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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 扬眉女子,风尘知己(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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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则传说,已经被陈寅恪斥为胡说,说是陈子龙跟柳如是根本没有那档子事,柳如是是倒追来着,在名刺上署名“女弟”,陈子龙大不以为然,嫌她太放诞。这件事也许是空穴来风,但它反映出了男性世界对于柳如是的态度,柳如是的另一桩放诞之举向来被传为美谈,但设身处地地推想陈子龙的感觉,也许并不是那么回事。

大概陈子龙曾将柳如是比喻成水仙花之类,柳如是投桃报李,写了一篇《男洛神赋》,让我摘录其中的一段:

格日景之轶绎,荡回风之濙远。縡漴然而变匿,意纷讹而鳞衡。望便娟以熠耀,粲黝绮于琉陈。横上下而仄隐,寔澹流之感纯。配清姓之所处,俾上客其逶轮。水集集而高衍,舟冥冥以伏深。虽藻纨之可思,竟隆杰而飞文。骋孝绰之早辩,服阳夏之妍声。于是徴合神契,典泽婉引,揽愉乐之韬映,撷凝蛽而难捐。

呵呵,看不懂对不对?我也看不懂。繁复的典故,生僻的字眼,柳如是这篇文章的失败还不在于沦于文字游戏,而是,她不觉间触犯了男性世界的潜规则。

在电视剧《好想好想谈恋爱》里,那英把男友的头放在膝上,说我喜欢你的眼睛,又野性又温柔,我喜欢你的眉毛……但我不喜欢你的屁股——一言未了,那男子已经翻脸,说,你一个女人,怎么这么庸俗?说罢拂袖而去,留下那英一脸愕然。旁白冷静地剖析,说她不明白一点,男人不喜欢女人把自己当成玩物。

是的,尽管男人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证明,女人是物,可以置换名马,如同一件衣服,但他们决不允许女人将他们平等地欣赏与玩味,即使出于好感也不行,他们更愿意在女性的心灵中是一个神秘崇高的影像,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现在,一个女人不再写那种缠绵苦楚的怨诗,而是试图平等地与自己对望,即使她的出发点是爱情,但你让一个混世界的大男人,怎么抹得下面子?

张孺人被推到了台前。

都说是她阻断了情缘,惊散了鸳鸯,她究竟做了什么?哭泣,争吵,切断经济命脉?还是如陈寅恪猜测的那样,跑到柳如是的住处大闹?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给她的老公提供了一个借口。

同心爱者不能分手。一对相爱的人,想要在一起,是一定能够在一起的,相反,若是不再爱,怎么着都能找到借口,给对方,也给自己。我猜,只是一个春天,这个男人,就累了,倦了。

虽然,之后长长的岁月里,他经常想起她,那又如何,她本来就是那种相处时不舒服分开后很牵念的女子,有点像槟榔、辣椒,还有香烟。

(四)

这一年,十八岁的柳如是在祭奠她再次消逝的恋情:

人去也,人去梦偏多。忆昔见时多不语,而今偷悔更生疏。梦里自欢娱。

在一起的时候,总以为还有时间,可以长久相对,无须太多语言,而今一旦离散,方知人事苍茫,远过万水千山,错过的一分一秒,都是金子般的光阴。真的无法再见了吗?在这露水的世上,在离你很近的地方,我涉不过重重阻隔,唯有一夜一夜,等你轻倩的脚步,叩击我的梦寐。

现实人生里该有多少艰难险阻,才会将梦境视为相逢的唯一通道,而为之窃喜?然而,“梦中本是伤心路。芙蓉泪,樱桃语。满帘花片,都受人心误。遮莫今宵风雨话,要他来,来得么?”最后一问如越剧里的一句悠长的道白,欢喜瞬时明灭,她无法欺骗自己。

柳如是给自己改了新名号,叫做“蘼芜君”,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名字背后,有一点点负气,有一点点调侃,更有抚摩伤痕时的苦涩黯淡,十八岁,她肌肤如绸容颜似花,心中却已有沧桑之感。

不过,柳如是不是董小宛,不会把人生理想全押在婚姻感情之上,自我实现的方式还有很多,比如说写诗作画、谈兵说剑以及一个人到处走走。

柳如是振作精神,再次出门远行,这次,她的目的地还是嘉定,前面说过,她在崇祯七年有过一次嘉定之旅,那是一次愉快的旅程,在那里,这个好学上进聪慧美貌的文学女青年受到了诗坛老前辈的热烈欢迎。老先生们都已年过七十,纵然“我爱文学,更爱文学女青年”,表现形式也仅限于切磋文艺,最多拉拉小手,再者他们虽名声在外,但大多囊中羞涩,活到这把年纪,能够认清现实,不像毛头小伙子,以为靠几分歪才,就能换来大把艳遇。所以,柳如是与他们的交往,应该是单纯、简单而轻松的。

