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1 / 1）
夏末的晚风吹着，不冷，带了丝凉爽，还不足以把一个喝得醉了七八成的失恋男人给吹醒。
见秦阳下车，任斋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抓住她的手腕直逼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同意分手？”
秦阳被任斋逼得困在他和车子中间，满身的酒气熏得秦阳有些头晕，她晚饭还没吃，从回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低血糖，包里的糖偏偏又吃完了，这会儿有些受不住地腿软。
“任斋，你先放开我……”
“不放！”任斋吼了一声，呼吸越发急促粗重，“你回答我，为什么要同意？你明知道我……”
话没讲完，任斋的气势就弱了几分，分手是他提的，以前秦阳不理他迁就着他，本以为这次也还是一样，搁置他一晚上，第二天他就会自动自觉打电话来和好，没想到秦阳这回居然半点余地不留，半小时不到就回了他个字：好。
“你现在不清醒，我跟你说什么也没用，你放开我，这小区经常有保安巡逻，等下让人看到了，丢脸的可是你！”
秦阳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挣是挣不开他，只好跟他好好说。
秦阳知道他好面子，若说两人身上有什么相肖的，大约也只有这点，死鸭子嘴硬，撞破头都要死护住面子，秦阳印象中，任斋做的最不怕落脸子的事，也就只有两人吵架之后主动上前来和好，不过那也是基于他的大男人心理，不跟女人计较什么的。
不过也没撒谎，小区治安还不错，当初把房子买在这里也是考虑到这个，只是现在的任斋压根就没办法消化秦阳带出的信息，只当秦阳是在二次拒绝他，气得浑身发抖，好容易松泛了的手一下又攥得死紧，秦阳一阵晕眩，似乎听到手腕的骨头嘎嘣脆的声音。
“我听李复说你勾搭上别的男人的，看着还挺有钱？”说着又往后退了一步，在秦阳身上瞄了一眼，嘴角忽然牵出一丝诡异的笑，“你今早穿的不是这个吧？”
秦阳本还忍着痛，一听这话，浑身打了个激灵：
“你跟踪我？”
秦阳有些不可思议，这男人向来彬彬有礼，从学校到毕业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温文儒雅的模样，跟温瑾衡两人当时在学校可是赫赫有名的温儒二君，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做出跟踪她的这种事？
不过……他连那样的事情都做了……
想起两个月前任斋庆生的那个夜晚，秦阳却一下释然了，谁说别人眼中的君子，就不能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怎么？看不上我了？”
任斋一副自嘲的模样，身子越发往秦阳身上蹭了过去，将她整个人标本似得夹在车子和他的身体中间。
秦阳见他这样，伸手欲推开他，哪知那人猛地发狠，抓住秦阳的手直往他下面探去，秦阳浑身一凛，他还想重复那晚的事情？！
“你放开我！任斋你疯了！快放手！”
秦阳的手触及那处半抬头的硬挺，两月前的那晚清晰地在脑中回放，全是任斋压着她的身子撕扯她衣裳的画面，不禁惊慌失措地挣扎大叫了起来，手脚并用着想要挣脱桎梏，使出浑身的力气踢打叫救。
“闭嘴！”
任斋握着秦阳的手毫不松懈，一双眼死死地盯着秦阳低吼了一声，不甚清明的眸中透出些受伤的神态，脸色铁青地往前压了压：
“我疯了，我是疯了，可你不想想我为什么会疯？秦阳，你始终都这么目中无人，呵，是我犯贱，居然会觉得那样的你那么迷人，真是可笑……在学校，到现在，我知道你从来不在意我，可是既然答应了我，你又为什么总要防着我？你就没拿我当成男朋友过吧？我不主动找你，你就连个电话都没有，我不哄你，你就从来都不搭理我，就算是见到我跟其他女人吃饭逛街你都当成没事人那样擦肩而过……秦阳，你可真大度……”
此时的任斋是她从未见过的，满脸胡茬衣衫凌乱，瞪大的一双眼布满血丝，手上的劲儿大得过分，秦阳忍着腕上的疼，实在没力气跟他争吵，胃里的绞痛和头重脚轻的晕眩实在不允许她再多说，无奈只好缓声劝告：
“你现在不清醒，说出什么来自己都不知道，你先放开我，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
