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1 / 1）
成人的世界里不是只有爱情就可以活下去，在踏入社会的那一刻开始，几乎每个人都变成了机器。可以没有爱情和玫瑰，但是一定要有米饭和面包。相亲的事只是再一次让苏亚认识到自己的社会定位罢了，没对她造成影响。而竹仙棠的事却让她深刻的认识到，越是光亮的东西，黑暗的程度或许就会更深。对人的认知不能单凭单薄的感官来判断。
可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没有想象中的重要，周末一过，无论是谁都要继续照常上班。
这一周因为陈沫在广州的画展和巡讲开幕他必须要去，可杭缨这肚子也越来越大，他放不下心走。杭缨这人特别不喜欢家里有生人呆着，再说这新闻又天天爆出雇佣保姆之后的家庭安全隐患，所以她是坚决不会雇人照顾她的。这也正巧苏亚回了安兴，于是陈沫临走时就把杭缨托付给了苏亚。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没事陪她说说话，过来给她做饭。刚好这周企划案走上正轨，很多事情不需要她去做了，接下来的重中之重在胖哥那里，她也就是打个杂顺便盯着进度罢了。
为了每天给杭缨做饭，这几天她都是住在杭缨家的客房里。早上做好早餐和午餐，下午的时候在旁边的超市买了新鲜的菜刚好做晚饭。吃过晚饭和杭缨去楼下的小花园走一走，回家看会电视吃点些水果，她俩再聊聊天之后睡觉，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自从苏亚这次回来她俩就没有好好说过话，杭缨怀孕苏亚太忙，总是凑不到一起去。好不容易有机会粘在一起，这话就没停下的说。当然也包括苏亚相亲的事，其实苏亚能感觉出来杭缨对于这件事还是接受的，她想让苏亚早点找个踏实的好男人过日子，所以对这事一直没有直面的去评价。只是鼓励她有合适的就去谈一下，老缩在家里也不是那么个事。
周六，为了方便杭缨和自己说话，苏亚在餐厅里包饺子。
虽说自己不是特别喜欢吃这东西，可毕竟是北方人，以后也是要嫁人的，早几年苏亚的妈妈就让她学着包饺子，怕她以后独自在外面的时候想吃没的吃。学了这手艺之后苏亚没给自己包过几次，总嫌麻烦。可伺候杭缨的时候她就没感觉了，总想着让孩子和大人吃饱吃好才是正事。
杭缨一边看苏亚干活一边不时的把水果喂进她嘴里，说着话，日子过的舒心又惬意。
十点多的时候杭缨接了一个电话，是白醒尘的。内容苏亚自然是不知道，估计也是关心杭缨身体之类的，再不然就是问有关安兴这文艺圈子里的事，反正横竖他不是打给自己的，什么话题也跟自己没有关系。即使竖起了耳朵想要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可终究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
看着挂断电话后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杭缨，她觉得有趣。
“这又是怎么了？别说你不想吃饺子，突然想吃包子了，孕妇大人。”
杭缨吃了口苹果，狠狠得嚼着：“白醒尘说他也来蹭饺子吃。”
苏亚扫了一眼剩下的面和饺子馅，问杭缨：“你知道他饭量是多大吗？”
杭缨迷茫的摇着头：“出国前吃的也就是正常吧，他现在出国了又回来谁知道他饭量有没有变化，再说他的饭量也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啊。”
苏亚一想，就让杭缨打个电话给白醒尘，让他带点他自己想吃的菜过来，她在炒几个菜。她没谈过男友，平时都是和朋友在外面喝酒聊天比较多，对于这个正常男人的正常饭量她还真没把握。她想着，如果饺子不够可以拿菜顶。
白醒尘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对他的迟到苏亚和杭缨早已麻木。苏亚把煮饺子的水烧上，来到客厅就见这男人带了一大包的保养品和水果，菜叶子都没见一根。
微微叹了口气，对这个男人的生活起居其实苏亚不应该抱有任何期望的。
蹲下身子翻了下那两大袋子的东西，苏亚扯了扯白醒尘的裤脚，仰头看着他。
“白醒尘，你午饭光吃保养品不吃饭是吧，这东西能顶饱！”
这时候白醒尘也贴着苏亚蹲了下来，玄关那里本来挺大的，可他俩非这么贴着蹲在一起，看着特别像俩小动物。
“今天不是来吃饺子的吗？”说着还又翻出一盒糖果：“这是给你买的，这糖很好吃哟。”
苏亚内心在狠狠得翻着白眼，撑着白醒尘的肩膀站了起来，顺便狠狠拍了他。