但是,她的到来,还是让其中那位程老诗人癫狂倾倒,也难怪他有这份野心,那堆老头子里就数他年轻点,不过他亦有自知之明,只敢柏拉图一下,转化为几篇诗文。

张爱玲说,上了点年纪的女人,要是还老想着爱情这件事,就会让自己陷入难堪的烦恼中,老爷子也一样,他没有青春就没有未来,没有钱所以也没有当下,在社会上乃是弱势,却不合时宜地燃起了爱情。估计这把爱情之火已经把程老诗人烧得够苦恼,偏偏八卦的陈寅恪大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将他的诗句条分缕析,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

比如说,程老先生有两句诗描述与柳如是的夜饮:堪是林泉携手妓,莫轻看作醉红裙。本是恭维柳如是有林泉高致,堪与谢安携手。“醉红裙”一词系掉了个书袋,韩愈诗曰:长安众富儿,盘馔罗膻荤。不解文字饮,惟能醉红裙。讽刺有钱子弟没文化,就会胡吃海喝,程老先生以绝不同于他们自我标榜。

陈大师冷笑了,你倒是想盘馔罗膻荤,有那个实力吗?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寒酸之气,力透纸背,用此自卑情绪,赋“伎席”、“艳诗”,今日读之,不觉失笑也。

程老先生在诗里称柳如是一个“卿”字,陈大师又旁征博引道,这卿本是安丰侯的夫人称呼安丰侯的,而他左看右看,也没发现程诗人有封侯之骨相。

我每每读到大师这些妙语,解颐之余,有点怀疑老先生暗恋柳如是,又或者,他是替钱谦益吃程诗人的飞醋,看得出来,陈寅恪虽知钱谦益的死穴,但对他的学问为人心悦诚服,唯钱牧斋是柳如是的风流佳偶,陈子龙倒也罢了,这个穷愁病老老眼昏花的程老头来搅什么局?

其实后来柳如是自个也有点烦了,再怎么着,老头子那点遮遮掩掩的心思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不比年轻人的蝶乱蜂狂,可抱以鄙夷的一笑,对于程老先生的狂想痴念,柳如是当感觉复杂,惶恐、厌烦、尴尬,亦有同情,黏叽叽地搅在一起,令人啼笑皆非,第二次离开之前,她干脆躲着他了。

一切还没结束,柳如是的第二次嘉定之旅,主要靠程诗人张罗,她一度还借住在他家,对于这件得意事,程诗人在诗中再三予以暗示。但很快,他就尝到了不理智的后果。

款待柳如是,他倾己而出,可如陈大师所言,他是一“穷酸”,狠狠地招待了才女俩月,她这边走了,他的经济漏洞那边显现出来,四面透风,捉襟见肘,只好跑去找大财主谢三宾拉赞助。

在柳如是的人生大剧里,谢三宾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小丑,但对于穷诗人程孟阳,他扮演着及时雨宋公明的角色,谢三宾有钱,又有文化,帮程诗人他们印过诗集,对当地诗歌的发展,起到过不可磨灭的贡献。

程诗人不好直不笼统地说,我领救济来了,他打的招牌是吊唁谢三宾的父母,可谢老爹死于去年二月,老娘死于去年十月,这会儿跑去吊唁,未免可笑。程诗人也明白这一点,特地写了一篇文章,假设旁人来质疑,他则引经据典说明这迟来的吊唁是何等有道理。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程诗人在文中给谢三宾涂脂抹粉,夸他是廉贞,他无论如何不会料到,崇祯十三年,这谢三宾亦成了柳如是的追求者,并因作风蛮横,逼得她不得不紧急寻求保护伞,最后投入了钱谦益的怀抱。

(五)

谢三宾其人,因其政治上的反复和试图以流氓手段威逼柳如是就范,弄得声名狼藉,但他肯赞助诗人,还能画两笔画,说明这人也还风雅,加上有钱有势,最初向柳如是走来时,应该貌似一如意郎君。

女子生而愿有家,柳如是也不例外,可她那样敏锐且不肯委屈自己,三言两语间对人便能有个确认,发现这人不“廉贞”之后,她避之不及。谢三宾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找了帮地痞到柳如是住处骚扰。

对抗需要资本,而柳如是没有,她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当务之急是要找一棵震得住谢三宾的参天大树,这个范围内的第一人选是谢的老师,东林领袖钱谦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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