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1）

艺术圈就是自成一派的弹丸之地，每个人看似遗世独立却彼此间又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里想打听一个人的消息真的比想象的要容易的多。

这个月北京有一个设计双年展，胖哥拉着苏亚就去了。展上会有很多新东西，他俩需要采集素材回去整合之后用到案子里。而来之前苏亚也已经知道赵涵此次也从美国赶了回来参加双年展，此次会展虽然隆重可苏亚心里觉得赵涵回来很有可能是为了白醒尘。

女孩子不是都这样，和心爱的人吵了架又下不来台总会想些其他的法子引起爱人的注意，然后做些水到渠成的事，之后再重归于好。所以苏亚也把这事告诉了白醒尘，希望他像个正常男人一样乖觉的去北京哄哄赵涵，这之间不是就没什么事了。可白醒尘更加决绝，虽然他难过，可他不会主动求和。白醒尘觉得双方都是成年人，做了事就要承担起后果。既然赵涵选择了离开，那她应该就要亲手给这个关系画上一个句点，而不是让自己为她糟糕的处理手法买单。

因为白醒尘这一番长篇大论，苏亚觉得无奈又头疼。如果这是工作上的事，他这么处理这无可厚非。但这是感□□，总不能这么理智的处理。如果每对恋人都像他这么果断而又理智，那感情纠纷就不会解决不了。

自己只能告诉他，女孩是用来宠着的，不是用来讲道理的。

可他只是告诉自己，该宠该哄的地方他都做了，可是有些事情牵扯原则，他无法让步。

白醒尘这个人很好猜，可这其中定不包括他的感情观。苏亚知道他还喜欢赵涵，但是舍不下脸来哄。所以这次她主动去找了赵涵，想着帮白醒尘把误会解开。不是她圣母，而是这种事她为很多朋友做过和事老，仅是这次轮到白醒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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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赵涵很意外，因为苏亚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可她都没有接，所以没想到倒是在会展中心见到了她。身材高挑、面容精致在加上品位不凡的穿着，即使是在一群设计师中间她也很耀眼。她的展台很大，走的是极简主义，不知道为什么苏亚脑中一下子闪过白醒尘工作室那一水黑的厨房。都是一个风格，想必那厨房也是赵涵的作品之一。

在看向赵涵的时候，她也正在看自己。苏亚朝她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见赵涵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找过我。”赵涵站在苏亚身旁，原本就高的她穿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更是比苏亚高了不是一点点，站在她身边苏亚如同一个不起眼的小萝卜头。

倒是苏亚心里状态良好，没办法，矮子如她可总有很多个子高的朋友，参照物做的多了，自己心态也好的很。

“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改天谈一谈吧。”

赵涵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回头吩咐了一下助理就又转身回来了。因为离的稍微有点近，只见苏亚稍稍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像是看不惯，赵涵嗤笑道：“得了，白醒尘不在这，你这么一直端着不觉得累。”

苏亚笑了：“不管你觉得做作，我在某些方面是真的有洁癖。”边说着边扶着电梯下楼。

“你扶着这千百个人都摸了的电梯扶手，这不是要去剁手了。”说着只见苏亚已经拿出消毒液擦手，两人间还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味。想是想起了方才自己说出来的话，赵涵撇过脸去，可还是能看到她微红的脸。

“那天跟你解释不是为了让你难堪，只是因为你是白醒尘的女朋友，因为以后肯定还要见面，还是早让你知道的好。当然，因为这事我也得罪了不少人。”苏亚淡淡说道，因为见的多了，也没把赵涵的反应放在心里。这个世界，每个人总有一些小毛病是折磨自己还刺激别人的。

赵涵把苏亚带到了会展中心顶层的一个大天台上，因为天冷，吹的苏亚瑟瑟发抖。赵涵往前走了走，低头看着苏亚，心里很不解。

“你说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可神奇的是苏亚觉得她明白赵涵的意思。

“他这人就这样，他其实是喜欢你的，不然你们不会在一起这么久了。”

不知道苏亚的哪个词让赵涵笑出了声，可是那表情却绝不是开心，那种自嘲的表情，苏亚在自己脸上也见过很多次。

“其实第一次见他并不是在美国，而是在法国。我那时候去法国看一个画展，碰巧那时候他在那里办了一个小型独立画展，我看过之后很喜欢，可那天始终没有机会跟他说上一句话。后来我在美国大都会美术馆见到了他，那天他就坐在自己最得意的一张作品前，一坐就是一个下午。而我特别傻的在那里等了他一个下午，就为了跟他说句话。”赵涵转了个身不在看苏亚，“中国人在国外总是抱团，尤其他刚到美国什么都不熟悉。一来二去的也就成了朋友，我主动向他示好，他只是让我回家想想我是不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等三天之后我跟他说我想明白了，我俩就算是成为了男女朋友。其实从那时候到现在我都还是弄不懂他是否真的是喜欢我，我觉得他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慎重的圣诞老人，我真诚的许一个愿望他就会帮我实现。可是我看不到他的心在哪里，我觉得有没有我他都能活的很好。”