“怎么，现在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也是，找着更好的，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我给踹了是吧？那男的到底什么地方比我好？家世背景？长相？工作？呵呵……还是那活儿比我大……秦阳，在我面前跟贞洁烈女似的，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谱子摆的挺正啊？一转身就跟男人上酒店开房，不知道爬到什么男人的床上去……”
任斋边说着，手边缓缓摩挲上秦阳的脸，小心翼翼，像对待个玻璃樽子，稍不留神就会摔碎压坏似的，只可惜嘴里吐出来的话早已经脱离轨迹越扯越没边，秦阳听得忍无可忍，即使有气无力，依然低声吼了出来：
“任斋你给我闭嘴！”
任斋被她这一声吼得一怔，正巧身后小区保安听到这边有响动，巡逻经过。
秦阳见了救星赶紧大声呼救，那保安小伙儿听到求救声便三两步冲了上来，几下就把醉醺醺的任斋制伏在地，跟对讲机那边说了两句，打算把人扭送到附近的派出所。
秦阳这会儿已经脚软得站不住，整个人从车侧滑坐到地上。
小伙儿赶紧上前来问有没有事，手里还擒制着任斋。
秦阳摇摇头，有气无力地交代着：
“这是我同学，喝醉了跑到我这儿来撒酒疯，送派出所就说他喝醉了乱窜就行，别的都没事儿。”
小伙儿一愣，看秦阳坐都有些坐不住，有些怀疑地又问了两次，秦阳也没力气应，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最后秦阳是让保安送回楼上的。
坐在客厅吃了三条奶油巧克力棒，秦阳这才算缓了下来，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想了半晌，始终还是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
电话接起，那头传来音质冷冽的女声，周遭似乎有点吵。
“收留我一晚吧。”
秦阳也不多话，单刀直入。
那边顿了顿，喧吵声越发大了一些，
“在家？我去接你……我让人去接你。”
挂了电话，秦阳直愣愣地平躺在沙发上，想起刚才任斋刚才说的话，胸口有些闷得难受。
都说酒后吐真言，六年的感情，在任斋的心里自己就是这么个人？
空调口呼呼地出着气，不大的公寓里充满着暖暖色调，颜色浅淡的布艺家具和精巧饰品，电视墙上的相框里，还镶嵌着秦阳穿着学士服，笑得浅淡的模样，空气里有着淡淡的瓜果香气，让人舒适得有些昏昏欲睡。
拍这张照片的那天，正是秦阳答应了跟任斋交往的第二天，任斋还兴奋得不行，拿着相机帮秦阳拍了不少照片，虽然角度内容基本一致，都是秦阳带着还有些疏离的笑，仔细看的话，不知道能不能看出秦阳眼里还有些叫懊悔的东西。
毕业照的前一天，系里单独给她们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毕业典礼，请来了历届的师兄师姐，说是让他们这些老同学能聚一聚，其实也是为了让即将新出校门的菜鸟们多些接触前辈的机会，提高学校的就业率。
任斋比秦阳大两届，同系师兄，当时还是秦阳她们班的导生师兄，那次回校已经在A市一家知名上市企业做到不错的位置了。秦阳班里的同学见到他，自然亲切万分，加上任斋本在学校也算是个风云人物，自然受人追捧，偏偏秦阳跟他又不怎么熟，见面时秦阳也是淡淡一笑就过了，心里还暗自腹诽那些追捧他的人有些拍马屁的可笑行径。
前一年毕业典礼上，任斋被人拱上台亮了一嗓子，大家才知道这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情歌王子，今年本还有人想接着哄他上台，没想到话还没说呢，人任斋就上台了，张口就是歌神张学友的《一往情深》，细腻磁性的嗓音还真的把略带小小声控的秦阳给镇住了，以至于任斋唱着歌捧着玫瑰到她面前时，秦阳还是懵的。
“Loving you，不可替代，秦阳，做我女朋友吧！”
秦阳后来想了千百遍，始终没记起当时到底是怎么点的头，甚至到第二天醒来时，还以为自己做了场梦，直到听到外面有人喊着“秦阳你男朋友给你送早餐来了”时，才无比懊恼不该喝了那几杯带酒精的饮料！
可全系的人看着呢，秦阳能反悔？面子还要不要了？
秦阳只记得自己看着眼前殷勤的“新上任男友”，心里默念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叮咚——”
两声门铃响起，秦阳迷糊着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睡了过去，此时铃声又不耐烦地响了一遍，秦阳揉揉眼，赶紧起身开门。
“你是莫默的……诶，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