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花中之魁(1 / 1)
老鸨含情脉脉望着金乌,情意那个绵绵,绵绵得众人都想甩她一脸鸡皮疙瘩。
“哦。”
金乌不置可否地只吐出这么一个字,稍稍镇定了下,又恢复平日里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情,几乎就要拿鼻孔看人。
他大手一挥,却一把搂住了身边的元朗,又箍住元朗肩头使劲往自己怀里靠了靠,一副亲密无间的姿势。
“这位妈妈,可惜小生已经有心上人了。”
元朗一个踉跄就跌进金乌怀里,脸又红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朱唇轻启,笑得比哭还难看,接连点头,细声细气说着,“就……就是。”
“小哥你这是什么眼光,有福不享,却偏要搂着个这么骨骼惊奇的姑娘,”老鸨怪声怪气,瘪着嘴好像在说,真是无可救药。
元朗本来被丙末一打扮,脸蛋上看过去还算是和谐,可惜那身子本就是男人的骨架,始终叫人觉得这姑娘太魁梧了些。
“有情饮水饱,他就是喜欢我这样的,”元朗也迅速进入了状态,虽然尴尬,但也笑着答道。
看老鸨无动于衷的样子,元朗也急眼了,连忙又把头一偏,撅着小嘴,闭着眼豁出去,“吧”地一下亲在了金乌脸颊上。
五雷轰顶,金乌脸色一下子沉得跟香灰似的,心头是千军万马滚滚而来。
天娇在一旁差点一口气没憋住吐出来,只好赶紧打圆场,“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这位妈妈,您就行行好收留收留我们吧。”
“你这什么都不会叫我怎么收啊?”
“我也会些东西,而且,肯定会有客人吃我这一套,”天娇急中生智。
金乌投过来异样的目光,眼底全是质疑,难道是留下来杀猪不成?
“我有一支小皮鞭,我可以噼噼啪啪抽得他们忘记了回家,”天娇举起手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挥舞的动作,说罢自己就憨憨地“嘿嘿”笑了起来。
老鸨心里一动,确实是有这么些客人好这一口的……
“啪!”金乌满头乌云笼罩,不就是个青楼,到底有完没完,忍无可忍,终于一掌拍在桌子上。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只见金乌神情严肃,一手稳稳按在桌子上,脸色黑得仿佛周围空气都有了寒意,眼底凝重得叫天娇都吓了一跳。
“一千两,让我们三个留在这儿,前三月,所赚之钱尽数上缴。”
金乌把手缓缓挪开,一张银票被拍在桌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老鸨刚才还犹犹豫豫,神色突然一亮,有钱不赚,岂不是傻吗,大不了三个月后再把他们赶走,反正又不亏。
“这位小哥有魄力,也是看你们可怜,那我还是勉为其难收留你们吧,以后叫我秦妈妈便可,”老鸨一脸为难,却丝毫不客气地一把抓过银票塞进怀里。
“对了,提醒你姑娘,明晚你就得出来表演才艺,今晚你先看看别人吧,你可别忘了准备。”
“不就是舞鞭么,没问题!”天娇大大咧咧展开笑容,怎么可能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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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好不容易在梦红楼安下身,整理了一番行李,又把这梦红楼里里外外的情况摸了一遍。
这才知道,梦红楼和之前出事的倚春楼一样,姑娘们都是明争暗斗,现在争的最厉害的,是绿珠姑娘和桃夭姑娘。
绿珠姑娘一直是梦红楼的花魁,样貌出众,且精通音律,柔情似水,对京城里无数阔少来说,那是一笑值千金的。
而这个桃夭姑娘嘛,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模样虽比不上绿珠,可舞蹈功力却是一绝,再加上对香料研究的通透,也引得无数男人神魂颠倒。
不过,以往这桃夭姑娘一向是比不得绿珠的,可是近一月以来,她却大有盖过绿珠风头的架势。
事情一旦触碰带彼此利益,就会复杂起来。
针尖对麦芒,这两人自然也互相看不顺眼,梦红楼里的其他姑娘,也七七八八自动站队成两派。
青楼八卦打听地差不多了,也快临近傍晚,楼下已经敲锣打鼓地闹开了。
三人也急急忙忙去了楼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天娇决定要先看看其他人怎么表演。
一晚上莺莺燕燕过去了,三人也没觉出什么特别,金乌正打着哈欠说要上楼去睡个大觉。
只见秦妈妈一扭一摆迈着小碎步走了上去,堆了一脸谄媚的笑容,挥着手绢说,“各位大爷,今天又轮到咱们桃夭姑娘献艺啦。”
台下瞬时响起一片欢呼声,“那您别耽误工夫,快叫桃夭姑娘出来!”
