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针锋相对(1 / 1)
杜朗详细汇报所得讯息:“我和川哥在海樱区查找死者身份的时候,发现一个人极有可能是数起孕妇被杀案的凶手。他叫汪福海,1968年生,户籍为本市暮阳镇富田村人,目前在海樱区中意路148号寰宇集团当门卫。”
“证据?杀人动机?”夏微凉简明扼要直问要害。
神色偏冷酷的秦川接下答:“据汪福海的同事反应,二十多年前,他的妻子超生后再怀孕,适逢国家狠抓计划生育政策,因家境贫困交不起罚款,妻子被抓去引产,结果一尸两命。另外,汪福海这个人平素孤僻得很,曾有同事看到他一个人在宿舍里逮着一只老鼠用刀一块一块切碎,嘴里念念有词说要报仇!我和大朗都认为,他完全有可能因为妻子的死对社会产生仇恨心理,进而报复社会,专杀害那些怀孕的妇女。”
会是这样吗?
“可是你们并没有查到确切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夏微凉持保留态度。
杜朗和秦川对望了一眼。
“三月二十五日,与汪福海交接班的另一名门卫反应,他当天晚上没有来接班,也没有向领导请假,他二十六日晚来接班,那名门卫称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秦川详细解释,“三月二十六日正好是‘祁蒙山案’案发之日。我和大朗想对汪福海进行监控调查。如果真的是他,他一定还会找机会下手。”
夏微凉略略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详细讨论。”她转而问了另一个情况,“‘祁蒙山案’受害者的真实身份查到是什么?”
杜朗立即汇报:“死者真名叫刘文惠,1982年生,老家在滇南偏僻的山村,曾在‘天上人间’□□做过十年陪酒女。钟珠其实是‘珍珠’,她陪酒时用的化名,半年前她与□□合约期满,离开之后不知去向。”
“□□方是否有刘文惠的人事档案?能否联络到她的家人?”夏微凉问。
秦川答:“我们已经询问过□□的经理,珍珠因已离职,人事档案已被销毁,她家人的联络方式,我们问过□□其他人,也没有人知道。”
“珍珠做过十年陪酒女,有没有查一查她的那些常客,或者,她是否与人产生过冲突,有没有与□□方结怨?”一直在窗户边看资料的苏墨痕忽然开口。
杜朗和秦川不约而同望过去,然后看向夏微凉,眼里都是询问。
夏微凉平平静静介绍:“这是刑侦队新任队长苏墨痕,这是杜朗和秦川,祁蒙山专案组成员。”也不待他们相互招呼,她淡淡地看着苏墨痕,“我们核查珍珠的真实身份,只为尽早通知她的家人前来处理后事。再说,这起案件是专杀孕妇的变态杀人狂做下的,是不是已经没必要再通过珍珠的社会关系来核查什么?”
“你武断了,夏副队。”
相较于她连珠炮似的语气,苏墨痕简直称得上闲庭信步。
夏微凉被激得不爽,随口就回问了一句:“我哪里武断了?”话音一落,就发现自己的语气是有多孩子气。
苏墨痕倒不以为意,只是说:“‘祁蒙山杀人碎尸案’与‘孕妇连环被杀案’是否同一人所为,还有待商榷,过早下并案决定,太武断。”
“何以见得?”
她心里隐隐升起一丝希冀,希冀他能解答她心里的两点疑惑,但问出的话,却是带着挑衅意味,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一向淡定的她会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
苏墨痕不以为意,随手抽出垒在他旁边的一份卷宗:“先说‘孕妇连环被杀案’。”
说起案情,平素少言的他就滔滔不绝起来,“案件是从五年前开始的,五年来一共发生过六起,间隔时间约为九到十个月,其中去年发生的两起仅相隔一个月,作案者手段极其残忍:碎尸,剖出腹中胎儿,高调抛尸,找不到第一现场,这是孕妇连环被杀案的主要特点。‘祁蒙山案’亦有这些特点,会联系到一块,可以理解。
但是,你们忽略了几个细节:第一,碎尸的利器,‘孕妇连环被杀案’用的应该是一种极为锋利的机械器具,因为尸体碎块的平整切面不是普通的刀具可以做到的,并且,数起用的都是同一种器具,很显然,碎尸现场在同一处;而‘祁蒙山案’,尸体碎块的切面却是参参差差,用的应该只是较为锋利的普通刀具。再来第二个细节,吊挂尸体碎块的绳子,‘孕妇连环被杀案’每一宗用的都是普通纤维,而‘祁蒙山案’用的是细麻绳。上午案件详解后,我去看过保存的证物,这种麻绳很少见,像是自己采山上的野麻取皮,手工揉搓而成。
由此可见,‘孕妇连环被杀案’和‘祁蒙山案’的碎尸现场不是同一处,如果是同一人所为,为何不在同一处碎尸?我猜测,‘祁蒙山案’的凶手是刻意制造这种假象,引导我们往‘孕妇连环被杀案’方向查,以便迷惑我们的视线。”
夏微凉抿了抿嘴,没有说出反驳之语,心底反而生出豁然开朗之感,她一直觉得这两处是疑点,需查证,但一时又没想透,它们指向的是什么。
她未开口,杜朗以为她在僵持,气氛一时有些凝窒,便出声打破僵局:“沈副队不在?”
“请假了。”她随口答。
“那跟你报告一下吧,反正你们快一家人了。”杜朗以没正经的语气调侃,以活络凝窒的气氛,“他目前负责的‘清水镇命案’,我们在查刘文惠的时候,意外得知‘天上人间’数月前失踪了一名为‘素素’的陪酒女,据形容,‘素素’体形容貌与死者相仿,他可以往这条线索追查一下。”
“知道了。”夏微凉顺手拿笔记下。
“清水镇命案?”苏墨痕再度插言。
她点头:“是。”
苏墨痕神色微凝,略略思索后当即拍板:“可以考虑把这个案子和‘祁蒙山案’并案调查。”
夏微凉:“?”
秦川:“??”
杜朗:“???”
夏微凉第一个回过神,当即忍不住反驳:“苏队这个决定太武断了吧!‘祁蒙山案’与‘孕妇连环被杀案’有那么多共通点都不是同一人所为,与‘清水镇案’相较,那就更离谱了。”
她熟稔地解悉案情,“先不扯清水镇和景安镇祁蒙山一个在西,一个在北,单就两大案件的作案手法就大相径庭:‘祁蒙山案’是碎尸并且高调地挂上桃林,手段极其残忍,如果最后能证实它与‘孕妇连环被杀案’无关,那么凶手一定是与死者有深仇大恨,否则,就算想引导警方往‘孕妇连环被杀案’方向查,也下不了如此狠手!而‘清水镇案’只是制造了煤气罐引爆起火的假象,把受害者烧得面目全非,再说死者房子里的财物被洗劫一空,显然是一桩临时起意的入室盗窃杀人案,并且,门锁没有撬过的痕迹,很明显是熟人作案。这两个案子除却都死了人,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怎么并案调查?”
说到最后,她语气已有些咄咄逼人。如果他认定“祁蒙山案”与“孕妇连环被杀案”无关联,她可平心静气接受,因为她心中亦有疑点,但要与“清水镇案”并案,她就无法理解了,简直就是在质疑她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