“先生，打电话特意嘱咐你让你买点菜过来的呀，哎，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我去瞅瞅还有什么能炒的。”
杭缨自然是又跟着苏亚去了厨房，白醒尘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也跟着过去了。杭缨他们家厨房虽不小，可也抵不过站了三个成年人，尤其还有一名孕妇和一名高大男子。其实苏亚很想把他们赶出去，可他们就这么赖在这里她也没办法，于是选择了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先把饭做出来。
苏亚利索的洗菜炒菜，一边灶上还煮着水饺，旁边的砂锅里还煲着汤。
杭缨看着一脸幸福的说：“能娶到我们苏亚真是太幸福，家务做的棒性格又好，能娶她那是祖上积德。”
苏亚听到她这么说，其实整个人都僵住了，先不说她喜欢的白醒尘站在那里，光是上次那个相亲给她的影响也是有的。
本来以为白醒尘这一大老爷们不会参与这个话题，谁知道他一边吃着雪梨一边漫不经心的问：“老师说你去相亲了，结果怎么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想起这事，苏亚就觉得白醒尘这货没长大不说，还是依旧这么的缺心眼。
“老师告诉你我去相亲了，那你怎么没问问老师结果如何。”
“我不是想着这事问你好一点。”他的语气极其无辜，好像是苏亚问的问题太过无聊了。边说着还边耸耸肩，苏亚咬着牙恨恨想着用锅铲卸掉他一条胳膊的可能性。
“其实我觉得，让老师帮我安排相亲这样的事情还是我说比你说好一点，你倒是有闲情逸致的帮我找对象啊，我还真该谢谢你了。”
这么想着语气自然是带着嘲讽，不过那傻子怕是听不出这其中话里有话。
说到这里，杭缨这才知道白醒尘拜托了老师什么事，一脸吃惊的看向他：“白醒尘，你是脑子有病的吧！”
白醒尘不明所以，回了句：“你看她现在每天累的那个怂样子，又没人照顾她。她也老大不小了找个可靠的男人照顾她多好，再说老师介绍的人也不会差。”
苏亚自然是明白杭缨那句话的意思，如果是白醒尘喜欢自己还帮自己介绍对象，那就是他脑子不对劲了，可从头至尾白醒尘对她就没意思，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人家才办了这事。其实自己和杭缨一样，没有道理也没有立场去埋怨他的。
幽幽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对，我这老姑娘怕是不好找对象的。可你想过没有，老师给我介绍的对象家庭太好，我配不上人家的。”
白醒尘吃了一个煮好的饺子，一脸的满足，边吃边说：“胡说八道，什么你配不上人家，我看是你条件高。”
自然，他吃的开心所以没看见苏亚苦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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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时，竹仙棠过来找她，说是胖哥那里顶不住了需要苏亚的支援。怕她不答应，还特意找来了自己做说客。这话在苏亚脑子里转了一圈，就明白了个大概。怕是胖哥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到了白醒尘和自己有交情，加上胖哥自己确实攻不下来白醒尘，才让竹仙棠来劝自己。再看看竹仙棠这正经里带着促狭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人精自己把故事梳理通了。
既然竹仙棠都出马了，那无论自己有多计较。有多么不想在工作上和白醒尘有交涉，这次硬着头皮她都要上了。
胖哥得了竹仙棠的消息，颠颠的跑到苏亚的公司接着她一起去找白醒尘。苏亚心里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今天她才被通知要去跟白醒尘见面，可胖哥在上周已经预约了和白醒尘见面的时间。胖哥既然定下了时间，那么管制所有秘书和助理的竹仙棠没道理不知道。这不仅是赶鸭子上架了，还伙同欺骗。
因为从来没有来过白醒尘的工作室，所以苏亚根本不知道胖哥这路是往哪里走的。一直到了小区门口，她这才明白，估计这次胖哥是找到人家家里了。其实心里挺尴尬的，如果在这里不光碰见白醒尘还要遇见他女朋友，这话该怎么说，估计赵涵又得挤兑自己。
上了电梯，苏亚心里依旧忐忑着，不光因为要见白醒尘，更因为这样的环境她没有来过。这是安兴新开发的高档住宅区，引进了英国最完整的酒店式管理系统，安保也是全安兴最好的。刚才他们俩进门的时候还刚采过指纹，不用怀疑，说不定过几年这里就要收集DNA了。
