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烟花的美（1 / 1）
大年三十晚上杨晓的姨妈带着儿子和老公来到了她的家里，妈妈招呼着她们坐下一个人到厨房里去忙碌着。姨妈也没有丝毫去厨房帮忙的意思，就大大方方的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看着电视。杨晓给他们倒了几杯茶，放到了他们面前，姨妈这才注意到了她。
姨妈有点不屑的抬起头，说道：“你就是杨晓吧？就小时候见过一次，长这么大了都，你过来，”姨妈拉着杨晓坐到了自己身边，“学习成绩怎么样啊？你可要好好学习，别学你那没用的
老爸....”
杨晓一听到这话脸色就黯淡了下去，她一言不发的听着，一旁的姨夫有点看不下去，使了一个眼色给姨妈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
“也罢了，”姨妈把瓜子壳往地上一丢，整整衣服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小娜。”姨妈走进厨房，有点嫌恶的捂住了鼻子，“什么啊，油烟味这么大。”
妈妈看着姨妈走进来了，赶紧说道：“姐，你出去坐吧，这厨房不透气。”
姨妈一面捂着鼻子，一面说道：“小娜，我和你说，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妈非要我来看看你，虽然妈当年是说和你断绝关系，但她毕竟是你妈妈，她还是挂念着你的。我这个作姐姐的呢，我真的很同情你，你看我，过得多幸福，我当年是劝过你的，你不听非要和那个杨帆走，你看看你，现在落得个什么下场...”
妈妈沉默的听完，关掉了煤气灶，把最后一盘菜盛好，抬起头看着姨妈说道：“准备吃饭吧，姐。”
“你别这个态度，”姨妈有些激动起来，“每次打电话和你说你也就这个无所谓的态度！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妈，杨晓她能这么顺利的读好书吗？就靠你那开个破店赚点小钱？刘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不会心里还没忘记那个抛妻弃女的那个王八蛋吧！”
“他不是王八蛋，”妈妈拉上厨房的门，“姐，这是我选择的路，当年我不会回头，现在我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更不能回头了。对不起姐，我知道你和妈记着我，想着我，我会还的，我以后一定会还的。”
“还？呵呵，不是我说你，你拿什么还？你那个小卖部？还是你指望着杨晓以后替你还？其实我也不是想劝你回去，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当年那个决定是错误的，而且你为这个错误是要付出一生代价的！”姨妈气的拍了一下桌子，瞪大眼睛看着妈妈。
“我没有错，”妈妈眼神坚定看着她，“我会等他回来，多久我都等，我死了我都会等着他回来。”
姨妈诧异的看着妈妈，愣了一会说道：“他走了十二年了，你还在等什么？”
“他对不起我，可是我不能对不起他，我说过，我会等他。”妈妈说完就端着菜走了出去，招呼着姨妈的儿子小东和姨夫过来吃团圆饭了，留下姨妈一个人还在原地发愣。
杨晓吃饭的席间，不断的看向座机，她在等陈升的电话，去年的时候他说过每年都会和她说新年快乐的，但是今年到了这个时候却迟迟没有响起来。
吃过饭后，她干脆坐到了座机的旁边看起了小说来，妈妈他们在客厅看着春晚，杨晓却有些坐立难安。大概九点钟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杨晓赶紧接起来。
“我是路凡。”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杨晓期待的心又沉了下去，讪讪的说道：“是你啊，怎么啦？”
“我在你家附近，你可以出来一下吗？”路凡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好吧”杨晓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杨晓和妈妈说了一声后，就穿着羽绒服出去了。下楼梯的时候她有些心不在焉，还想着陈升会不会打电话过来，但她转念又想，出来了也好，不用再坐在电话旁边什么事都干不进去了。杨晓刚刚走到马路的另一边，就看到了路凡靠着电话亭站在那里，低着头好像情绪很低落的样子。
杨晓走过去，拍了拍他，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啊？”
路凡抬头看着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手插在口袋里说道：“你来啦？是苏娅告诉我的，我心情不好，就坐了一个车来找你了。”
“心情不好？为什么啊？”杨晓歪着头问道。
“和爸爸吵架了，我觉得他是不是越老越糊涂，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杨晓，”路凡拉着杨晓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我从小就很优秀，我从来没让他失望过，但是我现在说什么做什么好像在他的眼睛里都是错的。说真的，他从来给过我什么，一个健全的家庭他都给不了，虽然苏娅的妈妈对我是很好，但毕竟不是亲生的。今天是大年夜，我就是多看了一会电视，他就说我整天都不学习，天知道我到底学习了没有。”
路凡一向是个冷静的人，他从来不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就这样挂在脸上，他和杨晓虽然关系好，但是杨晓从不知道那样优秀那样惹人注目的路凡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杨晓叹了口气，说道：“你别怪你爸爸，他只是想让你更好，比现在更好一点。”
“但是我不想，我已经很累了，我根本不想学习，我有时候甚至羡慕着苏娅，她活得那样轻松没有压力，为什么我要是这样，我却要过这样的生活。”路凡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有点懊恼的说道。
