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八回：逍遥浪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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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男子突然开口。
玉珂无奈，只好收手，“你又怎么了？”
“好媳妇儿，不如我先罢。虽说你箭术如此精准，但难免失手，若是射死了我，我岂不是就不能和你比试了？”
玉珂暗叹：此人看来也不傻。
想推辞却找不到说法，正想着，那男子就走过来把弓箭都拿了过去，硬生生将破碗塞进了玉珂手里。
男子走到了原处站定，朝玉珂喊，“媳妇儿，快拿好碗。”
玉珂一怔，低头看手里的破碗，实在没想明白，怎么这碗就到了自己手里了？
“好媳妇儿，快，快点拿好碗！我可□□！”男子催促起来。
玉珂无奈，只好拿着碗慢慢放在了头顶上，却总觉得惴惴不安。
男子握着弓箭，却没有拿起来，喊：“媳妇！端稳了！这么摇摇晃晃可不行，回头我看走了眼，伤着你可如何是好？”
玉珂一听，越发慌乱起来，不自禁地越发抖了。
男子叹气，“好媳妇儿，我不会伤着你的。”
玉珂闻言却没有安心，这男子来历古怪，说话更是古怪，行为更加的古怪，信不得！可自己眼下除了信他，还能如何？玉珂只好咬着牙，稳稳的扶着碗放在头顶上。
男子却更加夸张的抱着手臂，一脸的嫌弃之色，“媳妇，你这么怕死？”
“少废话！快射！”玉珂骂。
叮！
只听见一声脆响，玉珂一颤，看见眼前落下一支箭。
玉珂迅速看向男子，他正收弓，手里除了弓，全不见箭的踪影！
这短短一瞬，他竟然射中了！
众人也是刚刚看明白，一阵掌声、喝彩声响起来。
男子拿着弓，朝玉珂露出个坏笑，“我说了不会伤着你的。”
“你真是个疯子！你那样子突然射出来，若是我没有准备好呢？”玉珂回过神后一阵心悸。若是方才自己动一下，岂不是……
“是你叫我快射的，不是吗？”
玉珂语塞一阵，又说，“若是我动一下，你那样全不在意的射出来，根本是在拿我的性命玩乐！”
“你没动，不是吗？”男子笑问。
玉珂怒，男子却抛过来弓，努嘴说，“换你了。”
玉珂接住弓后，将破碗扔过去，握着弓想了好一阵，这才去地上拿起一支箭。
众人都看得出来，男子虽然一身布衣，但举手投足看得出来是个富家子弟，不过是风流成性想逗逗这女子。可这女子却是当真的，指不定她会一箭射死男子！到时，男子胜了又如何？人都死了，还能成亲不成？个个都担忧起来。
玉珂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射死了你，看你还有没有命来娶我！
玉珂挽弓，箭锋直指男子眉心。
男子忽的开口，“我叫贺兰丰意。”
玉珂一怔，问道，“你不怕死？死到临头，还急着说姓名？说了我也未必记得。”
“你会记得。你射死了一个叫贺兰丰意的好男人。”男子脸上笑着，就好像生死一线的不是他一般。
玉珂闻言，手上停住了。
嗖！
在场的人都紧张地闭上眼，却又想看，一个个都是极其怪异的表情，直到听见了一声脆响，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玉珂轻轻收回手，却已经汗湿了一背，手心里全是汗水。
就在那一霎，贺兰丰意的命握在她手里。她要他死，他便避无可避。
贺兰丰意嘴角透出笑，手心汇集的内力渐渐散去。
方才若是玉珂朝自己射来，他虽然不敢保证自己躲得过，但他可以确定，破碗会被自己用内力打向玉珂，玉珂也必死。
玉珂不知道自己留他一命，其实是留了自己一命，方才生死一线的不只是贺兰丰意。
却还是心有余悸地站着，看着贺兰丰意满脸的笑意，觉得这个男子一定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小姑娘，这算谁输谁赢？”有人问。
玉珂道，“我们都射中了，谁也不算。”
“好媳妇儿，这话可不对。方才比试前我可没说射中算赢。”贺兰丰意将破碗还给乞丐，笑着走到了玉珂身边。
玉珂闻言，大怒，“难道是没射中的赢了？那我们也一样！”
“非也。”贺兰丰意摇头，“我们若是都射中，那便算我赢，若是都没射中，那才算你赢。”
“你抵赖！”玉珂骂道。
贺兰丰意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比试前我就是这么想好的，是你自己不问，怪谁？”