“何方神圣居然那么厉害,唉,男人啊男人,”天娇摇摇头,轻轻抿了一口茶,低声说着,一脸无奈。
话没说完,只周围爆发出更大的掌声,刚刚还悬在台边的一大块红布已经滑落到地上,一股勾人的香味依然弥漫开来。
所有男人的眼睛都锁定在台上的白色幕布上,纹丝不动,生怕看漏了哪一个细枝末节。
只见一个婀娜的身影从幕布后面透过来,腰肢纤纤,轻轻将手捏成兰花指。
舞台旁边乐师音乐刚一响,那边桃夭就已经跳开了,扭腰,点足,旋转,身影蹁跹地舞起来,与人们隔了一扇幕布,更叫人心痒难耐,心急如焚地盼着要看到真人儿。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姑娘还真是不愧“桃夭”这个名字。
天娇嘴上虽说着“有什么了不起的”,心里也是一番动容,转头一看,只见金乌和元朗已经如痴如醉地看了进去,形容猥琐。
天娇一手一个爆栗敲到二人头上,“看看看,就知道看!”
“我没看!”金乌揉着脑袋,义愤填膺,却结结巴巴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是在观察敌情。”
“磁啦——”
争执间只听台上传来什么东西划破了的声音,桃夭便从那幕布后面跃了出来,又引得一片叫好声。
桃夭身穿火红的舞衣,有几分西域的味道,仿佛浑身都披上了日出时的朝霞,更显娇艳,腰上围了一圈金铃,随着腰肢摇动清脆作响,一个媚眼打过来,拍得人头皮发麻。
蹁跹间,红袖一拂,空气全化作柔波万里,叫人心都溶了开去;一转身,裙裾飞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曲毕舞尽,那桃夭姑娘话也不多说,拎起裙角上了楼去,回眸一笑,又是无数人的倾倒。
“老规矩老规矩,谁出的钱最多,今日咱们桃夭姑娘就陪谁!”
老鸨简直笑的合不拢腿,钱钱钱那,都扑到你亲娘的怀里来。
天娇三人面面相觑,不由得担心起来,就天娇现在的水平和那桃夭姑娘对比来看,耍几下鞭子真的能过关么?
“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其他方法再混进来了,”天娇心里拿不稳。
“老大,其实那个桃夭姑娘,也不是那么好,”元朗看出天娇的担心,忙劝她,“而且我觉得她那么受欢迎,和她表演时用的香料脱不开关系。”
“啊?”
“那个香料里有麝香,”元朗鼻子一向很灵,对迷药之类的东西也颇有研究。
“催*情的……”天娇皱眉,其实烟花女子用这些药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如果你光是舞个鞭子,恐怕用十倍这样的香料也是没用的,”金乌插嘴说道。
“草包,你尽说风凉话,有本事你上去啊。”
“我虽然不会,可是我可以教你,”金乌成竹在胸,他自信自己从小到大参加了各种名门贵族的宴会,见识的奇人异事不在少数,这点事情也难不倒他。
天娇有点不敢置信,咬着嘴唇,半眯起眼睛盯着金乌,试探着问,“你会那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