看着赵涵，苏亚心里感同身受，其实他就是这么一个人，错只在她们都是傻姑娘。

“赵涵，其实这个世界上不光是白醒尘，就是我们，身边无论少了谁都能活下去并且随着时间越活越好。”

“所以说很讨厌啊，你们几个人。总是活的这么明白，看着很理智，可是总觉得你们这样的人没长心，没激情。”她突然转过身走过来，弯下腰，双手用力撑在苏亚的肩膀上，眼里闪着危险的光。“在你们眼里，我这样的人是不是特别的傻。也不对，或许你比我还傻，竟然为了他跑到北京来劝我。我要是你，这时候保准的落井下石然后趁虚而入，因为苏亚你喜欢他很多年了吧。”

不能不说，赵涵的那些话触到了苏亚心里的某根弦，可是该做什么她自己再清楚不过。她并没有把赵涵推开，而是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想说的都说完了，那就听听我想说的吧。”

或许在赵涵心里，苏亚总是弱小的存在，是个可以轻易打败的对手，当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苏亚时，她是没有心理准备的。所以当苏亚开口时，她只是站直了身子，稍稍离她远了一些。赵涵她自己好像也不喜欢这种半失控的感觉。

“他不喜欢你，就不会一再的容忍你。你真觉得是因为你缠着他缠的紧所以他才没有离开你吗。这个世界想摆脱一个人很容易，即使他如今名声大噪。我承认，我一开始觉得你们在一起并不合适。你性子暴烈且娇纵自傲，白醒尘看似淡然实则固执己见。你就像是他外放的性格，而他则像是安静下来的你，内心骄傲却脆弱。可后来发现，你善交际，手段圆滑而世故，完全弥补了白醒尘的性格缺失。而他自己对自由的向往会给你带来最宽松自由的生活方式。或许你们再融合一段时间就好了，赵涵你不要这么心急。”

“你倒是了解他，看似也挺了解我。”说着她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长发，“可你知不知道，自从我度过了感情兴奋期之后，剩下的日子我们就争吵不断。为了证明他是喜欢自己，一次一次的让他去做很多事情。他大多脾气好的都完成了，只是在不高兴的时候躲在画室里罢了。我看不惯他这样，就一次次的跟他吵，他总是不徐不疾的说着道理。我痛恨他这样，所以更加无理取闹，然后便是彼此间长久的冷战。从美国到中国，一直如此。这份爱让彼此太过辛苦，我受不了了。”

看着苏亚还要说些什么，可赵涵开口堵住了苏亚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我们再彼此努力试一试。可是有什么意义，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有大到可以让白醒尘放下他所谓的自尊和原则，而我也没有为了他放弃去做我自己。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赵涵不知为什么就用她那修剪精致的长指甲缓缓滑过苏亚的脸颊。“我讨厌你是因为我知道或许有一天白醒尘会明白过来什么样的人适合在他身边，所以我自然是要杜绝你俩在接触下去。没有人会讨厌一个了解自己且对自己忠诚的人在身边。”

苏亚皱着眉，显然并不喜欢赵涵的说法。

“我回来的目的并不是要挖你墙角然后成为白醒尘的女朋友。”

“我知道，不然我一开始就会把你从安兴弄走，或者是带着白醒尘离开。其实你骨头也硬，这么多年喜欢着他，可是却一直刻意的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不远不近却生疏有礼，白醒尘当年还抱怨过。”

看着苏亚一脸不置可否，赵涵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垂着眼睛，轻声的说：“这几年一有他不想面对的事，他就会躲在画室里画画，如今他从新回来你还是多盯着他吧。我是真的不准备再回头了，或许以后我还能等到他追求我也说不定。反正这样的日子我是不能再过一次了。”

“可是他……”

赵涵走到通道门口时转首对苏亚说道：“你去追求他一次吧，因为我很讨厌你，所以想看一次你被白醒尘伤的支离破碎的那一天，看你比我更加痛苦，我才不会觉得自己是输在了他那段我没有参与的过去。是的，我赵涵没有输给任何人，也没有输给那段成就白醒尘的那段无我的过去，我只是输给了我自己。”

苏亚抓紧了自己的衣襟，看着顶层呼啸的风，心里却想着‘或许，我却早已经输给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