她承认自己有些仇富心理，伴随着自己的这种仇富，她看到了打开大门的白大画家。杵在胖哥后面的苏亚因为不需要直面白醒尘，所以更加细致的看起他来。白色亚麻宽松衬衣配着同质地的浅灰色裤子，脚踩着很有设计感的拖鞋。利落的短发衬的他干净利索，眼睛乌黑有神。
或许是因为胖哥高大的身材完全遮住了矮小的苏亚，胖哥进了门后白醒尘才注意到后面跟着的人，定睛一看来人之后，眼神里带着吃惊。
“你怎么来了？”他问的吃惊，可苏亚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倒是胖哥机灵接了话来说。
“你俩都老同学了，她还没来过你画室，所以今天带她过来看看。”
苏亚现在真心觉得让胖哥回答这个问题是个巨大的错误，这话把自己说的像是个变态的跟踪狂，人家不让自己来自己还死皮赖脸的硬跟着来。
这时白醒尘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这次回来之后都太忙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没来过。今天正好来认认家门，你这路痴一定要多来几次才能记住门牌。”
转身就给她和胖哥倒水去了，只剩下苏亚和胖哥独自在客厅里呆着时，胖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亚亚，哥哥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呀，我这人嘴直，要是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可别介意。”
都说学艺术的人心思细腻，其实一点不假。所有干这一行干的比较好的，都是对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敏感异常。胖哥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观人心智情绪什么的，算是一把好手。白醒尘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他却看了出来，所有才这么说着安慰苏亚，其实真挺讽刺的。
“胖哥，我想你最近也在圈子里打听过我了，面子上的话我也不想多说，心里我是真不想和白醒尘在工作上有联系，你也知道有些东西你一旦过了界，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变了味道。”
胖哥却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透过落地大窗不知看向何处的苏亚。
苏亚接着又说：“但是我也别无选择，即使竹仙棠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把自己的隐情告诉你们，可该做的我一样要去做的。我只是矫情一下，你别当回事，出了社会人人迫不得已。”
“亚亚，这事就像你说的，确实是人人都迫不得已，咱们合作这么久了，我觉得你是个好姑娘所以更不想看你为难。这么着，以后牵扯到跟白醒尘利益有关的事时，咱尽量避免让你在这里面搀和。确实，这样的事让你在里面夹着，对你对白醒尘都难堪。”
苏亚点头笑着，她知道胖哥是想错了点，可自己也更不会为了这个纠正，让他误解了更好。他不知道自己对白醒尘的心思，也不知道他俩的相处方式。胖哥想到的只是朋友间牵扯利益时的纠缠不清，其实有这一条就够了，胖哥有足够的职业道德，所以为了避嫌他会尽量让自己少插手。
正和胖哥说这话，白醒尘突然叫苏亚过去帮忙，虽然在胖哥眼里看见了困惑可她还是过去了。她知道胖哥的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几乎没有在白醒尘朋友圈里出现的苏亚会和大画家熟悉到这样的地步。可为了这一件企划案去跟胖哥这样的合作关系解释这么多过去故事，实在没必要，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苏亚学会的第一要义就是沉默。
顺着声音找到白醒尘时，他正在他那几乎没有使用痕迹的厨房里弓着身子弄咖啡机。一水黑的设计让整个厨房都冰冷而闪闪发亮，这么没有人气的地方，苏亚很好奇正常人是怎么在这里活下去的。
“怎么了？”一张口，苏亚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回声。
白醒尘头都没回，依旧研究着自己的咖啡机。