“路凡，你不知道，其实我也羡慕苏娅，但是人不能再羡慕里面存活，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学习，你也是爱你的爸爸，才会拼命像他的目标去靠近。”杨晓犹豫的抬起手拍拍路凡的后背。
路凡慢慢坐直了身子，扭过头认真的看着杨晓，说道：“杨晓，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的？”
杨晓愣住了神，呆呆的看着他，又低头看着地方说道：“你很好，总是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我，我很感谢你。”
“仅仅只是感谢？”路凡的语气有些失望。
“嗯。”杨晓应了一声。
“那陈升呢？”
“路凡，我喜欢陈升，”杨晓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说了出来，“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份感情。”
路凡暗暗地握紧了双拳，但是装作一副很豁达的样子说道：“喜欢他就应该和他说，不然到时候后悔可是自己的事。”
有些时候相同的道理自己教导别人的时候可以侃侃而谈，而到了自己这里却变成了废话连篇，毫无用处。
“杨晓。”路凡和杨晓闻声向后望去，只见陈升正站在他们身后，手上还拿着各种烟花。
“陈升？”路凡有点诧异的叫道，杨晓更是觉得惊讶。
陈升把烟花放到了地上，表情冷冷的走了过来，说道：“你怎么在这？”
路凡虽然嘴上不说，但也从他这样的表情里读懂了一二，其实陈升的心和杨晓是一样的，只是两个人在比耐心，看谁先对对方说出口。
路凡笑笑说道：“我碰巧路过这边，和杨晓说一声新年快乐，我这就走了，玩得开心。”说完他就和杨晓道了声别，一个人向公交站走去。
陈升和杨晓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过了一会，陈升说道：“我来找你放烟花。”
“啊。”杨晓呆呆的应了一声。
“还是你比较想和路凡放？”陈升的语气里酸酸的，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刚和路凡说过自己对陈升的心意，又马上听见陈升说这样和事实相反的话，杨晓气得心里堵堵的，转过身去大步向前走去，说道：“我谁也不想！”
陈升见状，赶紧上前拦住杨晓，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说道：“好啦好啦，你别生气嘛，我开玩笑的，你看我这么远跑来就是为了和你一起放烟花的，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这些烟花的面子上，你别走，行吗？”
杨晓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刚才生气的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说道：“好吧好吧，一起放烟花吧。”
陈升递给杨晓两只烟花，用打火机点燃了，烟花马上就炸开了点点光亮，她拿着摇晃了起来。陈升也给自己点了几只，火光映衬下的他显得格外耀眼。
虽然陈升带来的烟花很多，但是毕竟这种东西转瞬即逝，不一会他们就放完了。他拉着杨晓直接
坐在了地上，开心的说道：“你看烟花多美，可惜我带少了。”
“是啊，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过年放烟花。”杨晓看着他。
“第一次？我每年都会放烟花的，以前和家里人一起，有时候和何欢一起放，现在她有书桐那小子陪了。”
“那真是委屈你了，今年陪你的人是我不是她。”杨晓低下头，玩着地上的草。
”说什么呢你，”陈升有点好笑的撞了一下杨晓，“你说你，人这么小点，想得还挺多的。其实，今年能和你一起放烟花，我真的很开心。”
杨晓的心里充满了喜悦，但是她装作毫不在乎的说道：“噢，是不是你自己知道。”
“喂，”陈升凑过去看着杨晓，“我还忘了和你说，新年快乐，说好每年都要和你说的。”
“新年快乐。”杨晓看着他，他们现在的距离格外的近，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陈升的呼吸正像流水
一样淌在自己的脸上。该死，杨晓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陈升愣住了神，就这样毫无顾忌的看着杨晓，好像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一下，又靠近了一点，像是马上就要亲上去一般。就在还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陈升终于回过神来，迅速的弹开了，整个身体都像是灼烧了起来。
“我....”陈升的喉咙像是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杨晓的指甲就像是要掐进自己的皮肤里，现在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她不敢再看陈升一眼，但她觉得他的呼吸此刻还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他们就这样不说话坐了好久，陈升几次想说话，但脑海里又回想到刚刚那个画面，想说出口的话就被堵在了喉咙。杨晓长长的睫毛刚才轻轻颤动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动，陈升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陈升，我要回家了。”杨晓突然想起妈妈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出来了这么久她也该担心了。
“啊。”陈升呆呆的应了一声，赶紧站起身来，目光也不敢停留在杨晓的身上。
“再见。”杨晓看了一眼陈升，脸也开始红了起来。
陈升一言不发的把她送到楼下，转身准备离开，刚走了几步就退转回来，叫住了杨晓，说道：“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杨晓点点头，看着陈升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上楼回家了。