要以为自己是下到了阴曹地府。
这么有魄力的声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可能是自己那可爱的娘亲!
“娘……”天娇试探着喊了一声,慢慢睁开眼。
“闺女哟,你可终于醒了!”孟夫人一把拥住天娇,差点就要热泪盈眶。
“我睡了多久?”
天娇揉着自己有些沉甸甸的额头,恍惚看见窗外的天色还是浓墨阴沉着,孟夫人这么着急,难不成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半个时辰,”元朗往前走了一步,确认天娇已经没什么大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呢?”
天娇刚刚换了一口气新鲜空气,突然想起自己昏过去前的场面,立马探起身子下床,搜寻着金乌的身影。
那个蠢货,爬别人身上咬别人,也不怕别人把他牙齿打掉的吗?
“被我打跑啦!”金乌从旁边蹿出来,挥了挥自己的拳头,他还以为说的是那两个捕快。
天娇放松了下来,顿时又觉得自己腿上一软,坐回床边。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元朗打断他们的话,看向了孟夫人和金乌。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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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一头雾水,只有一个捕快引着她去了后院另一间房子,房子里只站了个年近六旬的老婆婆。
老婆婆一副稳婆的打扮,穿得得体,一看便是有些教养的人。
“姑娘,脱吧,”稳婆笑眯眯往前一步,语气和善。
天娇吓得往后一退,护住衣服说,“做,做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春雨监的犯人还得脱衣服?”
“哟,”稳婆又往前一步走,“姑娘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就是看看你身子上有没有伤口。”
按照金乌找出来的那些线索,为了证明天娇的清白,就必须要这么做。
更何况,那些新来的捕快提了建议。
他们说,为了防止天娇在检查前做什么手脚,必须要在她不知详情的情况下进行,甚至还要叫孟夫人和金乌呆在一旁的屋子里,美其名曰,“避嫌”。
稳婆见天娇久久不动,脸色一沉,赶忙上手自己开扒,“大晚上的,老婆子我早点看完早点回去睡觉,姑娘你也别害羞,老婆子看过的身子比你见过的男人还多!”
天娇脸一红一烫,大娘敢不敢羞涩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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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朗在门外张望了半天,刚听见房门“吱”地一声开了,只见一个黑影立刻冲到了面前。
“怎么样怎么样,”金乌健步如飞,急刹到稳婆面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们这群人真是的,以后别这么晚喊我来了,这姑娘啥事也没有啊,倒是折腾死我这个老太婆了!”稳婆迈着小碎步,往外走,一边指着袁朗的鼻子碎碎埋怨着。
“备轿备轿,大娘,真是麻烦你了,”元朗对着外面疾声高呼,高兴里又有点焦虑,面色上也看真切是什么情绪。
“你们这究竟是做什么?”天娇跟着出门了,她还是没搞懂这究竟闹的是哪一出。
“天娇!”孟夫人也飞扑出房间,牵起天娇一只手,亲昵地抚摸着,另一只手点点金乌,“你得谢谢这位小哥。”
“这什么小哥啊!他是端王爷府上的长子……”天娇叹叹气,自己这个娘,无论是在山寨里,还是在山寨外,都从来视这样那样的规矩如无物。
“不管是什么子,你都得谢谢人家,人家帮你看了一下午的尸体!”孟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天娇不可置信地指了指金乌,脑子里浮现出金乌害怕尸体的种种画面,半天才脱口而出两个字,“尸体?”
“你有什么好不信的?”金乌一脸傲气,皱了皱鼻子,眉毛一挑,挑衅说道。
“咳嗯,”天娇清了清嗓子,“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金乌说这两个字,总感觉怪怪的,脸上的温度好像也不自觉烧了起来。
天娇尴尬完,又轮到金乌语塞,这么客气的孟天娇,倒叫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
“你们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孟夫人火急火燎打断沉默,连忙手舞足蹈着,“你们还不去抓那个犯人,在这儿傻站着做什么,难不成等他自己站出来吗!”
“所有人,集中到这个院子里,”元朗走上台阶上,对着众人下命令道,“没有允许,不准离开!”
“抓犯人,这样能抓到?”天娇闹不懂这是什么举动。
“我也是歪打正着,在那个王双的嘴里发现了一些碎肉末,”金乌撇撇嘴,之前还紧张着天娇的事,倒没那么在意,现在一回想起来那个画面,倒真是有点反胃了。
“肉末?”
“我看那些肉末比较新鲜,”孟夫人无所谓般地说着,“后来找了仵作来看,觉得极有可能是凶手在和王双争执间造成的,那个王双临死也没放过凶手,还逮住咬了一口。”
天娇大致明白了,每个人的牙齿各有特色,齿痕也就是不一样的了。
这么一来,若能找到谁的身上有牙印,那么谁就是凶手了,那个稳婆就是来检查自己的。
“嗯,再加上王双背后的那个刀伤,应该说得清楚这些不是你做的,”金乌点点头。
天娇松了一口气,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后怕,明明自己距离真相大白只有一步之遥了,却偏偏差点被那两个陌生捕快掳走。
若是被他们得手,自己倒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们究竟又会是什么人?
天娇扶着孟夫人去了后院角落里的凉亭里坐下,三个人呆呆望着院子里熙熙攘攘的人头,所有的捕快都排着队,等待一个个进入房间检查以证清白。
天娇由于被蒙汗药懵了一阵子,现在脑子里还有些含含糊糊,不知不觉竟然打起瞌睡来了,头点得小鸡啄米似的,脑袋一偏就从金乌肩头滑过。
金乌打了个哈欠,正发着呆,吓了一跳,整个脖子都僵硬了,小心翼翼地扭头一看,忍不住偷偷一笑,这个孟天娇真是绝了,张着小嘴,坐着也能睡着……
越过天娇肩头,向孟夫人看过去,又是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风风火火的孟夫人,眼圈竟然是红红的。
金乌伸长手臂,从旁轻轻递过一张干净的手绢,故意压低声音说着,“伯母,您别伤心了。”
“我就是沙子迷了眼……”
“这儿,哪儿有沙子?”金乌一头黑线,没想到做起事来历历落落的孟夫人也有这么样说话的时候。
“我就是觉得,要是元甲和丙末现在也在这里就好了,天娇又哪里可能受这种愿望,”孟夫人有些哽咽,遥望着院子里的那群青年人。
“伯母,您别伤心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天娇的。”
金乌心里一时感慨,也没经过深思熟虑就抛出这么一句话。
可是话才刚溜出舌尖,他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恨不得一掌拍晕自己的脑门。
在孟夫人眼中,他不过就是春雨监的一个过客,怎么有资格钻出来这么一句话?
振振有词,说得好像自己好像要拐走她女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