众人听了，都摇头笑。
有人喊起来，“小公子，你摆明就是看上了这小姑娘，还费的什么话，索性抱回家去就是了！左右都是你说了算，输赢全在你！”
贺兰丰意朝那人作揖，笑说，“在下正有此意。”
玉珂气怒至极，紧紧攒着拳。
却也知道，此事无论自己如何说，他都有法子占着理，根本说不过他！真后悔方才饶他一命！
“小公子，那还愣着？快些抱走！”
“就是！我瞧着这小姑娘也极想随你回家去呢！”
玉珂握着拳，想着若是贺兰丰意胆敢来抱自己，就立即拔出短刀刺死他。
贺兰丰意却不动，只是笑看着玉珂。
玉珂被他看得发毛，也不管阿棋、阿书了，一把扔下弓扭头就走，推开众人，朝着大路走去。
“好媳妇儿！好媳妇儿！”
玉珂听见这喊声，怒地捂着耳朵，脚下加速往前走。
“好媳妇儿！好媳妇儿，你去哪里？”贺兰丰意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跟在玉珂身侧。
“与你何干？”
“你是我媳妇，我自然该晓得你去哪里。”
玉珂怒不可遏，站住脚指着贺兰丰意说，“听清楚，我不是你媳妇！我也不叫好媳妇儿！别跟着我！”说罢扭头又往前走。
贺兰丰意追上来，问道，“那你叫什么？”
玉珂不回答，只顾着低着头往前走。
贺兰丰意看她不回答，开口就开始喊，“好媳妇儿，好媳妇儿，好媳妇儿，好媳妇儿，好媳妇儿……”
两人长相本就出尘，加之贺兰丰意又一口一个“好媳妇儿”地喊，满街的人都看向两人。有的掩嘴轻笑，有的一脸疑惑，有的眼里透着鄙夷……
玉珂忍无可忍，大喊，“玉珂！我叫玉珂！”
贺兰丰意目的达到，停了下来，笑说，“玉珂……我媳妇儿的名字就是不一般。”又问，“媳妇，你去哪？”
“与你无关。”
“媳妇，你随我回家罢，我家中……”
“不去。”
“媳妇，你瞧，想吃吗？我给你买。”
“不要。”
“媳妇，你是匈奴人？”
“与你无关。”
“媳妇，你穿着楼兰的衣裙做什么？”
“我喜欢。”
……
……
贺兰丰意跟在玉珂身边，张口闭口都离不开“好媳妇”、“媳妇”几个字，不管玉珂搭不搭理自己，他只管问、只管说、只管自己高兴。
玉珂烦闷，索性就在街上闲逛，贺兰丰意也不问她为什么来来回回都在这条街，就这么跟着。
直到天黑，玉珂才朝着屋宅走。
“媳妇，你家住敦煌城吗？”
玉珂已经被他磨得没了脾气，点头。
贺兰丰意点点头，说道，“我家在孔雀城，后来在居延海。”
“你是楼兰人还是匈奴人？”玉珂奇怪的问。
说了一整天，玉珂是第一次问自己，贺兰丰意眉眼间透出得意的神色。玉珂意识到自己的提问给贺兰丰意抓到了把柄，加快几步往前走。
贺兰丰意忙的追上来，拉住玉珂的衣袖，赔笑说，“生气了？我可不气，我高兴着呢！媳妇，我是汉人。”
玉珂闻言，哼道，“说胡话！你白日里与那个匈奴人买奶茶的时候，说的可是地地道道的匈奴话！汉人说匈奴话说的这样好？”
“我既然可以是汉话说的这样好的匈奴人，为何不能是匈奴话说的这样好的汉人？”
玉珂被绕的头晕，瞪了一眼贺兰丰意，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媳妇就是听话！”
“你再多说一句！”玉珂又怒了。
贺兰丰意忙笑说，“不说了，不说了。媳妇的话自然要听。”
玉珂不理会他，走到了自己屋宅的门边，推门就进去，贺兰丰意跟着就要进，玉珂一拦，“贺兰丰意，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这是我家，你，不许进！”
“你家不就是我家？”贺兰丰意探着头往屋里看，“媳妇，你家不富裕啊，难怪你要来比武招亲。”
玉珂正想辩驳，忽的想起什么，一怔，问道，“何以见得？”
贺兰丰意嗤笑，“媳妇，你想想，若是你住的是……”贺兰丰意四处看看，正巧看见项逍旁边的宅子，指着说，“若是你住的是这宅子，你出去比武招亲，旁人谁信？孤苦无依才会出此下策，住着大宅子，谁还孤苦无依？”
玉珂怔住了。
难道项逍为自己另置屋宅的缘由就是这个？
贺兰丰意看玉珂出神，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笑说，“媳妇，今日我就不和你圆房了，你自己先休息，我明日再来找你！”说罢转身就走，脚步都不顿一下。
玉珂呆呆站在门边，只看见暗黑的巷子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