“这才买几天怎么就有问题了。”说着还试探着敲了敲咖啡机，就像个孩子一样，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刚买回却马上就坏了的玩具。
“不喝咖啡不行吗？你今天早上吃早饭了没，就喝咖啡。小心神经和胃一起坏掉哟。”虽是这么说着，苏亚手上却没有停，也在□□那台关键时候不给力的机子。
“可是我好困啊。”说着头抵着一旁的柜子上，就好像要站着睡着一般。因为他俩挨的近，他这么站着，整个身子都罩在苏亚身后，她自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白醒尘身上的温度。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吧，只做自己想做到的，随心的厉害，也从来不会去想自己给别人带来的影响。
“上次吃饭不是杭缨送你一个手工咖啡壶嘛，把那个拿出来。”
“可是我不会用那个，”一边说一边懒洋洋的蹲在地上翻着柜子，终于找出了依旧崭新，连包装都还完好的咖啡壶。
从柜子里找了一盒牛奶递给白醒尘，推了推他：“你先把牛奶喝了，我包里还有早上没吃完的面包，你先吃点垫垫胃。”苏亚转头开始拆咖啡壶的包装，突然又对喝着牛奶的白醒尘说道：“大少爷，您老先把胖哥的水拿出去吧，你把人家晾了好长时间了。”
点着头，拿起桌子上的水走了出去，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苏亚怀疑方才和胖哥神采奕奕说着话的白醒尘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慢腾腾的清洗好咖啡壶，然后开始煮咖啡，每一个步骤苏亚都做的慢吞吞。她很明白现在那俩爷们在外面干什么。胖哥刚才既然那么跟自己说，那趁着这个空子，他自然是要跟白醒尘谈生意的，自己在那里也不方便。本来这件事就是策划公司与白醒尘之间的合作，天海公司庆典只是个素材与媒介，真正要交涉的是他们俩。期间的成本费、提成一类的东西，身为雇佣方的天海公司代表是不合适参与的。
不得不说，他家的厨房虽然没人用，但厨房用品那都是又齐全又高品质。就连喝咖啡用的器具都有不同瓷质不同花纹风格的三四款放在柜子里，可怜他们主人白醒尘平常估计只用马克杯，这几套东西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咖啡倒入杯子里，收拾好奶球奶油砂糖，把东西一并放到托盘上，苏亚在厨房喊了白醒尘一声，让他过来。那人过来倒是也快，想必是想喝咖啡了。
“你把咖啡端出去吧，你俩谈这些事，我作为天海的人其实不太合适参与。你给我画个地儿，我好找地方呆着。”到现在，自己的任务已经圆满结束。胖哥想让自己来不过是想用自己‘老同学’的这个定位和白醒尘把关系拉的更加近一些。实质上的商谈胖哥压根就没有想过让苏亚出面的。
听着苏亚说话的空，白醒尘给自己调了一杯咖啡，因为怕烫所以小心翼翼的喝着。乌黑的眼睛让水蒸气给镀上了一层水雾，看着特别无辜又单纯。眼前那几根额发随着他吹咖啡的动作来回摇晃，不知道哪个地方撞到了苏亚心里，一瞬间又心软了。本来说不想和他搀和工作的事，可说归说，她却做不到。
“你啊别老缺心眼似的，胖哥说的东西你好好想想再答应。天海这个案子接不接你一定要考虑好，别脑子一热答应下来之后又到截止日期前痛苦的死去活来。这次时间很紧张，你可要算清楚自己的时间表。关于价钱的事我不好多说，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别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知道白醒尘在艺术圈混的很好，也知道他有经纪人，可不嘱咐他自己心里就难受。话说到了，听不听是他的事，反正该说的自己都说了。
安静的听完苏亚的唠叨，白醒尘才抬起头看着苏亚，一双眼睛满是笑意，伸手揉了揉苏亚的头。
“我知道了，我自己会注意的。高勇是我师兄，可毕竟不是咱们几个。该算的我自然会算清楚，你就别担心了。”说着眯起眼看了看苏亚：“你去里面休息一下吧，那里是画室”说着伸手指了指厨房的拐角处，“我和师兄一时半会估计讨论不完，你自己在画室呆着去。”
苏亚接口说：“你那没什么我不能看或者不能动的东西吧，你提前先给我说一声，我怕我一不小心在你家看了什么回去要被查水表的。”
听了这话白醒尘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轻轻推了苏亚一把：“你走远，一边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